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啖越想心中越是烦闷,索性走出帅帐,朝着营地外的小山坡上走去,看见守在帐外的卫兵跟了上来,白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跟随。就这样白啖自己一路朝营帐外走了出去,到了土坡坡顶,吸了一口夜间倍感新鲜的空气,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面对卫帝的第一道圣旨时他心中当真没有兔死狐悲的悲凉与不满么,当然不是,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他真的就敢拥兵造反不成,手下这些心腹将领看着平时一个个唯自己马首是瞻,但若自己真被逼到非造反不可时,又有多少人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跟着他干越想越烦闷,心中甚至后悔了当初的选择,当初自己为了所谓的好男儿当青史留名,建功立业,负了那位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初入军旅,便发现此中水深王八多,想建功立业何其之难,但自尊心作祟,总想着不闯出一番功业如何有脸面回乡面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在军中苦苦爬了五年,堪堪升上什长。偶然听得自己那位青梅竹马已嫁为人妇,顿时万念俱灰,他不恨她不等他建功立业,女子青春能有几年,自己凭什么让她为了自己在哪里平白荒废青春。
自此之后,他便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往上爬。听到从京城来的左庶长孙庭伟来边境检查军纪,自己毛遂自荐向左庶长引荐自己,所幸自己读过几本军书,记性也算是过目不忘,对左庶长的问题回答的头头是道,得到了左庶长赏识,成了他的门生。卫帝下令攻打旧蜀时认命孙庭伟为元帅,加封国尉,自己成了元帅座下的先锋将军。破蜀首都自己侥幸抢得首攻,被卫帝加封为左更取代恩师孙庭伟原先的职位,自己的恩师则加封大良造,统领所有武官,与当今丞相李修并称为大卫两大支柱。
这次进攻楚国,自己统军,现如今已破拦龙关,前方楚国已无险关可守,似乎灭国这种不世之功手到擒来,可他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巨大的危机之中。
突然后背一冷,从军多年无数次救自己于危死关头的直觉又一次提醒他他此时处境不妙。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白啖淡淡的说到。
山坡旁的树林里好像有人影闪动了下,但却重新归于平静。“
你既然如此没有胆量来面对我,那我可就要回去了。”白啖说完直起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就往军营走去。
突然一柄宝剑从树林中射出,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径直插到了白啖面前的土里。一位身穿灰色衬衫的老者从树林里缓缓走了出来,赫然是当时叶剑所跪众位老者中居首位的老者。
望着杀气毫不内敛的灰衣老者,白啖问到:“我不记得我见过阁下,想必我们之间必无仇恨,难道阁下是受人所托来此处杀我只要阁下告诉我委托者给您的条件,我可以给您双倍,你看怎么样”
那缓缓走向自己插入土地中宝剑的老者确是缓缓一笑,拔出宝剑,似是自言到,“剑名龙君,随我已四十载,只身闯江湖二十年,大小战四百余,未尝一败。”
对老者身份已经有所猜测的白啖此时更是心如死灰,强稳心神之后说到:“李老前辈此次出山所谓何事,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全力去办。”
老者却一言不发,只等白啖将话说完,便一剑向其刺去,白啖虽心中早有防备,却没聊到老者会这样暴起出手,后退已然来不及,索性站着不动,赌老者对自己没有杀心。龙君放在了白啖脖颈之上,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让其人头落地。
老者手中拿着龙君剑,缓缓道:“可知我想杀你,你此时已经死了。”
“小子当然知道。”事关生死,白啖再也没有了刚见老者时的淡定,言辞中说不出的谦卑。
“可我知道老前辈您不会杀我,您如果想杀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击杀,根本无需与我说这么多。”聪明人之间讲话,总是这样让人舒坦。
老者一笑,缓缓放下剑,将剑收回剑鞘,说到:“今日我刺杀你,饶你一命,他日若有人同样用这把龙君剑刺杀你,希望你能想起我今日所为,放他一条生路。”
白啖一听,赶紧回答道:“必不敢忘李老前辈不杀之恩,前辈之话,必当谨记在心。”
得到了白啖肯定的回答之后,老者也不停留,轻轻一脚踏出,一瞬便已消失在天边。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白啖久久不敢动弹,直到一阵晚风吹向他的后背,才将他惊醒,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白啖面对这种江湖成名十数年的剑仙,心中实在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只能应下他的要求。白啖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将来没放那个杀他刺客一马,一把剑会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割去他的脑袋。
白啖心中只是不解,既然李逍遥让自己放那个刺客一马,说明那个刺客对他很是重要,那为什么不帮那位刺客直接在此处杀掉自己,省得日后那刺客自己再来深入险境这些江湖高人行事,果然乖张无度,不可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