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月左右,宋笙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到觉得挺好,至少没有让宋笙踏入她未来不确定的世界。
从某个酒会脱身离开,纪未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平城名声奢华的格桑会所,她的及膝低调简约晚礼服还算可以,出现在会所也不算奇怪了。
她直接拐角去了后门。
她很熟悉这里,专挑人少的通道走,直接到达三楼的一个主包间,也是是供格桑老板自己玩的一个特定点。玩得大,手下的人也都在另外的地方守着,她才有机会在三楼停留。
看着那间包间,纪未眠走过去,懒懒的靠着距门半米的位置。格桑的包间是玻璃制,有木质拉帘,大约可以隔绝一些东西的,两个包间隔得远,但这也更显得神秘感带来的新鲜感。
格桑老板夏如兵正在寻乐。纪未眠背靠在特质玻璃上,木质拉帘拉得紧实,但也是有声音的,她微微低着头,手贴着玻璃墙,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眼皮半搭着,神色恹恹。
夏如兵,呵!
纪未眠回到家时,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她和盛亦安的卧室还亮着灯,估计他还没睡。
没急着上楼,她接了一大杯纯净水,加入冰块,坐在客厅专注的喝着,专注得盛亦安下来时都没发现。
她神色很冷,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始终不舒服,只得寻冰冷的东西刺激。
盛亦安直接将客厅全部灯打开,明晃晃的让纪未眠一下不能适应,她眯了眯眼,向盛亦安看去,连眼里的寒气都未来得及收回。
她和他好像没什么交流啊,所以她又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喝着水。
“苏源说,你很早就离开了酒会。”盛亦安从冰柜里拿了杯子,洗了洗,动作散漫,语气也一样。
苏源是她的助理,怎么什么他都知道,到底是她的助理还是他的啊?
她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结束公事后才走的。”
他没急着说下句,接了水,也不喝,放在餐桌上,“北区的项目策划怎么样了?”
“……”她还在想怎么应付他接下来问她的话呢,结果他竟转了话题,“下午定好的方案,因为已经下班了,没来得及发邮箱给你。”
纪未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单纯谈个公事?
盛亦安真的没问她其他的,就这个策划谈了一会儿,然后才回了房。
在公司吃饭,不同部门有不同的用餐区,总裁办的人也是在一起吃饭,盛亦安和纪未眠也一样。
而总裁办的人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但嘴也严实。所以用餐时她就坐他旁边,对面是苏源和言清,旁边还有其他人。
因为盛亦安回来,所以她的工作量少了很多,能安安心心吃个饭。
盛亦安看着旁边的人埋头认真吃饭的样子,像只小猫贪婪样,他将餐盘里的肉夹给了她。
“嗯……”纪未眠看着横飞而来的美食,眨了眨眼,“你不喜欢吃肉?”
“太多了。”他淡淡的回着,一边还把肉夹给她。
那真是太好了啊,她眼底有了浅浅笑意。
饭后,大家都不同行,纪未眠吃得慢,出来时,后面还跟着苏源。
“副总,能借几天你的车吗?”电梯门正好要关上,苏源赶紧按住,结果看见里面的人就愣了,盛总不是早走了吗?
然后纪未眠已经踏进去了,苏源正祈祷她不要提这事了。
纪未眠清眸望去,正想问怎么回事。
结果盛亦安开口了,“你的车呢?”
苏源只得硬着头皮回到,“上次处理紧急事件在维修店修理,我母亲在医院看病,我得上下接送。”
盛总怎么会管这种事了?
“言清的车呢?”
苏源低着头,“他没车。”
“穷了他么?没车像什么样?”
………
言清确实没车,但不是穷啊,对于他来说,整天跟着老板,还兼职司机,自己还需要什么车啊,花那钱还不如养媳妇呢!
纪未眠没说什么,她和苏源的关系除了上下级,相处也不错,她了解苏源,所以直接把钥匙递给了他,“我最近用不上车,拿去吧。”
“谢谢副总!”苏源感谢着,又偷偷去看盛亦安的表情,就怕他发火。找副总借车是迫不得以,当着盛总的面还借车就怕误会什么,但盛总脸上好像没什么不高兴。
这几日本就用不上什么车,她不指望盛亦安搭她一程,盛宅那边有商务车来往,上下班也没大碍。
出公司她自己先走着一段路,结果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她本想着等雨小了再走,没等到老天爷的恩情,也没打到车,她把包抵在头上跑到就近的站台时,衣服都湿透了。
一辆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是一张邪肆的脸,是宋笙。
一路无言,纪未眠盖着他的外套,那么熟悉的的味道就涌上心头。
车子停在了盛家大门前宋笙在下车要给纪未眠开门时,已经有人迎上来替她打开了车门,撑上伞,然后拿掉她身上的外套,披上自己的西服,整个过程,纪未眠没有一丝反抗与拧扭。
宋笙撑伞站在一旁,心里莫名伤感起来,她身边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他啊,十年之久,这些事他却从来未对她做过。
盛亦安把纪未眠环在身侧,对宋笙绅士的说,“有劳宋先生了。”
“不客气,照顾他是我的意愿,”宋笙深情的目光一直看着纪未眠,“还劳烦盛先生给未眠熬点姜汤,淋了雨,以防感冒。”
“不麻烦,盛某该做的,不劳您操心。”
盛亦安温和的回到。
纪未眠抿唇,平静的看着两个大男人绅士的举止言语谈吐中射出的锋芒。
纪未眠从浴室出来时,盛亦安正躺在床上看报。
管家送来的姜汤,她看着就眉头紧缩,“我不喝。”
“夫人……”老管家已是年老,那副慈爱她看得出来,她忍着喝了一大口,辣辣的感觉袭上喉咙,真的好难喝。
“不……不喝了。”有点想哭。
盛亦安连眼都未从报上离开半分,“我不想有人因为借着你生病为由负责接送你。”
多么霸道的话,老管家停在耳里全是深情,而未眠一愣,嗅到危险的气味,眼底一片阴暗,转而喝下了碗里的姜汤。
真难下咽,辣到心上了。
她没理他,吹完头发躺在床上,侧身而眠。
盛亦安眼眸低垂,说不清道不明是怎样的情绪爬上心头。
纪未眠睁着眼,盛亦安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人啊,她和宋笙明明已经闹成这样,她也成了他的妻子,他怎么,怎么就不信她呢?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你派人跟踪我?”
盛亦安拿报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恢复自然,“我不希望你给我戴绿帽子。”
“不用说得这么委屈,你只不过是在无形的摧毁他的心而已。”纪未眠语气很冷,身旁之人,要共度余生,可她怎落得如此下场?
“知道就好。”
“盛先生,你说,我做你妻子,你便不追究往事。”可是现在?
盛亦安挑眉,盛先生?她是该有多委屈,她婚前一直这么叫他,一句盛先生就足够扯远他和她的关系。
“可宋笙从未死心,你做得并不好。”极其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是愤怒还是警告。
罢了,纪未眠闭眼,有何需多说。
年少一直暗恋的那个人原来也一直喜欢着自己,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啊。
“盛先生,我纪未眠此生嫁于你,只要你准许,我可以就这样度过一生,”她轻声开口,语气特别缥缈,“只求你不要再追究往事。”
一秒,两秒,三秒,身边的人翻身而起,径直离开了房间。
他还是不敢放下啊,怎么办,你都赌上一生了啊。
也许命运不过如此,不过是想安于现状,却偏偏看到了命运残酷的安排,于是你只好笑着去接受悲惨的结局。
她嘴里依旧涩涩的,眼角却瞥见了床柜边的糖果,这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