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一行人一洗车马劳顿的疲惫,在马斯的带领下精神抖擞地朝着柏林郊外的夏洛腾堡赶去。
这座饱含德国历史的宫殿已经成了霍亨索伦家族的正统地位的象征。威廉二世自登基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此度过。
崇尚铁和血的德国,君主立宪基本成了一种摆设,德皇有权决定帝国的任何事务。今天的大清使团递送国书也可以看做大清皇帝对德皇的问候。
威廉二世就直直地站在宫殿前的草坪上等待今天来访的客人。一身传统的普鲁士军装,静静地站着透露出军人的威严。
一行人在远处就远远望见了这个身影,大家也没有心急地有所表示,李鸿章坐在轮椅上慢慢向前靠近。
自小患小儿麻痹症的威廉二世左手有些萎缩,他的双手交叉站姿也尽可能避免露出这一短板。显著的威廉式八字须,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李鸿章的目光瞬间交接,饶是几十年的官场老江湖的李鸿章也觉得有些压迫感。
“威廉陛下。”李鸿章挣扎地站了起来给威廉行了一个简陋的大礼。
威廉二世点点头以示意,随后也表示对李鸿章的欢迎:“来自东方的李鸿章先生,德国人民欢迎你们的到来。”
“对于威廉陛下对我大清的善意,我国人民也是铭记于心。”
“李先生来到了我德国就得好好看看我们德国。”
“正有此意!”
随后李鸿章拿出了光绪皇帝写给威廉的国书递给了威廉二世。同时向他表示大清对德国等三国干涉还辽的感谢。
全程的交流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也符合不善言辞的威廉二世的特点——雷厉风行。
不过威廉在送走李鸿章的时候也诚心地告知他明天将为大清使团一行人举行国宴。
李鸿章面对德国的盛情也是受宠若惊,这也想不明白德国的客气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意图。
回到凯撒大旅馆后,李鸿章也没有出去继续走走,而是在想着这么应对德国的热情。不过还是给德国暂时打上了走好国家的标签。
“添儿,你觉得德皇威廉是哪种人。”
“中堂大人是对德国摸不着头脑吧!德国需要什么德皇什么样,德皇就是什么样的人。”
“目前德国的默不作声的态度也是让我最担忧的。竹筼你在德国带呆了这么久,你说说你的理解吧!”李鸿章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许景澄。
“中堂大人,我在德国呆了这么久,感觉德国政府如今扩张的态势很明显,民间也大力支持。恐怕德国对我国有所图啊!”许景澄带着担心的语气回道。
“能否用通商的利益绑定德国!”虽说此行李鸿章只顶着个钦差大臣的名号,不过也是有部分便宜行事的特权。
“中堂大人,德国想要的我国的领土。”陈苍天冷不防的来了句。
“哦,你具体说说。”李鸿章也是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想通了。
“自甲午以来,我大清已经开割海疆的先河,对于德国这种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家他们最需要的是可以随时停泊的港口,只有取得暂时的据点才能进一步攫取我国的利益。”
李鸿章陷入了沉思,仿佛在想些应对之计,不过却始终没有思路。
许景澄见李鸿章突然不说话了,也是劝道:“中堂大人如今之计只能是回国后多加防范。此时的德国对中堂的态度还是欢迎的,我们做客他乡也不能表示太过偏见。”
许景澄一语让大家都有点清醒过来,反正现在想着也是徒劳的。
第二天的国宴不仅是霍亨索伦一家有所表示,更是惊动了整个柏林的上层阶级,包括一些德国的大商人也是磨刀霍霍。
年轻的威廉皇帝一家人也是尽数出现在了宴会现场。陈苍天看见了老熟人威廉皇储,威廉身后跟着几个小屁虫奥斯卡约阿希姆王子,路易斯公主。
威廉看见陈苍天也到来了,也是很高兴,不过现在也不是相见的时机,他只是朝陈苍天点点头。他是整个帝国的二号人物,时刻要保持他的形象。
在威廉二世的身旁也有些一位年过耄耋的老人,这是德国的宰相希灵斯菲斯特。相比李鸿章只能坐轮椅的衰态,他的身子骨算得上硬朗了。
李鸿章还是先问候了威廉,然后再和希灵这个政府头子聊了起来,老人之间的话题明显也是更多。
宴会正式开始后,大家也在这宫殿四处走动起来,先来拜访李鸿章的是克虏伯家族。李鸿章这些年在北洋强国防过程中的大手笔几乎给了克虏伯家族。对于李鸿章这个大财神,克虏伯家族直接给了最尊贵客人的称呼。
克虏伯家族明显阴盛阳衰,现任的家主弗里德里希自身就是独生子,他也只有独生女儿。
眼前的少女是他的女儿贝塔,一个刚十岁的女孩子,在父亲的要求下礼貌地问候了李鸿章。
他人家族的事李鸿章不太关注,他也是就是论事的和弗里德里希叙旧。
李竹萱也是这么久第一次参加宴会,她还是比较好奇这种场合。她用着还不太熟练的德语和贝塔主动问候,大概是觉得小孩子更容易自来熟。
贝塔虽然年轻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闺秀,各方面谈起话来也是似懂非懂。两个小姑娘聊得真欢,而一旁李鸿章有大使馆的翻译在旁,陈苍天也觉得无聊。
而此时威廉也摆脱众人的目光,来到大清一行人聚集的位置。看到陈苍天直接问候道:“陈,好久不见了,上次不告而别有点抱歉。”
“威廉,上次在莫斯科我们也是各有任务。这次在柏林你得好好带我出去逛逛你们这里的特色。”陈苍天面对威廉皇储也没有一丝违和感,说起话来也是半带轻松口气。
“行,按照你们东方的话我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你们这群客人。”
两人轻松地聊着一些话题。
而威廉小跟屁虫弟弟妹妹也发现了失踪的大哥跑了过来,威廉当然也把这几个年轻的王子公主介绍给了陈苍天。虽然是一群小屁孩,陈苍天也不敢轻视他们。
随后这边人越聚越多,都是一些威廉的朋友,陈苍天也时不时搭话。
虽然是国宴,大家的兴趣也都在各自的交游。愉快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