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弱虫]如果给我一双翅膀》 30.RIDE.30

    两个女生一起说了太长时间的话，等察觉到的时候颁奖仪式已经结束了。向获得总冠军的千叶总北高校送去了最真挚的恭贺后，正选们也陆续回来。黑田雪成带来山中湖医疗站的消息，说是荒北靖友和泉田塔一郎不会上来了，叫他们先收拾好那两个人的东西，一会儿下山到了医疗站再接上他们俩。风间海空接到任务，又赶忙拉着春日梨樱干起活来。

    宫原班长最终还是进来了，却不是通过风间海空，是颁奖仪式结束后到处找春日梨樱的时候碰上了也刚好要回去的真波山岳，被他说了春日同学去找经理了的话应该是在帐篷这边，便一起过来了。结果当然是被忙不过来的风间海空一起抓了苦力，当事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春日梨樱看向她的神色颇有些复杂，也没怎么说话。

    感情上的那些事有时不说破还好，可一旦有了意识，便会开始变得在意起来。虽说都是抓苦力帮忙，可比起春日梨樱可以任凭她使唤，宫原班长总归还算是个外人，风间海空也不好叫她做太多杂务，只说了请她帮忙收拾东西，而那边爽快应下来后，就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的走到真波山岳身边，一边抱怨着他为什么又没有好好收拾行李，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一件件整理起来。

    即使知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家大人关系不错，这种事大概也是常有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无意间瞥到的那几眼里，少年脸上的笑容让风间海空的胸口漫开一阵轻微的窒息……

    她那样努力的想去安慰他，也只是换来他不理解的迁怒，却原来只要那个人在那里，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便能露出笑容来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被碾碎了，空留下一片残破的痕迹，就像胸口处的那道伤疤，即使不再出血疼痛，却依旧折磨着自己。

    忍受不住那样的感觉，只觉得空气越发稀薄，风间海空撩起帘子绕到了帐篷后面，看见东堂尽八已经换过了衣服，正推着车走过来，蓦地一愣，还是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才想起来要打招呼，“东堂学长……你已经收拾完了吗？”

    “嗯，是啊。那些家伙真是太慢了！我可等不起！说起来小海空，你脸色不太好，不要紧吧？”风间海空甚少会在日常寒暄上有等学长主动向她打招呼这种失礼的行为，见她反应慢了好几拍，东堂尽八还有点担心。

    有了之前那次发病的经历，东堂尽八对风间海空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变得更加在意起来，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现在那种见不得人的毫不局气的心情，风间海空赶忙搪塞过去，一时还有点尴尬。不过好在还没等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就听见一旁传来一个弱弱的男声，叫了他们两个的名字：“那、那个……风间同学，东堂学长……”

    应声转头，便瞧见小野田坂道站在那里，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小野田君？”

    新一代的全国总冠军同学换下了骑行服后便完全看不出什么气场，说话依旧紧张得有些磕巴，“我在找真波君……”

    “找真波？”不解的望过去，就看见小野田坂道的手里碰了一个水瓶，小心翼翼地拿给他们看了一下，“这、这个……我和他约定好了，参加了inter high的话就还给他……但是我还没有还……我一直找不到时机……今天不还给他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这个本来就是真波君的水瓶，我在山上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帮了我大忙……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我才能努力下去……”

    小野田坂道说话时还紧紧盯着那个水瓶，看上去真的是十分重视的样子。风间海空忽然想起之前真波山岳同她说过的话，心下又不由得泛上一阵酸楚。少年之间关于比赛的约定，精神的寄托，努力的动力源……只是因为想要兑现那样一个约定，他便来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成为了他一直渴求的那个最棒的对手。

    “这也是一种缘分啊。我知道了，我去叫他过来。”

    只是……当东堂尽八了然地叫了真波山岳出来，小野田坂道也交还了水瓶，依然是那副语无伦次的样子却拼命努力着向他道谢的时候，风间海空站在东堂尽八身边看到的，已然散尽笑意的真波山岳的眸子里，跳动起某些危险的阴霾，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水瓶，却直到小野田坂道离去，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不知为何总是落得在意，风间海空始终无法安放下心中的焦躁，目送了东堂尽八进了帐篷，还是跟在了转身向着路上走去的真波山岳身后。

    完全猜不到他的目的地是哪里，风间海空也根本顾不上去想那些，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他一个人，即使自己还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却还是毅然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那是正确的选择。

    真波山岳停下的地方是不远处的垃圾回收车旁边，高中联赛结束后，工作人员也在忙着清理会场，大约是都出去干活了，现在这边倒是一个人也没有。风间海空跟在他后面，看见少年抬手拿起那个水瓶，静静地看了很久，而后向后拉动手臂……

    “不行！别扔掉！”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了条件发射般浮现着脑海中的那句话，风间海空赶在真波山岳甩出水瓶之前，竟硬生生的从他手里把那瓶子抢了过去……

    “……经理？你怎么在这里……”看来他是因为精神状态太过不好，甚至连她跟在后面都没有察觉到，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的时候，又不觉拧起眉，“还给我！这种水瓶不能留着！”

    “不给不给不给！就算真波君会生气……我也不能让你做这种傻事！”那大约是他第一次主动与谁定下比赛的约定，若他学不会去承担，不能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么他便永远也无法成长。即使现在无法释怀也好，会因此而厌恶她也好……风间海空只知道如果这个水瓶现在被他丢弃了，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因此而后悔的。她不想看到那一天，不想让他留下任何无法挽回的遗憾。

    “给我！”

    “不给！”

    风间海空死死地抱着那个水瓶，像是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真波山岳的靠近而一步步后退着，却半点没有要妥协的意思。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悲壮，就连被骤然抢了瓶子的当事人都没了脾气，僵持了几个回合都没有结果后，真波山岳脸上的怒意逐渐消退，化为一片令人心慌的平静，加快脚步，径直擦着她的肩膀走了过去……

    “那随便你吧。反正已经是不要的东西了。”

    她从未听到过他如此冷漠的声音，平缓却冰冷得不像是那个少年会发出的。而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伴着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入耳中，风间海空明白，是他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丝温暖，也如同手里紧握的这水瓶一起，成为了被厌弃的存在。如果说他之前还会因为顾及着她的感受而有所动摇……那么如此不喜不悲的模样，便是已经彻底没有了分毫的情感了吧。

    也好，也好……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结束，总比什么都晚了要好。

    但是……

    “喂……梨樱吗？嗯，帮我向老师和主将请个假，我……不和大家一起回去了。陪我……在山梨待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