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要怎么煮?”屠小小站在漏风小木屋的灶台前,问道。
“东坡肉。”苏淮想也没想便道。
屠小小没有说话,将怀中那块厚重的猪五花拿出,连同那把切肉刀一起递给苏淮:“我不会,你来。”
苏淮无语:“那吃点别的也行。”
“我也想吃东坡肉了。”
任命的接过肉和刀,苏淮叹了口气,下了山他也是伙夫的命,好在他自己也喜食肉,心里也没有太过憋屈。
苏淮做东坡肉的时间,屠小小煮了一大锅米饭。
饭菜上桌,屠小小夹起一块东坡肉入口:“还可以,不够甜。”
苏淮没有说话。同一道菜,一千个厨师能做出一千个味道;同一盘菜,一千个人能吃出一千种感受。他自然不过分在意别人的评价,他自己喜欢就行。
“您是符师?”放下碗筷后,苏淮问道。
屠小小点点头。
“成为一名符师需要什么样的资质?”
屠小小将最后一块东坡肉夹如口中,细细品完,大了一个饱嗝。起身从灶台旁边一堆杂物中拿出一笔软毫毛笔,用手粗暴地将笔尖已经凝成一团的狼豪散开,蘸了点墨,走回苏淮面前,在桌上飞书一个“符”字,仅仅一个字,矫若惊龙,入木三分。
他将笔递给苏淮,示意他跟着写一个字。苏淮接过,却并未动笔,皱着眉头问道:“要会书法才能成符师?”
屠小小摇摇头:“会书法才可能成为符师。”
“好吧。”苏淮略微有些失望,也失去了兴趣,“你的字写的很好看。”和你的样子实在是不匹配,这句话,苏淮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但符术如我般,也只能算是刚刚踏过那道门,前方还有一整个世界需要我去摸索。符法精妙,不输道法佛法呀。”屠小小长叹一声道。
苏淮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表达屠小小的字写的很好看。
沉默中场面微显尴尬,于是他起身准备开始收拾碗筷,却听屠小小道:“不用收拾了。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还有人来找你?”
“你知道净缇给我写了什么么?”屠小小没有回答他,反而向他发问。
苏淮摇摇头:“不知道。”
“他让我快跑,要不然活不过今天了。刚才那群小孩只是第一批探路的石子罢了,很快就有我对付不了的高手找上门来了。”屠小小说道,但是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跟他毫无干系的事情。
“那你不赶紧跑?却回家吃碗东坡肉?”苏淮不解。
屠小小哈哈笑着,拿起那把砍肉刀,刀尖在地面飞舞,边写边道:“你的东坡肉还不错,下次记得多放点糖。“
”借你一个小礼物,你要收好,以后会找你再要回来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扔给了苏淮,下一秒,他已踏入字符中,消失不见。
苏淮一把接过那本书,书油腻腻的,还有一阵儿猪肉味,书皮上方正中央,写的“符书”两个黑字,右上角则有一个已经有些淡了的红色印戳,仔细看还时能看出写的是“千符山庄千符楼藏”。
苏淮脑子空了两秒,又想起刚才屠小小那淡定的模样,文明如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迅速把肩上的行李取下,将“符书”塞进那叠新道袍中。
就在他这一系列动作刚刚完成后,木屋的门被踹开了。
一个满脸迷茫的小道士正坐在一张脏兮兮的木桌旁边,桌上还有几个脏兮兮的破碗。
先冲进来的是两名年轻人,和刚才那几名青年一样,腰间都别了一枚黑色的木牌,又分别系了一只软毫笔,一看也是符师,只是没有着那蓝色的统一衣衫。
随后进来的是一名中年人,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青色袍子,看着倒像是一个记账先生。
“屠小小呢?”离苏淮最近那个年轻人是一位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女,个子娇小,面娇目秀,脸上肉嘟嘟的,还有些婴儿肥,她恶狠狠的向苏淮问问道,只是说话时唇红齿白,张嘴时齿若编贝,声音娇滴滴的,一点都不吓人。
少年道士有些茫然,指着屋子中间那块空地:“他在那里画了个圈圈就消失了,和刚才一样。”
“撒谎。小道士,你老实说,我们还能留你一命。”少女符师威胁道,脸上表情故作凶狠,却夸张的让人想笑。
苏淮有些急了:“真的就不见了。我没说谎。”
“怎么可能,我爷爷在十里外布置了敛天道符,他不可能有办法施展任何的符术。”少女符师也跟着有些急了,“所以小道士你肯定在骗人。“
”哼,你们这些臭道士,没一个说话可信,我要画道符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说谎!”
少女符师说完,竟真的扯下腰间的软毫,准备画一道符。
这时她旁边另外一位年轻符师开口厉声道:“岑冉冉,不要闹了。”
说罢,他转身向那还站在门口的中年人行了一礼:“师叔,和之前了解到的一样,这小道士并非修行者,今日刚巧路过东湘,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处,但想来他应该与屠小小没有什么关系。”
“好多坑蒙拐骗、满嘴谎话的臭道士都不是修行者。”那名为岑冉冉的少女刚才被他呵斥,心中正委屈的很呢,听他所言,又出声道。
“岑冉冉!今天你求我带你出来时,你说什么来着?大事要紧,不要胡闹。不然没有下次了!”那年轻符师瞪了一眼岑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