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他不欠华清,却亏欠曲凰归太多
公上仪一身白衣胜雪,观着这眼前放肆喝酒,豪放过头的曲凰归,一时之间,有些复杂难言。他顺着凛冽的酒香,来到了此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酒是出自谁手。当年这酒是为曲凰归而埋下,现如今,人家已经不问自取了。这种歪打正着的故事,倒是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之于曲凰归,公上仪心口有苦涩之意,就像平静的水面被石子击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去,肆虐侵占别的地方。
公上仪为了华清,为了秋水上尊的恩情,他刺了曲凰归两剑,而且俱在心口。想来曲凰归是恨透了他的。
思及此处,内心的苦涩之感又强了几分。
他和她,好像已经被他推得越来越远了。
“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说话,哑巴了不成。”声音如黄莺出谷,带了几分少女的情思。
曲凰归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竹叶落地本无声,在两人耳中,却是听得清楚,持着酒坛的手稍稍停顿了下,便又开始仰头自灌。任由酒水打湿衣衫,泄露了一身春光。
“你伤未曾好透,又怎能饮酒。”起身上前一把夺过了酒坛子,往空处的青石阶上一砸,酒水四溢,染碧了有些萎靡不振的绿苔。
那一声脆响落地,公上仪方才想起,两人的关系好像在那两剑之后,便应该止步了,有些恼怒自己的行径,却不曾后悔。
仰面斜躺于青石阶上,唇角下压,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这么好的酒,就这么摔了,多可惜。”
“就算可惜,你也不能喝。”公上仪出口便是淡漠,但对曲凰归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公上仪能见到曲凰归,知晓凰归不曾有事,他已是心满意足,别的他也不奢望了。抬脚便想离去。
曲凰归随手一扯,未曾扯到公上仪身上的裙角,却扯到了腰间下垂的束带,这一下,外罩便散了开去。
显然两人都未曾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曲凰归连忙偏过头,闭上了眼。
可是手中的束带却未曾松开,倒是公上仪虽然内心慌乱了些,可面上还是丝毫不显。反而看了曲凰归的反应,有些淡淡地想笑。
一个弯身,公上仪作出了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动作,他居然双手撑在曲凰归白皙的脖颈旁边,自上而下看着曲凰归。
“不是女儿身吗,有什么未曾见过的。”公上仪轻笑了一声,声音动人,如幽涧冰泉,不过其中好像蕴含了一丝调笑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人耳鸣眼花听岔了。
“小仪,我”刚想说些什么,却有人往此处赶来,曲凰归原本有些绯红的脸颊,都褪了艳色,伸手抱住公上仪,将之一转,两人变换了方向,将自己身上的外罩给公上仪披上。
一双桃花眼中,弥漫的并不是情愫,而是对事物的警戒。盯着来人的方向,一刻不敢放松。
“曲凰归。”睢无疏对于这三字,想来是只有咬牙切齿才能说出,害得阏氏曌成了那副模样。
柳黛眉轻挑,应了一个嗯字,再无其他,从公上仪身上起来,曲凰归也没有打算做多纠缠,提起一口气,几个梯云纵之间,便是没了人影。
公上仪一袭红衣避身,倒是有些扎眼了。
“公上仪,好自为之。”睢无疏看了一眼有些衣不蔽体的公上仪,留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至于无疏为何会来此处,自是想来找公上仪说些事的,却未曾想到,会遇到这一幕,算了,华清没了公上仪的帮忙,难道他还对付不了曲凰归了吗。
修真界修士众多,就算是车轮战也能耗死曲凰归,可是华清一战,曲凰归一人斩杀了一千八百余名人士,这实力不可谓不然人敬畏。
修真界会车轮战,难道妖族就是傻得吗,田忌赛马的道理想来每个人都懂。
躺在青石阶上的公上仪,却依旧处于呆愣之中,自从无疏成了华清老祖,公上仪觉得他是越发难做了,他虽然帮衬着华清门,可是心却帮着曲凰归。
阏氏曌出事了,曲凰归和睢无疏的关系算是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想了良久,却还是没有想清楚,如何抉择才是最好的,他不欠华清,却亏欠曲凰归太多。
或许这世上本没有夺舍一说,那就好了,公上仪在心中想到,却突然摇了摇头,哪里来那么多或许,都是自欺欺人。
起身,掀开了身上的红衣,慢慢将自己的衣服系好,拿起外罩,便回了青涴峰。
青石阶上,一阵酒香弥漫,久久不能散去。
睢无疏自然是回了云极山,尹昙传讯前来,阏氏曌已经醒来,将手中所要处理的事物丢给了茯曦,便御剑回去。
睢无疏觉得,家国情怀是大事,儿女情长也是大事,阏氏曌昏睡那么久,此次能苏醒过来,自然是以他为大。
华清对于无疏来说,只是一时,可阏氏曌对无疏来说,确是一世。
“你醒了。”
“你瘦了。”
两人同时开口,关心的也都是对方。
“嗯,我醒了,这些日子怕是辛苦你了,人都憔悴了些。”阏氏曌看着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像小孩子一样火急火燎进来的睢无疏,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睢无疏回呛了一句,“知晓我辛苦,也不早早醒来,给我打打下手,一点都不心疼我。”
阏氏曌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用力一猛,便牵动到了伤口,开始咳嗽。吓得无疏赶忙过来,给他顺着气。
“笑什么笑,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阏氏曌生病之后,睢无疏倒是有向老妈子发展的趋向。
“好好好。”阏氏曌连道了三个好字,“我不笑总行了吧,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
“哼,这才差不多。”睢无疏拥在阏氏曌怀里说道,刚才遇到曲凰归和公上仪的事,也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但是,山不就我我就山,你越不想见到那个人时,他便越出现在你面前。
门外,公上仪不知是否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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