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内大院。
一层薄薄的雾气飘渺着,缓缓沉淀落在绿叶上,娇小的露珠滑过,没入泥土中。
石缸中被养的娇气的三只肥鲤纷纷露出头吞吐着,一只黄白相间的鲤鱼调皮的用鱼嘴戳一旁悠然呼吸的金黄色鲤鱼嘴,哪知被稍稍强壮的金鲤尾巴一尾巴打向了一旁,作势还要上前的模样。
幸好被另一条黑色花纹的鲤鱼给挡住了,大有一副拉架的样子。
反观被打那条鲤鱼见有鱼拉架,本瑟瑟发抖的鱼身转瞬就摇着尾巴游远了。
金鲤似乎不满的瞅了瞅黑鲤。
老爷子自搬来之初,就给这仨起了名,白娇,金帅,黑头。
只见黑头吐了吐气泡,似乎在劝说,别理他,他就那皮样,咱们就三条鱼,没人和他玩儿,他只能自找乐趣。
金帅眨眨鱼眼,白娇总这样没事找事,我好想打他。
黑头摆摆小鱼鳍,好吧,别打太惨,随即游走了。
却不知,这一幕被刻意躲起来附身在石缸边的宁逸全看在眼里,虽然不看懂这些肥鲤在说些什么,但他看着挺搞笑的。
爽朗的笑声,吓得金帅慌不择路的一头撞在荷叶梗上,接着沉入了水底。
“哈哈哈,大哥,这三条鲤鱼甚是活泼有趣,很有灵性。”难怪老爷子整日都闲庭若步的围着石缸转悠,尤其喜爱逗弄这仨,还特意取了名儿。
见金帅被自己吓入水底,笑着转身离开石缸。
刚猛的掌风挥过,树叶随之而舞动,汗液顺着饱满的额头流入颈项间。
宁轩闻声,停了练武的势头,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浊气,幽幽看着哈哈大笑的宁逸,“小逸,我让你早起不是来看鲤鱼的。”
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微红,宁逸摸摸鼻头,“大哥,可我不想练武啊。”
“我让你练武了吗?”宁轩挑眉,接过杨明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抿。
“那你叫我做什么?”不让我看鱼,不让我练武,难道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吗?宁逸暗自翻翻白眼。
“当然是看我练武啊。”理所应当的语气不由的让宁逸抽了抽嘴角。
大哥这是在逗我玩儿吗?一本正经的说出笑话真不好笑。“大哥,你这是存心折腾你小弟呢?”
瞪大的眸子愣愣的看着不苟言笑的宁轩,大早上叫我起来就让我看你练武?欲哭无泪。
“应当是这样的。”似笑非笑的斜斜看着快要原地爆炸的宁逸,不慌不忙的吐出。
小时候宁逸整日性子顽劣,常常与宫中侍卫厮混,将御花园父皇养的些个鲤鱼,尽数钓上来烤着吃了,等父皇再次欣赏鲤鱼之际,看见地上摊着的一堆鱼骨头和炭火灰烬,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气极的父皇愣是把鲤鱼全给捉上来逼着宁逸吃完,害得宁逸到现在都不想吃鲤鱼了。
再者宁逸仗着皇子身份到处欺负大臣公子,索要保护费,害得大臣们唏嘘不已,没想到皇子竟然落得个向大臣子弟索要钱财的下场,纷纷嘱咐自家嫡子庶子身上多带些银两,若是遇上二皇子尽管给他。不要多加犹豫,孩子们听罢,懵懂的点头。
接着连连上表皇上声讨,万万不可苛刻二皇子一类的话。
原本皇帝还不知情,待众卿家娓娓道来,当场气的皇帝大拍龙椅,大臣们吓得连连大叫,使不得使不得,皇上万不可为了这点小事伤了龙体。
皇上明着没说话,没过几天把宁逸给关在了国库,专人看守,对外称面壁思过。
宁逸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皇。不能做事惹恼了他,要不然他讨厌的东西还得多增加几样。
宁逸对他大哥有种特别的仇恨,小时候大哥常常带着他东跑西跳,各种谎言哄骗他。
他每次吃好吃的东西之前都会让大哥先尝尝,他再吃,因为大哥教导他宫里的饭食都有毒,让哥哥先吃,帮你试试毒。
他信以为真,炯炯有神的留着口水坐在一旁看着哥哥囫囵的大吃一通,不时还评评菜这个好吃,那个没毒。等哥哥都试完了,好吧轮到他吃了,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菜叶子,他咽了咽口水,默默看了一眼吃饱喝足的大哥,悲伤的就着饭吃完了。
哥哥年纪比他长两岁有余,身高自然是比他要高,有一次哥哥寻着他说,从哪里看来的秘方,听说从别人的□□钻过可以长高。
他信以为真,日日闹着他哥哥插腰让他钻。
直到他大了些,才明白哥哥一直都在逗他玩儿,他恨不得把该死的哥哥往死里揍。
罢了,往事不能再提,心都被眼前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哥伤透了。
埋怨的看着笑意蔓延至耳廓的宁轩,大哥就是这样表面上雨淡风轻的样子,内里一肚子坏水。
宁逸张张嘴,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大门外传来,听声音像是有几个姑娘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