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汉干脆跪了下来,连连乞求道:“李老爷,您行行好!我家婆子生病,急等着用钱,这玉佩二十两,就二十两,半价卖给您了!”李老爷哼了一声,将玉佩丢还给裘老汉,一甩衣袖,便作势要走。裘老汉又是求着围观的众人,但都是寻常百姓,来看热闹的,哪个有钱买这玉佩。
叶蓁蓁琼鼻一皱,走上前,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正是“通透无暇两面看,温香软玉入眼来”,一枚玉佩雕刻龙形,另一枚雕刻着凤形。龙凤对佩在古时早已有之,然而由于选料的苛刻和雕刻雕琢的困难,传世精品就屈指可数了。叶蓁蓁手上这对玉佩,正是翡翠龙凤对佩。翡翠对佩必须用同一块翡翠原料切割而成,这样,翡翠对佩的种、色、水、纹路、肌理才能完全一样。并且需要用宛若鬼斧神工的雕琢,才能使人感觉这对龙凤对佩是宛如天生一对,惺惺相惜,哪块离开另一块都是不完整的,不是一种对称,而是一种对等的美,寓意着“龙凤呈祥”、“龙凤和鸣”。虽然叶蓁蓁手中这对龙凤翡翠玉佩不是珍品,但也是上品了。
叶蓁蓁仔细端瞧半晌,便道:“这对翡翠玉佩,我买下了!”
李老爷步履缓慢,心道:这裘老头待会儿定会过来央求自己买下玉佩,自己到时再压压价格。李老爷没等到裘老汉,却是听到了叶蓁蓁的话,转过身来,瞧了一眼叶蓁蓁,嗤笑一声,道:“嘿!小丫头,你买下了?你可是知道这破玉佩值个什么价吗?你可别被这老头骗了!”叶蓁蓁把脑袋向上一扬,娇哼一声,道:“我当然知道这对翡翠玉佩的价值!我爹爹最喜欢翡翠,时常从外面带回一些翡翠玉佩。我见得多了,这对玉佩值这个价钱!”李老爷上下打量着叶蓁蓁,虽穿得不是珠光宝气,却也是绫罗绸缎,知道这丫头所言不虚。心中暗恨:本来尽在掌握之中,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叶蓁蓁转过头来,对着裘老汉说道:“我今天匆匆出门,没有带这么多银钱。你今天若方便,便跟着我回去,我将银钱给你。”这时李老爷走上前来,内心大喜,哈哈笑道:“裘老汉,原来这丫头片子是在诳你!我也不跟你啰嗦,十二两,我现在就付银子!”
裘老汉这时哪去理睬李老爷,一步跨过去,对着叶蓁蓁纳头就拜,欣喜若狂的道:“多谢叶小姐!多谢叶小姐!老汉哪能不信任叶庄主、叶大善人的千金!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不敢不耽误叶小姐正事。这玉佩,您先替老汉收着,明天一早,老汉亲自去桃花庄。”
却是这裘老汉以前是叶伯宁家的佃户,识得叶蓁蓁,晓得她是桃花庄庄主叶伯宁的闺女。看热闹的众人议论纷纷,“裘老汉,你算是走了时运,碰到了叶大善人的闺女!”“叶善人的闺女自然不会少你一分银钱的!”叶伯宁也是一方豪富,时常接济乡里乡邻,善名在外,十里八乡的自然是听说过的。李老爷知晓叶蓁蓁的身份后,冷哼一声,拨开人群,大步离开。裘老汉生怕叶蓁蓁只是一时口快,稍待便会反悔,言罢连忙将玉佩塞进叶蓁蓁手中,头也不回,便是走了。
叶蓁蓁看着手中的这对翡翠玉佩,忸怩半天,拿出那枚雕刻着龙形的玉佩,递到叶子归面前,道:“子归哥哥,这枚玉佩送给你!”叶子归看了一眼,说道:“我已经有了一枚玉佩了!”叶蓁蓁低着头轻声说道:“不一样的!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言罢,叶蓁蓁雪白俏脸上已是布满红霞,越是说到后面,越是声若蚊蝇。叶子归看着低着头的叶蓁蓁,没注意到她的异样,随手将玉佩收入怀中,道:“谢了,蓁蓁。时候不早了,我们这便回去吧!”二人便翻身上马,返回桃花庄。叶蓁蓁一路心猿意马,暗自欢喜,心忖:“这次偷跑出来,便是被爹爹责罚,也是值得!”
二人回到桃花庄,到了后门,正待要悄悄牵着马偷偷进去,叶子归俯身拾起一只雏燕,抬头看见房檐上有一个新筑的鸟窝。叶蓁蓁抬头看着鸟窝,说道:“也不知道这雏燕的爹娘去了哪?”叶子归轻抚着雏燕的手一滞,走到房檐柱子下,身形矫捷便爬了上去,轻轻将雏燕放回鸟窝中,再一个纵身跃了下来。
叶蓁蓁忍俊不禁,道:“若是让爹爹看到你将他教的蜻蜓点水,用成这般,怕是得火冒三丈!”叶蓁蓁心忖:子归哥哥向来弄鬼掉猴,似这般柔情却是很少遇见。复又道:“子归哥哥,你是喜爱燕子么?”叶子归神思不属,道:“嗯。”却待此时,一声轻喝传来“好啊!你们两又是偷偷骑马跑了出去!”,一宫装妇人走了过来,正是叶伯宁之妻,二人娘亲,王霜。
叶蓁蓁跑上前去,挽着王霜的胳臂,撒娇道:“娘,你可千万别告诉爹!不然又得挨骂挨罚了!”王霜手指戳着叶蓁蓁额头,道:“你爹已然知晓了。你爹跟朋友骑马出去办事,见马厩少了两匹马,留下话来,等明天回山庄收拾你们!”叶蓁蓁噘着嘴不依道:“爹爹也真是的,不就是骑马出去玩嘛!”王霜道:“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你爹也是怕你们被歹人欺负!”王霜见叶子归郁郁不乐,以为是怕丈夫责罚,心一软,道:“子归,先去将马拴好,把晚饭吃了。”叶子归轻应一声,便转身离开。
叶蓁蓁挽着王霜的胳臂,左摇右晃,道:“娘,明天爹要是生起气来,您可得帮着劝劝!”王霜轻哼一声,道:“明天我不光不劝,我还得骂你爹!快去吃饭吧!”叶蓁蓁噘着嘴跑开。王霜在后面提醒道:“哎!蓁蓁,可别忘了洗手啊!”却是听到一句“以后别叫我蓁蓁,叫我燕燕!”王霜倏然一愣,望着叶蓁蓁的背影,喃喃道:“这孩子却是发的哪般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