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无中断行驶,5月8日的中午,列车终于到达了莫斯科火车站。
一下火车众人就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莫斯科高官也就是尼古拉的叔父谢尔盖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大公象征性地和各国使团代表进行了恰当的短暂接触,之后各国使团便被他派人送往莫斯科城内各知名宾馆,大臣府邸。紧接着又重复刚才的动作,他得一直坚持到沙皇专列结束为止。
莫斯科这座森林里的城市,有些迥异海滨彼得堡的风情,在这密不透风的深林城堡内,丝丝沁骨的清凉伴着高悬长空的暖阳,让人对冰与火有了另一番感受。
大清一行人被分配在莫斯科城内的一位贵族的府邸内。府主人是沙皇一脉的旁系,是一名世袭的侯爵。这个家族目前在俄国政界也挺活跃的,尼古拉在位以来就一直吹捧沙皇**,也深得尼古拉信任。这次尼古拉加冕他也主动请功招待贵宾。
陈苍天等一行人住进这侯爷的府邸后就感觉一个字——壕,相比巴劳辅庄园的精心设计的中国风,这儿只有纯粹的欧洲奢华。这让一行人住的有点不习惯。主人对待一行人的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除了迎接时的一面之缘,之后完全人间蒸发了,不过物质上的满足确实无微不至,基本有求必应。府内也没人不会中文,甚至沟通都是随行的陈苍天等人直接和侯府的随从交流。
就这样度过在莫斯科的第一个夜晚后,第二天迎来沙皇的正式加冕。9号的加冕,只是大典的前奏,大清使团也没有出席这非正式的活动。只是由于加冕的时间持续半个多月,几乎每天莫斯科的街道上都列满威严伫立的仪仗队。
由于欧洲复杂血缘关系和长久联姻习俗,尼古拉的这次加冕典礼几乎全欧洲的国王王后都来到了莫斯科。这些贵客相较于大清和日本等国的使团,无疑是重量级别的,尼古拉也不敢轻视半分。
5月14日的加冕典礼是整个大典的**,一大早各国使团在俄国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乌斯宾斯基大教堂。在教堂内设的观景平台上,大清的一行人被安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恰巧的是日本使团又一次出现在旁边。
不过此时也无心计较这些小细节,更重要的是眼前台上的宝座。不过大家此刻也都谨守着礼仪,不敢做出稍有逾矩之举。毕竟沙皇一怒,必须伏尸百万。
宝马雕车香满路,沙皇的御座毫无违和地停在大殿中心的加冕台前。马车内缓缓走出一对身着华丽的夫妇,尼古拉年轻的面孔在衣饰的加持在显得不威自怒,皇后亚力山德拉此时也是初为人母,浑身散发一种母仪天下的博爱之势。
陈苍天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是眼睛都不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这人类在二十世纪最后的一场盛典。
这对年轻的新婚夫妇这一刻是整个世界的焦点,东正教会的大主教恭候在台下,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皇冠走上加冕台。对这这对新人夫妇,嘴里还念叨着祝福的话语,将皇冠稳稳地戴在尼古拉头上。
尼古拉明显也兴奋得满脸潮红,这一刻他成了俄国真正的沙皇,他拥有了天上的神赐下的无穷的权柄。
虽然沙皇家族的内部事宜已经结束了,可对外展示权威的时刻也才刚刚开始。在狂热的呼号声中,沙皇的近侍开始宣读此次的各国来俄的具体情况。
先是身为俄国烟亲的英德等国,各色的亲王国王随着各国国旗的升降起身。继而是各民主政体的法美等国,礼数也比之前简化了不少。接下来到了远东的诸国,其实也只是尚还是独立国家的日清暹。
先是日本的国旗升起,这也是甲午战争后国际力量的排序。山县有朋只恐怕没有他展示的舞台,直起身子在这万众瞩目下尽可能表现日本这新兴国家的风采。
在君之代的歌声戛然而止后,场上缓缓升起大清的黄龙旗。不过不知之前没有与俄方商量好,还是大清本就没有国歌。在黄龙旗升起后场上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陈苍天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形他也感到手足无措。他也想在此时站出来高歌一曲,不过他终究还是没那种勇气。知道坐在旁边的李鸿章拿手拍拍他,示意扶他起来。虽然不忍在这场合还要这耄耋老人起身相解,但他在李鸿章眼神里看出了不容拒绝。
看着这一老一少突然站了起来,周边的各国大使亲王都有一丝看热闹的心态。尤其是旁边的日本使团简直没把**裸的蔑视摆在脸上。
没有人知道李鸿章的心里想法,他干涩的嘴却动了起来,一声声一调调从他无力的唇齿间发出,尽管沙哑但格外分明。陈苍天听出了旁边的老人哼的是一种大清传统的戏曲。他也没迟疑随着李鸿章的调子哼了起来,他稚嫩的嗓音此时也体现了作用,加上他刻意的加重,整个大堂内传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民间小调。周围的大清使团的众人也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加入吟唱的队伍。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各国的宾客和俄国贵族看着这孱弱国家对现场的抗争也不免有些感触。在曲调结束后,现场自发想起了一阵掌声。虽然他们不认同大清的国家地位,但他们对于李鸿章陈苍天等人此刻明显是认同的。
接下来过了大清使团后又是其他的国家相继的表现时间。一切都是一些波澜不惊的表现,也没有再出现像大清那种突发状况。有些事可再一,却不可再二。
整场仪式在沙皇的最后的宣告下结束,从此刻开始莫斯科城将进入狂欢,无论白天夜晚都将进行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并且沙皇还下诏将于18日在郊外的贺登广场进行与民同乐的游艺活动。
离开了压抑的乌斯宾斯宾大教堂,大清的一行人都有种如负释重的感觉,这惊险的时刻总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