发动机微微的轰鸣声,热空调的特殊气味,和移动电视里的广告声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到这些
没有人愿意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发出声音,当然这种机械般的声音除外
下一站金家渡报站点的声音,我不知道是谁录音的,但是这几年下来,估计全苏杭的人,都对这个声音惯耳了吧
我座在公交车的第一排座位,是一位双人座,不过说它是双人座。平时在公交车上,这种位子都是一个人坐的,除非你跟你朋友,或者亲人一起要不然我想不会有人想和陌生人坐一起的
我特别喜欢这种位子,这地方的视线能和司机的驾驶位媲美了,视野开阔,能看到外面很多景色
外面很堵呢,我望见外面,大大小小的私家车,都停住了,车流似乎在这里被人截断,只能一点一点的流着
金家渡都还没到,我瞅了瞅,外面等候行驶的车辆,轻轻响响的鸣笛声,这是道路版的交响乐,急躁,不悦,焦灼随着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变的更加精彩真好听
呵呵,我不忍对着,窗外的世界发出轻笑,城市化的节奏,在带动这里的人,不仅仅是你,我,他这么简单,和以往相比,外面的过去渐渐脱落然后,消逝在风里
好暖和,暖气在影响着我的身体,大脑释放的睡眠信号那种嗜睡的感觉,直冲脑门
嘶,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能在这里睡那种思想和大脑发出的命令抵抗的感觉,可不是太好的体验
四周安静的环境,公交车一动不动,到终点站良渚好有20多个站点,如果照这个情况下去,没有四五十分钟,应该到不了。
就趴一小会,终于生理需求战胜了思维,后背靠在加棉的座位上,四周还是一样的
眼前变的昏暗,恍惚的思绪如被风吹散一般,身似乎早就想罢工了,丝毫动弹不来
脑海一直挥之不去的画面,比我矮一头身高的父亲,拉拢着他小小的脑袋向我道歉父亲老了,那天他穿的是什么呢,
一件黄旧的皮夹克,手里的烟头早已经熄了,灰黄的皮肤,和他常常因为要拿装潢工具的,粗糙的手,右眼因为前年不小心,在工作的时候,沾了一小点石灰粉,之后没有多在意,等发现眼睛不正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患上了青光眼,右眼和左眼的视差,有4度多,相当于什么呢,就好比一个近视眼的右眼,和一个正常人眼睛的左眼,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他心疼钱,不舍得去治,只是简简单单开几幅眼药水,就了了过了,当初我和母亲都快把他拖到医院里了,
他没有去治,几次下来,我们也就放松下来了,他也是表现的无所谓,一直说眼药水是大医院的,很灵,眼睛轻松很多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会说几句父亲掉钱眼里头了,他也是笑呵呵回应着我们直到现在他的右眼和左眼大小不一是我的父亲真的舍不得钱吗,不,我想那个时候父亲想把钱存下来,好给我买房,一个正常人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躯体,更别说是眼睛
父亲从小就很喜欢我,虽然有的时候吼我,但我说想要什么他总是尽心尽力给我买到,他的言语不多,但是看到我露出笑容,他总是依着我笑,一个比我高大的父亲,一个成年男性的笑容
就是这样的父亲,拉拢着脑袋,他本年轻的长发,和俊气的脸庞早已经消失不见了,星眸,剑眉,不在是形容他的了,时间给他换了一张脸,
干枯的短发,那几撮微微翘起,微卷的头发,毫无美感可言,脸庞更是可怜,这这几年多方面的压力,压的他苍老,眼睛里充满了无奈身体似乎一年,比一年要矮小
这个男人似乎,老了呢。
他有过青春吗
他有过快乐吗
他有过自己的时代吗
有的吧,那张和妈妈的结婚照,里面的爸爸是那么俊冷的脸庞
别埋怨你妈他不敢抬头看我,似乎连声音都开始老化了,他的世界开始崩塌,一丝,一丝,一块,一大块,一片,一大片
心中万般思绪,父亲真的老了他的身躯,精神,声音,一切都老了。
“爸,我会出头人地的,你儿子长大了”,我跪下了,双膝下跪着,膝盖上面是冰冷的冻土,眼睛里的液体在打转
大雪在那天到处纷飞,雪花飘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处角落,飘在父亲瘦弱的肩膀上,飘在我的头发上,飘在了火车站的铁轨上,飘在了在每个送行的人,身上
直到父亲,上了火车我的思绪才能正常思考,好冷,好大的雪
他们真幸福呢望着那些一家团聚的人,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唔,周围发动机轻微的颤抖感,周围空气中充满温暖的气息,周围移动电视发出悦耳的音乐声
下一站,终点站良渚时代广场机械般的声音
又做到了呢,我没有睁开眼睛,身体瘫在座位上面,感受着,暖气吹着,眼边二条隐隐约约的水渍
睁开双眼,周围已经占满了人,大大小小,都是在终点站下车的年轻人他们看着在熟睡的我,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
嘶,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不要被看到,很丢人,真的很丢人
快了,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上的眼泪被蒸发殆尽,现在看来,只是眼睛很红而已
路边的梧桐树,在一颗一颗的往后走着,周围的景色一点一点的在改变着,太阳被乌云遮住了,似乎被盖的严严实实它出来的,即使要出来,也需要时间需要一点点的改变的时间
而我没有了,也许我有其他的路呢我朝着窗外看去
一丝,一丝,阳光在穿透过严密的乌云他在也在穿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