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付敏秋明确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是付敏秋,19岁,高三,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上一刻的记忆,是她在雪地里,心如刀割。
可是此时,当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没有灯,只能隐隐地看到狭窄的四壁,不,这里不能称之为房间,只是一个被隔开的空间而已,而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紧紧地绑住,嘴巴里塞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布,正发出阵阵异味。付敏秋纵使再被父母保护过度,也是明白的,她被绑架了!
此时的她,心里惊惧万分。是的,跟上一刻被人羞辱的痛苦比起来,此时此刻,生与死,才是一个更加需要重视的问题。
不,她不想任人宰割。这里是什么地方,别人为什么要绑架她,她根本来不及去细想。
她双脚使劲地蹬着地面,手肘也撑住地板,想借力坐起来,可是脚腕和手腕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使她忍不住闷哼了出来,再一次重重倒了下去。
肌肤所及之处,是厚重粗糙的木板。鼻息中更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钻进一阵阵潮湿腐烂的味道。
“嗯——”她想叫出来,可是被堵住的嘴巴却是只能发出闷闷的呼声。
“皇姐,你还好吗?”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就像青春期正在变声的男孩子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过去,付敏秋才发现,原来脚边还有一个人,不同的是,她比自己好点,是坐着的,既然能说话,说明嘴巴还没被堵住。他刚刚叫“黄姐”,难道还有第三个人被绑架了?付敏秋环视了一周,这是个斗室,虽然昏暗,但是如果有人,轮廓应该是很容易看到的,可是她没有发现第三个人。那么也就是说,这个男孩子是在对自己讲话了。可是,她不姓黄,而且在她19年的生涯中,她敢保证,她没有和任何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有过交情,难道是绑匪抓错了人?一定是!
付敏秋急了,她换了个姿势,平躺下来,背紧紧地贴住地面,一用力,便用绑着的双脚踢打墙壁。咚!咚!咚!咚!咚!咚!在这之前,付敏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的女子,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考差的成绩,可以毫无波澜地面对表白自己的男生,即使在妈妈说给她报了五个补习班的时候,她也可以平静地背起书包来回奔波……在这之前,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死亡。
然而,真的置于危险之中,她却无法冷静如斯。她不想死,至少,不想这样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付敏秋更加用力地踢着墙壁,嘴里含糊的哼叫着,她的手腕和脚腕依旧刺痛,但那又怎样,跟死亡比起来,这点痛,她付敏秋必须忍!
一边的男孩子一直靠着墙壁,默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束光从斗室的顶上照了进来。没错,是顶上。付敏秋愣了愣,她以为先开的会是门,没想到是房顶。
那束光刺得她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一个粗鲁的男声传来:“你闹够没?嘴都堵上了还不安分!乖乖配合着,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被绑架还会有好处,糊弄三岁孩子呢?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屋顶”上的男子,好家伙,果真是五大三粗!光着的膀子黝黑发亮,身上只穿了一条宽大的粗布裤子,头上绑着灰布束带,头发有些长了,很久没剪,已经及肩了,油腻腻的。
付敏秋弓起腰,双腿使劲往上蹬去,但是却不能伤那男子分毫。
那男子看付敏秋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关掉“屋顶”,付敏秋急了,伸长了脚准备将那块活板卡住。
“等等。”那个男孩子突然说话了。声音不大,但是那粗鲁汉子却停了动作,看向他。付敏秋也转过去,看向他。
屋顶漏进来的光照在他身上,付敏秋这才发现,这孩子居然穿了一件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