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军将军帐中，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坐在狼皮之上，闭目养神。半月前大破楚军，他派斥候往卫国皇城送捷报而去。
七日前有传令兵带来自卫国皇城中传来圣喻，并非想象之中的嘉奖，反而是劈头盖脸的斥责，责备他无视军规，擅自斩杀拦龙关守将并坑杀一万五千楚军俘虏。圣喻最后严令卫军不得擅自前进，原地休整，并撤销了他的元帅之位，另命名将袁静山之子袁为来统领三军，让其在袁为来时帅印交出回京复命。
圣喻传来，全军哗然，白啖却已然坦然处之，并开始安排军队原地休整，面对手下将领的不忿之语时也厉声呵斥。今日早上袁为带着五千铁骑来到军营时，他白啖亲自带人欢迎，并亲自交出帅印给袁为。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袁为竟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上面写着命袁为为右元帅，命白啖为左元帅加封武功侯，仍然由白啖统领三军，袁为为副手。白啖仍是不悲不喜的模样，安然认下奖赏，叩谢皇恩。
此时的他坐在上座，座下左右除了袁为都是他多年来培养的心腹将领，跟随他征战多年个个悍不畏死，军功卓著。
本来是军队权力的交接仪式，现在变成了接洗风尘的宴席，袁为也是多年在京城边上摸滚打趴的将门世家，自知这接风宴气氛为何如此怪异，率先手拿酒杯站起来说到:“小子自皇城而来，没有见过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所以我对自己的能力心中有数，各位前辈皆是我大卫一等一的栋梁，希望各位前辈不吝赐教，小辈我自当好好学习。”说罢一饮而尽。
白啖听完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当真虎父无犬子，这袁为的心胸与城府也是深得其父亲传。白啖当即也举杯站了起来，开口说到:“哪里哪里，虎父无犬子，我白啖仰慕令尊多年，今见公子可略知令尊一二风采，当真不凡。”说罢也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元帅已经开口，帐中其他将领也不能再让帐中气氛如此尴尬，便也开始一一站起来向袁为敬酒，袁为也是来者不拒，一一还礼。众将心中的最大芥蒂已被袁为一席话解开，自然心情大好，吃喝打诨，一时间帐内气氛欢愉。酒足饭饱，白啖手下将领纷纷告退，帐中只剩下白啖和袁为两人低头喝着闷酒。
袁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突然说到，“白将军可对陛下的安排有所不快”
白啖洒然一笑，道:“陛下如何任命自有陛下的道理，咱们这种做奴才的服从就好，怎么会有不快。”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没有也不敢有。”一小一老两只狐狸的对话虽未针尖对麦芒，也算是气氛紧张。
忽的白啖哈哈一笑道:“袁公子当真年少有为，有令尊当年气魄，叔叔再敬你一杯。”袁为也大笑一声道:“白叔过奖了，早在京城就听说了白叔的丰功伟绩，心自神往，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这杯酒我干了。”
一杯酒饮尽，两人开始说起一些官场上的客套话。看天色渐晚，袁为起身告辞。白啖送袁为至帐外，又是一阵客套寒暄后，袁为躬身告退，去安排自己带领的那五千铁骑的住处。
独自回到帐中后，白啖在帐中久久踱步，心中冥思苦想，终是不明白卫帝的意思，先前要撤自己元帅位置可以理解为卫帝对自己忠心与否的试探，命袁为为右帅在身旁监视自己白啖也可以理解。但刚刚袁为的问话究竟是谁的意思，若是袁为突发奇想想来试探自己那还好说，若是卫帝的意思，那自己离大祸临头恐怕也就不远了。想了半天白啖也没有想出一个眉目。只能心中感慨，帝王心术，果真不是自己这种只会打仗的将领揣测的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