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粉末柔软细腻,沙沙的顺着女子指缝散落在地,梨花枝颤颤巍巍的摇摆几度,幽幽花香仿佛浓郁几分。谢灵筠倒抽口气,拖着汝窑花囊的柔荑狠狠一晃,便只剩伴着粉末的碎瓷片静静躺在二人脚下。
谢灵筠已想到此物为何,脑中迷迷瞪瞪的不敢往深信,支支吾吾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刘子裕双唇紧抿,道:“这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世外之地,”他死死盯住谢灵筠,语气蓦地变了几变,“郡主,此地不宜……”
话未说完,只见她推开刘子裕趔趄着扑至几案旁,桌上宣纸散漫,一张一张烙着泛黄的古老印记,却道女子摸到手边的白玉洞箫,几乎要将它捏碎。
白玉洞箫以玉为身,因四季寒彻刺骨而闻名于世,然而最远近驰名的乃是周太宗宫阡陌的白玉洞箫“铭心”。传言,周太宗的箫声莫有之匹敌,但大多清丽哀婉,且不常常吹奏。
此刻,但见那箫上刻的两个鎏金大字闪着淡淡的光芒,白玉被谢灵筠握在手心里,将原本就不大温暖的手心变得愈发冰冷,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刘子裕也感觉后脊发凉,方才他只是认出了灰白色粉末的真身是骨灰,可未曾猜想过本尊是何人。此番,她手中的白玉彰显着这个地下园林的真正主人,但或许不是。
他也难以想象,若真如此,只恐其中必大有乾坤。
“冰疙瘩,我忽然忘记太宗皇帝的陵墓在哪了……”谢灵筠捏捏眉心,轻吐一口气,反而不那么震惊了,“好像就在东华?”
无人应答,谢灵筠仿佛知道他在默认。
东华,大周近二百年的帝都,世人皆知,周太宗的陵墓就再东华远郊。
可平阳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如斯隐秘的地下墓穴?
刘子裕忽然想到,开启古墓的钥匙是人血。
这又是为何?
空气中弥漫着梨花的淡淡清香,这里的植物一切安然自在得生活着,没有人照看,却永不败谢。刘子裕只感眼前模模糊糊,周身宛如天旋地转要坍塌下来,自从抵达平阳狩猎,加之顾惊鸿的一句谶语,令本就兴致平平的心绪变得更加乏累起来。谢灵筠将白玉洞箫放回紫檀木盒中,瘫坐原地。
“郡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去得方法……”刘子裕还是那句话,说的一本正经,令女子感觉不大自在。
谢灵筠道:“这里疑点重重,还是要再勘察一番。冰疙瘩,你说这里真的是太宗皇帝的墓穴么?莫不是我们搞错了,说不准这箫也是假冒的,但是谁这么无聊要建一个如此庞大的地下墓穴呢?而且平阳这地方难道对他来说有什么不一样么?”
刘子裕“啧”一声,耳边又想起了不久之前落马时的嗡嗡声。
“你怎么不说话的呀冰疙瘩,”谢灵筠往前拱了拱,“哎?你怎么躺下了?!”
空气中不时飘来一阵梨花香,刘子裕看到谢灵筠正跪在他的身旁唤他起身,可眼皮却在不受控制的阖上,身旁女子的芳华面容不知与谁重合,他只感觉周身被阳光笼罩,困倦的不愿醒来。
刘子裕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