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外,一片竹林之中。
“你还不能离开这里。”
说话的人一身黑袍,戴着大大的斗笠,乌黑的纱遮住了他的容貌,仅能隐隐约约地辨认出他是一个中年男人。
而在他对面站着的,正是下午离开梁州城的穆宇,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袍,依旧是毫无波澜的面容。
“为什么?”
中年没有回答穆宇的问题,手一挥,一道残影朝着穆宇划过,快到肉眼仅能捕捉到模糊的影子,却根本看不清中年抛出的究竟是什么。
穆宇的表情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变化,手臂微动,便轻而易举地接下了中年抛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封信,信已经被打开了,看样子应该是被中年看过了。
穆宇没有多说什么,从信封中抽出了一张白纸,纸的正面有一片黄色的印迹,还有几处火烧过的痕迹。穆宇知道这是封密信,信中被人做了手脚,只有用火烤才能看到信里的内容。
穆宇望了一眼中年,这才看向了信中的内容。
“身份已明,陆雄所为。”
信中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没头没尾,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穆宇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不懂这封信究竟说的是什么,便抬头看向了中年。
中年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在穆宇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就开口解释道,“你离开的时候,我就派人去调查是谁陷害了你们,这就是我派出的人传来的信。”
穆宇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信中的八个字,眼神闪烁着,定格在了那个名字上,低声问,“陆雄,可是当朝丞相?”
中年点了点头,“是,正是当朝右丞兼枢密使。”
穆宇再次发问,“既然是陆雄所为,理应去京城找他,可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
中年人缓缓摇了摇头,“不!就算我们去了汴梁,也碰不到陆雄的!堂堂大宋的右丞相,身边怎么会没有强力的护卫,所以我们只能换种方式逼他来见我们。”
穆宇再次皱眉,“莫非你已经有办法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据我所知,陆雄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名为陆晴,如今也二十了吧,年纪与你相仿。”
穆宇一愣,口中喃喃念到,“陆……晴……”
中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穆宇的变化,继续说,“对,陆晴。在我来的时候收到过一封密信,正是我安排在陆雄府衙的眼线发来的,声称陆晴已经动身来了梁州城,后来便没了其它的任何消息,想必是他被发现了吧。”
“梁州城……陆晴……”
穆宇再次重复的念着,虽然此刻他心中有着大大的疑问,却是没有开口,转而问到,“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找到陆晴,用她来引出陆雄。不过,你也得小心,那陆雄向来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她身边的高手自然不会少,你如果找到了她,最好还是别急着动手,可别把自己赔了进去。”
穆宇冷冷一笑,便转过身朝着梁州城走了去,淡淡的说了句,“无妨。”
……
梁州城县衙前,两个身影停了下来,正是从茶楼一路走来的陆青和擎天。
如今的梁州城县衙已是人去楼空,仅有一个主簿和几个小官员,其余的衙役在县令被罢免的时候就都跑了。
原本辉煌的梁州城县衙一时间荒凉了起来,衙门前的鸣冤鼓也落满了灰尘。
陆青平静的打量着府衙的一切,不免叹了口气,对着擎天说,“你说这梁州城府衙怎么会荒凉成这样啊?”
擎天摇了摇头,“这我可不好说,但是上一任县令不明不白就被罢免,恐怕其中还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
陆青点了点头,却是笑了起来,“没关系,现在可轮到我了,这府衙马上就能热闹起来了!”
擎天却是露出了几分担忧,“公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上一任县令的事咱们还是别插手了!而且咱们刚刚还得罪了梁洪,一旦被梁达知道了,恐怕我们又有不少麻烦!”
陆青却是微微一笑,“怎么,你害怕了?”
擎天不屑的一撇嘴,“哼!我会怕他?只是咱们出门在外,我担心出什么差错,那我可真没脸回去见……”
没等擎天说完,陆青便开口打断了他,“放心吧,有你这个高手在,我哪里会有什么危险?走吧,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这府衙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擎天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紧跟在陆青的身后,走进了府衙之中。
果然是异常的荒凉,整座府衙没有一点生气,仅有院子中的几棵桃树上停落的几只鸟在叽叽喳喳的叫唤着,陆青不由得皱起了眉。
“不对劲啊!虽说县令被罢免了,可是这里好歹也是大宋治下的府衙,怎么会这般阴冷,一丝生气都没有?”
擎天的眉头紧锁的更加厉害,警惕地查看着四周的动静,整个人都紧绷着,紧紧地护着陆青,朝着府衙里面走去。
府衙并不太大,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府衙的最深处,来到了一处小宅院中。院子中依旧是那副荒凉的模样,陆青不由得高声喊着,“喂!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回答,陆青和擎天相视一眼,都没有开口,却同时耸了耸鼻子,显然都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那股异常的味道。
那股味道令人作呕,像是血腥味,但更多的则是酸臭味,像是尸体腐烂后的味道。
陆青迈开了脚步,同时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小院子,除了仅有的两间屋子以外,他还看到了一道门,一扇半开的门。门被屋子挡在了后面,所以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此外,随着走动,陆青发现那股腐臭位更浓了,便没有继续去看那扇开着的门,而是朝着那两间屋子走了去。
腐臭的味道又浓烈了几分,陆青不由得捂住了口鼻,对着擎天说,“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擎天的眉头依旧紧锁着,却并没有像陆青一样捂着口鼻,一闪身便来到了陆青身前,“公子,还是我来吧。”
陆青点了点头,朝后退了几分,看着擎天走到了那个屋子的门前。两间屋子的门都是关着的,但其中的一扇却露着一个窄窄的缝,那股腐臭味正是从这门缝之中飘出来的。
擎天紧了紧身上的肌肉,一只手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另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关着的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臭味扑面涌来,同时,更加令人恶心的一幕呈现在擎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