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杨度后,陈苍天倒没有直接回家,看着路边叫卖的小贩他便想了起来上前去买了几串。随后便雇了辆马车奔着内城而去,马车一路奔腾直到东华门廖府停了下来。
自从光绪十五年陈苍天一家就搬到了这里。廖府正是尚书廖寿恒的府邸,廖寿恒也是陈夔龙的连襟,也是受他从中撮合光绪十四年陈夔龙迎娶了他妻妹许禧身。在后母的努力下,一家人从此告别了宣南。
下了马车在下人的招呼下陈苍天慢慢走近东院,这是一家人居住的院落,西院住的是廖寿恒一家。
或许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两个小姑娘跑了出来,一看是陈苍天回来了,兴奋地喊道:“哥哥。”
陈苍天看着眼前可爱的两个妹妹,也是满心的喜悦。抱着小一点的昌颖,身后跟着大一点的昌纹向里面走走边问道:“颖儿,今天乖吗?”
“颖儿,今天可乖了,娘还夸我了呢!”小姑娘天真地回答。
“小纹今天呢,有没有认真学习?”陈苍天转头又问道。
“我今天学了一整天了,累死我了。”
昌颖的注意力显然被陈苍天手上的纸袋子吸引了,看着小姑娘舔舔嘴唇的动作,陈苍天也不忍再诱惑他,拿出糖葫芦说道:“这是哥哥给你们买的糖葫芦。”
两个小丫头拿着就开始剥吃起来。
陈苍天看着院里四处无人,就猜想许夫人在主房里,忙走了进去,果真许夫人和廖夫人在房里闲聊着。
“娘,姨母。”陈苍天问安道。
“添儿,回来啦。”许夫人对这个继子视如己出,这个从小就乖巧的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对这个继子她也挺引以为傲的,去年秋闱凭十岁之龄一举中举,可羡慕死那些官太太了。
廖夫人也一脸笑脸看着他说道:“你姨夫这几天还念叨着你呢?”虽然当时廖夫人看着陈夔龙家还有着这个小拖油瓶她是挺嫌弃的,不过这么多年相处倒也对着便宜外甥有了点感情。
想着此时姨夫廖寿恒应该和康有为他们接触了,他觉得他也有责任跟廖寿恒谈谈这些事。
三人慢慢在房里交谈起来,陈苍天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们说,偶尔插几句。不过你要是想那姐妹俩在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就小看她们了。作为书香门第许家出来的女儿,眼前的两个女人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陈苍天这些年也是在她们的教导下慢慢长进。
院子里传来了两姐妹的声音看来是陈夔龙回来了,三人也慢慢从房里走了出来。
陈夔龙明显有些疲惫,不过看着宠爱的两个女儿还是兴致很高。看着从房里出来的三人,跟廖夫人打声招呼后。廖夫人见天色不晚后便离开回到了廖家的院子。他看着陈苍天也没多说,只是谈谈说道:“等下来我书房一趟。”
……
“添儿,这些日子出去可有收获啊!”
“爹,孩儿这些日子在外也认识不少人。现在的时局不稳,到处都是士子活动的身影。”
“要是这些举人倒也罢了,这几天开始有官员上书了。”
“李中堂跟那边应该已经谈妥了吧!”
“为父在近来在总理衙门,倒也听说了,这次不仅要赔款还要割地,数目还不少。”陈夔龙说完后就一直叹着气。
对于这样一位心怀抱负的臣子,他已经蹉跎了近十年,他亲眼见证了这个国家系统的诟病,却也无可奈何,能做的只有冷眼旁观。
“爹,你也不必太过悲伤,正所谓‘不破不立’,这次也该让那些大老爷反思自己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今年科举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参加吗?”
“孩儿觉得应该有以下几点吧,一来孩儿去年已经出够风头了,风头太盛反倒容易迷失,二来孩儿也确实需要自我在砥砺。三来今年今年主考是干爹也为了避嫌。”陈苍天回答道。
“看来你看得很透,也不枉为父辛苦栽培你一番。”
相比陈夔龙的毫无寸进,同龄的赵以炯可谓风生水起,他已经是正三品的高官了。想到赵以炯就想到他家的赵可儿,貌似陈苍天已经好久没去看看干娘一家了,是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了。言归正传陈夔龙从历史角度看他是个大器晚成的人,等到这一辈的精英逐渐逝去,就需要这种人来支撑朝堂了,可目前陈夔龙最需要突破的便是心境,在朝为官他还是显得有点不够果断,不够合群。这点陈苍天相信他还是能改变的,毕竟他也间接开始融入历史大势却也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在历史记载中昌颖出生后没过多久便夭折了,不过在陈苍天的有意提醒下还是避免了这惨祸。
“孩儿,今天还接触了一群很特殊的人,他们高喊着维新变法,现在他们在举子中威望很高。”
“他们最近和你姨夫接触的很多,不过你也要谨慎对待了,他们这群人太年轻容易被利用。”
门外传来昌纹的声音:“爹,哥哥,娘叫你们出去用餐了。”
父子便慢慢结束了这次谈话。
一家人此时正高高兴兴地做在一起用餐,年幼的昌颖坐在许夫人怀里,昌纹和陈苍天坐在许夫人两侧。在餐桌上一大家子倒没有谈论什么问题,一来还有小孩子要照顾,二来一大家子有什么话平日里便也没什么回避的。
用完餐后,陈苍天带着两个妹妹独自在院里玩着,陈夔龙夫妻兀自说着一些话。
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昌纹今年七岁了,昌颖才三岁。陈苍天也在想着这是他除了父母唯一的亲人,以后最好让接受新式教育,别到时候教出来跟传统女性一样就知道相夫教子,一辈子为别人活着。想着便道:“小纹,颖儿哥哥给你们讲故事好吗?”
两个小女孩一脸期盼的样子,陈苍天便直接行动起来:“从前某个小女孩……”
当然这些故事都是陈苍天以现代女性性格特点为蓝本编的,不过两姐妹倒是听得很入迷。昌纹边听还边问道:“哥哥,女子还能出去求学的吗?可是娘说女孩子要少抛头露面。”
听着昌纹的问题,陈苍天也耐心的回答着,当然肯定夹杂着不少私活,价值观的改变要潜移默化。
而一边的昌颖却有点昏昏欲睡了,小姑娘大白天玩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