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传》 第六章 桃之夭夭

    “哇哇哇”，道酒家，一声婴孩啼哭骤然响起。

    “宁哥儿，你还是将孩子交给我来抱着吧！”素衣女子无视叶伯宁的尴尬神情，将婴孩纳入自己的怀抱。母性是女人的天性，素衣女子虽未正式成为母亲，但抱起婴孩却是得心应手，左摇右晃，婴孩一会儿便是不哭了。

    “这春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雨是说下就下。”叶伯宁站在酒肆房檐下，瞥一眼婴孩，复又望着屋外不无感叹，思忖：“那仙子让自己报答的恩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素衣女子剜了叶伯宁一眼，看了一眼天空，说道：“这天已然是黑了，雨又是越下越大。宁哥儿，这酒家并无客房，要不我们先离开这儿吧。”叶伯宁望着远处，道：“再等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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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春风和煦，鸟语花香，眺望远处，三面环海，西面峰峦起伏，云雾袅袅。十四年前，一叶姓人家在山脚下置办百亩良田，这位叶姓主人便是叶伯宁，妻子王霜，二人育有一子一女，男孩双名子归，女孩双名蓁蓁，今年俱是十四岁。因妻子王霜挚爱桃花，叶伯宁便栽下十里桃花树，于桃花林中建一庄园，名为“桃花庄”。

    正值桃花烂漫季节，一少年，一少女，依偎一起，懒散地躺在桃花林中，阳光透过桃花的缝隙，洒在二人脸上。少女清秀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娇俏的琼鼻秀秀气气，更添少女的妩媚。少年长长脸蛋，剑眉薄唇，两眼时不时透出一股狡黠。

    “子归哥哥，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啊？”叶蓁蓁翻过身来，双手托着尖尖的下巴，看着叶子归，一脸认真地问道。

    叶子归头枕着右手，微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过生日。”

    叶蓁蓁睁大明亮的双眼，不解道：“怎么会不喜欢过生日呢？我巴不得天天是生日呢，这样就能收到自己想要的礼物了。”叶蓁蓁摸了摸头上的紫檀木发簪，继续说道：“子归哥哥，你瞧，这个簪子上的蝴蝶好可爱！”又挽起衣袖，将右手伸到叶子归脸上，晃来晃去，道：“你再瞧瞧这个玉镯，多好看呀！这都是我生日时候爹娘送我的礼物呢！”

    叶子归被叶蓁蓁吵得心烦意乱，坐了起来，没好气道：“好看，好看，都好看！”少女也没去注意叶子归的语气，听得心下顿生欢喜，直以为是夸着自己，脸颊晕红，轻声道：“我瞧着也是！”但见得叶子归已经起身离去，叶蓁蓁急忙呼声喊道：“子归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叶子归头也不回，道：“这山庄无聊的紧，不是树，就是草，我去城里转转！”叶蓁蓁眯着眼睛，拍手笑道：“好得很！我也是憋闷了！”见得叶子归大步走远，立马张开小嘴，喊道：“子归哥哥，等等我！”

    两人来到马厩，叶蓁蓁皱着眉头，嘟着嘴道：“子归哥哥，我们真不跟爹娘讲一声吗？”叶子归一边解下马缰，一边道：“被他们知道了，可出不了这门！”叶蓁蓁道：“可是被他们晓得啦，又得罚我们蹲马步了！”

    叶子归满不在乎道：“我们这次早点回来，将马拴回马厩便是，不会让他们知道！”见叶蓁蓁在一旁踌躇，便又怪声怪气道：“我可是想念老李家的绿豆糕想得紧啊！”果见叶蓁蓁偷偷咽了一大口唾沫，道：“我可不是怕蹲马步，我是怕爹被娘拧着耳朵叫骂，不该教我们骑马呢！”说到这，叶蓁蓁眼前仿佛看到了有趣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眼似弯弯的月牙。

    二人小心翼翼将两匹青鬃马牵出，从后门悄悄出来，将门虚掩，直到桃花庄消失在视野里，才敢翻身上马。两匹青鬃马在皮鞭不住抽打之下，四蹄翻腾，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下。叶子归和叶蓁蓁下马，将马缰牵在手里，便踏入城门。

    “子归哥哥，你不是说去吃绿豆糕的吗？”叶蓁蓁万般委屈，撅着小嘴道。

    叶子归眼望四周，道：“不急，咱们先四处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言罢，叶子归拉着跺脚摆臂的叶蓁蓁，到处走走看看。叶子归脸色欣喜，心中兴奋不已：“桃花庄除了花就是树了，这城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可比山庄有趣多了！”叶蓁蓁此刻满是睁大眼睛，琳琅满目的新鲜玩意儿目不暇接，至于绿豆糕，早抛到爪哇国去了。

    叶蓁蓁指着前方，对叶子归说道：“子归哥哥，你看看那里。”叶子归抬眼顺着看去，却见不远之处，当铺门前，一群人围着，左一层右一层，吵吵嚷嚷的。叶子归性子最喜热闹，不由分说，拉着叶蓁蓁的手，便跑了过去。

    人群中窃窃私语，“这李老爷向来雁过拔毛，这裘老汉怕是讨不得便宜咯！”“唉，也是这裘老汉倒霉，碰到这种事！”

    两人好不容易钻进人群，但见得一身穿褐色华服，肥头大耳的人说道：“裘老汉，不是我乘人之危，你这对玉佩是真值不了这个价钱！”那位裘老汉，衣衫褴褛，拱手哀求道：“李老爷，这对龙凤玉佩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您仔细瞧瞧玉佩这成色，怎么的也得值个四十两吧！”李老爷撇撇嘴，道：“四十两我看不值，最多十两！嘿，裘老汉，真的要值四十两，你怎么不去当铺当去啊，转个身就是啊！”裘老汉半晌不语，心中泛苦：这些当铺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知道自己深陷困境，把价压的死死的，活当给五两，死当给七两，比这李老爷还是黑心。

    当铺掌柜走了出来，对着裘老汉连连摆手，喝道：“去！去！去！裘老汉，你这玉佩也不在我这当了，你爱到哪卖到哪卖去，可别堵着门挡我生意了啊！”李老爷左手搓着一对玉佩，道：“裘老汉，也算咱两有缘，今儿我是路过这。我呢，也不跟你耽误时间了，最后一口价，十两，咱现在就给这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