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雷鸣般的声音落地,一条魁伟的紫色身影现形,他只不过往那一站,睥睨万物,唯吾独尊,便就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令人不敢逼视。
他的身后,还来了一个人,此人手执拂尘,文静娟秀的书生气,可就只要一看他的那双眼睛,充满了世故老辣,竟也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感觉。
孤尽仍自将空空如也的双手可笑的举着,看到此两人,紧蹙的眉头下一双深邃的星眸满是凌厉之威。
巽风舞娘已敛衽向那紫色的人恭敬行礼:“第一仙尊。”
第一仙尊即是牧龙震,那么他身后的便是二月半,巽风舞娘之所以向他行礼,因为他本身就给人一种地位尊上的感觉,亦是折服于这锐不可当的霸气。
牧龙震只不过微微侧目,身后的二月半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指示,对孤尽躬身一揖解释道:“月神文武天将,刚才郁玺对天将所做之事实属大不敬的冒犯,现在正由我家主人惩戒之。”
孤尽这才放下了双手,问:“郁玺做了什么?”
二月半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一抹笑意,也不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还是只不过是习惯性的面部表情,总之他笑着说:“郁玺将姽婳辅佐带走了,现在我们正在逼他将姽婳辅佐交出来。”
孤尽又问:“他是如何将姽婳带走的?”
二月半说:“刚才郁玺就在天将跟前,用迁移术将姽婳辅佐转移带走,却不知现在被他藏在了哪里,想必他还用了别的法术,不单单只是隐藏起来而已,是而连我们也找不到。”
孤尽冷哼:“连你们也找不到?难道牧龙震不是你们当中最厉害的吗?”
无论什么样的情形似乎都不能使二月半乱了阵脚,这大概是受益于他经年累月在牧龙震身边伺候训练出来的,因此此刻他还是不疾不徐,缓慢而有条理地道:“其实天将应该也有所耳闻,郁玺神秘莫测,法术高深的程度更是无人知晓,就以刚才主人与他暗中对决来看,却也是不相上下。主人先是防其不备定住了他的身,可是郁玺却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反击,是以虽定的是真身,他却立刻用敛气术收敛自身灵气,虽还未来得及完全隐匿就被主人用炼狱真火烤着了,但烤着的只不过是郁玺的外层躯壳,那躯壳现在就像金钟罩铁布衫,万万不能烧到里面去,能不能烧穿拼的就完全只是真力和修为了。”
二月半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停下来喘了口气又自继续说道:“可是就现在的情形来看,郁玺却还在暗中施术,抵御真火,他可能非但毫发无损,还悠然自得的很。”
再看那人形火焰的确是烧了这么久还是原来的样子,丝毫也没有烧成灰的迹象。那人影虽在火中似是被烤得焦黑,可是郁玺本身穿的就是一玺黑衣,一头黑发,面上又带着黑面具,实在看不出是不是真的被烤焦了。
视线又落在牧龙震身上,他紧抿双唇,面沉如水地望着火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直到现在,除了人还未现形时说过的那句话以外,他连唇瓣也未动一下,自然就一个字都未曾说过。
孤尽望着牧龙震道:“你快快叫那郁玺将姽婳安然送回,否则若有任何闪失,上报玉帝王母,何罪之有想必不用我多说。”
牧龙震却仿佛根本听不见,既未动一下,也没有要回孤尽话的意思,气氛忽然显得有些难堪。
二月半又要躬身代替牧龙震作答,却被孤尽抬手阻止,双眼只凝视在牧龙震的脸上:“你究竟有没有把握让郁玺交还姽婳?”
牧龙震还是不动声色。
孤尽越撬不开牧龙震的嘴就越气,越气就越不肯罢休,还要跟牧龙震说话,可是转念一想,却叹着气摇头只好放弃,问身边的巽风舞娘:“这人怎么回事?连我这种从来也不会被气着的人都快被他气死了。”
巽风舞娘“噗嗤”一笑,小声对孤尽说:“第一仙尊就是这样,他从来不会回答别人问他的问题,只有他问别人,别人却不能问他。”
孤尽惊讶不已:“若玉帝王母想问他个问题,难道他也不答?”
巽风舞娘点头道:“玉帝王母早已知道他的脾性,若他们真的有问题要问他,自有二月半替他回答。”
孤尽想了一想,疑惑不解:“难道二月半什么都知道?牧龙震心里想什么他也知道?”
巽风舞娘被问住了,迟疑地看向二月半说:“这……也只有问二月半自己了吧……”
二月半果真就自己回答道:“主人想什么二月半哪敢揣摩?只不过我无时无刻不跟在主人身边,事无巨细,样样都了解,大部分的问题都能回答得上来。”
这时,那火焰忽然窜了起来,窜上了天,闪跳扑腾了几下,却忽然熄灭,一下子无影无踪,就好像刚才并没有什么炼狱真火烧起来过,简直比一盆水浇下去灭得还快。
而郁玺果真安然无恙,而且还缓缓地转身,肆虐大笑着面向牧龙震。
“真巧真巧,怎么连你的大驾都劳动了,不知来这所谓何事?”
二月半笑着向郁玺躬身,他居然还在笑,居然还对郁玺那么恭敬,就连说话都没有改变语调,和和缓缓又思虑清晰地说:“郁玺仙尊,刚才主人已说过了,希望您将姽婳辅佐交出来。”
郁玺却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仍自重复着问牧龙震刚才的问题:“你既然来了,总有什么事,我实在想不出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真的是为我来的,因为你事先并不知我也来了。”
二月半道:“只要郁玺仙尊先把姽婳辅佐交出来,二月半自然会讲明来由。”
郁玺似乎转念一想,沉吟着对牧龙震说:“你既然不答我的话,不如换你来问问我为何前来?”
一阵风卷了片树叶从郁玺和牧龙震中间飘飘然然地划过,气氛一度似乎又有些难堪。
过了一会儿,牧龙震真的开口了:“你把那灵体带走是不是不想让我替她固魂?”
孤尽一怔,就连巽风舞娘也大吃一惊,他们吃惊的不仅仅是牧龙震口中的要替姽婳固魂的话,更吃惊于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这言外之意郁玺已经在解释了:“你瞧,非要我这么样套你,你才回答我的问题。不错,我知道你是来替她固魂的,别忘了我是无所不知的。可是我还是要问一问你,因为没有人能让你回答别人的问题,可是我却能。”
牧龙震虽面无表情可是声音里已听得出微微的怒意:“你是要向我表明你比谁都会自作聪明吗?”
郁玺道:“我不仅仅会自作聪明,而且法力还比你高,一句话,我就是比你厉害。”
牧龙震沉声道:“你真以为是你赢了?”
郁玺就是郁玺,牧龙震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就已有所戒备,眼里的笑意已不见。再暗中念及他把姽婳藏及的法术似已被攻破,他的眼色就惨变了。他厉声喝问:“你已找到姽婳?”
话音未落,依然昏迷的姽婳已在牧龙震的一只手里,她面色惨白的倒在牧龙震一侧的怀抱里,满脸具是痛苦之色。
二月半替牧龙震回答道:“不错,主人破了你的法,所以还是主人比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