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最大的问题是该不该追击罪犯,换句话说,在孩子已经安全的情况下,你应该报警,让警方去抓罪犯,不是擅自追击,再说得明白点,你不去追罪犯,就不会和罪犯发生冲突,罪犯也就不会死。”
我苦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我杀人有罪。”
程律师苦笑道:“的确如此。”
我眼珠一转:“我追击罪犯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担心车上还有被他们抢走的儿童,甚至怀疑他们的老巢里关押着很多儿童。”
程律师笑道:“你能想到这一点也不错,行吧,回头我和同事们好好合计一番,你就安心的等候开庭吧。”
因为有张矇和祖小兮在,我在被关押的两天倒没受什么罪,还好吃好喝的,只是行动不自由,犹如关禁闭一般。
终于,12月30号到了,一大早,我被警方押送到了酒城法院,站在被告席上等候开庭。
期间,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许多人,有审判长、律师、记者、罪犯家属,以及我认识的一些熟人,还有不认识的旁听者,其中就包括孔老一家、柳医生、姬姐、小钰、高百惠等,后来我才知道,张矇、兰姐、美姿、李银娥就躲在隔壁的房间里,眼睛盯着监控画面。
在开庭的前一刻,程律师走了进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之对立的则是罪犯家属重金请来的律师。
一般来说,如果是民事诉讼,陪审席都是空着的,可这是刑事诉讼,加上影响很大,所以不但有陪审团,人数还不少。
庭审一开始,原告律师就和程律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原告律师始终揪着一点不放,大声道:“被害人罪不至死,但被告却暴力杀死了其中一个,重伤了一个,这是不争的事实!”
程律师沉声道:“照你这么说来,那我的当事人就该眼睁睁的看着罪犯逃走吗?”
原告律师抢白道:“抓捕罪犯是警方的事情,普通人越俎代庖抓捕罪犯,并伤人致死,那就是犯罪!”
程律师出示证据道:“根据警方调查,两名罪犯都是拐卖儿童的惯犯,死者甚至因为拐卖儿童坐过牢,我的当事人是在怀疑车中还有儿童,甚至怀疑罪犯老巢里关押着大量儿童的情况下,才愤怒追击的!
“我想,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中国公民,只要有不惧凶险的勇气,在那种情况下都会不顾一切追击罪犯的,更何况,我的当事人追击罪犯的目的只是抓住罪犯解救儿童,并没有杀人的意思,而罪犯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们想致我的当事人于死地,我的当事人是防卫过当失手杀人,不构成犯罪理由!”
原告律师急道:“可被告当时并不知道罪犯是惯犯,那你所谓的‘车中和老巢里还有大量孩童’就是一种无厘头的脱罪借口,我不赞同,并严正抗/议!”
“抗/议无效!”这话不是审判长说的,是我神经质的冒出来的。
这话一出,全场噗的一声就笑了。
“肃静,法庭内不得喧哗!”审判长警告道,“被告,你若再无视法庭纪律,那就是干扰司法公正,罪加一等!”
“是是是。”我抹汗道,“我只是电视看多了,忍不住说了句抗/议无效,失误,纯粹是失误。”
审判长怒哼一声,估计在心里说:抗/议无效是老子的口头禅,你特么想抢我的风头啊,简直岂有此理!
之后,在一轮又一轮的辩论之后,审判长宣布休庭,等下午2点再开庭宣布结果。
事实上,法庭的意思是想看看舆论的反应,若舆论依然支持我的话,那在量刑上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午饭后两点,庭审再次开始,审判长是个老狐狸,怕宣判结果引起众怒,便祸水东引的要求陪审团发表一下意见。
结果,陪审团一致认为我是防卫过当,要为过失杀人承担法律责任,其中有个食古不化的陪审还偏激道:“罪犯的确拐骗甚至抢夺了儿童,但毕竟罪不至死,而被告行为莽撞,加之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伤人性命,所以我强烈建议法庭判定被告人过失杀人罪!”
一听这话,孔老顿时就怒了,喝问道:“请问陪审,你有孙子吗,如果你的孙子被坏人抢走了,你是不是也不希可吉马放走人贩子?”
“肃静!”审判长怒道,“旁听者不许喧哗,否则逐出法庭!”
但那陪审还是回答道:“我有孙子,而且十分痛爱自己的孙子,但我不能因为犯罪分子抢我的孙子就暴怒杀人!”
“那是你的孙子没被抢过,站着说话不腰痛!”孔老不管不顾的吼叫着,最终被执法人员赶出了法庭。
我也气得不行,老子打死人坏人是为民除害,怎么就有罪了,你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和老子有仇啊,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还为罪犯说话,这不是助长罪犯的嚣张气焰吗?
“怎么,你还想报复我么?”那陪审见我怒视着他,一拍桌案,“我看你眼神带煞,一脸凶相,想必也不是安善良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闻听此言,审判长看了看我,本来是有些犹豫不决的,这时候也得像我这么冲动的年轻人,的确需要长点记性,就宣布道:“现在法庭宣布,被告人可吉马过失杀人罪成立,但鉴于可吉马杀人的前提是见义勇为,又的确是出于自卫,所以本庭一审判决被告人可吉马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一年执行,若被告人不服本庭判决,可在15日内上诉,退庭!”
判决一下,我顿时就傻眼了,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一年执行,这是什么玩意?
程律师苦笑着解释道:“缓刑又称为暂缓量刑,是指对触犯刑律,经法定程序确认已构成犯罪、应受处罚的行为人,先行宣告定罪,暂不予量刑,由特定的考察机构在一定的考验期限内对罪犯进行考察,并根据罪犯在考验期间内的表现,决定是否适用具体刑罚的一种制度。”
我回味了半天:“也就是说,在一年之内,我要是再失手杀人的话,就要坐三年牢了?”
程律师道:“不但要坐牢,还要数罪并罚,当然了,如果在一年之内你的表现良好,不再有暴力伤人的事情发生,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事实上,这个判决就是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法庭也算格外开恩了。”
我脱口道:“那这一年时间里我岂不是没有了杀人的权利?”
“我去!”程律师口吐鲜血道,“难道你有杀人的权利吗?”
“不是!”我又抹汗了,见那个食古不化的陪审还不甘心的瞪着我,顿时就火大了,反正庭审已经结束了,就恶声恶气道,“怎么,看老子没坐牢你不爽啊,那来咬我啊!”
“哼!”那陪审气了个够呛,咬牙切齿道,“你就嚣张吧,总有一天你会自食其果的!”
这老头本来和我没仇,只是有点认死理,都是非不分了。
见他居然还诅咒我,我真想扑上去暴打他一顿……
忽然,一股电流再次传遍了全身,我一脸蒙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想,老子现在不需要异能啊,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来了?关键是,这又是什么异能?
正蒙圈呢,我脑子里忽然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希望陪审老头的孙子也遇上坏人,要是可能的话,再让他后悔一辈子……
轰隆!
这念头刚一生起,虚空就出现一阵无形的波动,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什么情况?”我回过神来,发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老头是检察院的,有个绰号叫铁疙瘩,都快退休了。”程律师看着陪审老头的背影,“他是个出了名的老顽固,为人其实不坏的!”
适时,孔老等人涌了过来,歉然道:“对不起啊小可,我们没帮到你!”
“没事,我这不是没坐牢吗?”我反而安慰道,“这次要不是你们帮我,估计就不是缓期一年执行了,而是真的要坐牢!”
“可我不服啊!”孔老愤怒道,“明明就是见义勇为的事情,怎么还有罪呢,我决定上诉,为你讨还公道!”
“算了!”我摆手道,“我也的确是冲动了一些,他们想给我一个教训也值得理解的,再说了,我那有精力把时间浪费在打官司上啊?”
见我都放弃了,孔老也不好强求,便要求我去他家做客,说要好好报答我。
我拒绝了,在办完了复杂的手续后,就背着三年有期徒刑的罪名和高百惠母女回了家。
若是在农村,人一旦被警察抓了,不管有罪没罪,名声都会坏掉,所以,无论是我还是美姿,都没敢把这事告诉三叔三婶,免得他们担心。
而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不但不敢杀人,哪怕打架斗殴都不行,得夹起尾巴做人,这让我很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元旦节后,高百惠的工地就要开工了,我估计也没时间惹祸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元旦节这天,我居然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