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小,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摊黄到发黑的痕迹,还有几个被打翻了的茶杯,和一个碎了的茶壶。桌子的旁边东倒西歪的躺着几个木凳子,而凳子的旁边却是一摊又一摊的鲜血。
鲜血的来源是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三具死尸,尸身早已经腐烂到不可目睹的地步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尸虫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尸体,有一些甚至爬到了陆青跟前。
陆青眉头一皱,猛地向着院子冲了去,接着便听到了一阵呕吐的声音。擎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挪了挪自己的脚,径直走进了屋子,开始打量了起来。
屋子收拾的比较干净,除了地上东倒西歪的凳子和死尸,以及桌子上破碎的茶壶以外都是整整齐齐的。以他的眼力,他可以很自信的确认这里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打斗,但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些碎茶壶和倒在地上的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他想的过程中,陆青也回来了,脸色惨白,显然刚刚那些小东西让他有些吃不消。再次回到这个恶心的地方,陆青的眉头皱的不能再皱,但却依旧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擎天的身边,故作镇静的问,“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吗?”
擎天缓缓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武将,哪里能看出什么来。”
陆青叹了口气,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对着擎天说,“那我们还是先出去找人来吧,我可是不想在这种吊胃口的地方多待。”
陆青说着,便匆匆走了出去,像是在逃命一般,擎天无奈的苦笑几声,也跟着陆青走出了宅院,来到了府衙的公堂上。
公堂亦是万分冷清,但却没了那股让人慎得慌的气息,陆青紧绷着的心略微松了几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府衙之中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还去找谁啊?”
擎天看了一眼荒凉的府衙,对着在一边冥想的陆青发问。
陆青无奈的摊了摊手,“看来,我们只能去禹知府那里借些人手了!”
擎天微微一愣,只好点了点头,主仆二人便动身朝着靖江城赶去。
梁州城隶属于靖江城,是靖江城的辖地之一,如今梁州城出了事,靖江城自然不会不管的。
所以,陆青只能在第一时间去向靖江城的政府官员,禹知府求助了。
等他们赶到靖江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无论是陆青还是擎天都感觉不到一丝倦意,甚至他们还有一丝丝的担忧。
一路上,擎天都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他竟然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这让他很不爽。陆青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步一步走着看了。
他们在去梁州城之前便来过这里一趟,那时也仅是匆匆见了那个禹知府一眼,禹知府也仅是叮嘱了陆青几句,便没有多说什么,像是很忙的样子。可这才刚刚过了一天,他们就又回到这里了,不知那禹知府该怎么想?
到达知府府衙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原本漆黑的街道也渐渐明亮了起来,远远的传来几声打更声,似乎在提醒着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府衙的门紧闭着,看来还没到开门的时候,整个街上也罕有人,除了几个小摊贩早早的将自己的摊位摆在街上以外,便没有了其他的人。
擎天看了一眼那两扇紧闭着的大红门,对着陆青说了句,“等?还是……”
陆青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等不及,还是敲门吧。”
擎天点着头,也不磨蹭地敲了起来,咚咚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清晨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一个缝隙,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探了出来,不满的问,“谁呀?大清早的不让人休息,敲什么敲?”
擎天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发作,只是沉着声说了句,“快去禀报禹知府,就说梁州城新任知县陆青有要事与他相商!”
那衙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糊弄地说着,“找知府大人?那就等着吧,知府大人现在还睡觉的呢,你可别给我找那不痛快,等中午再来吧!”
说着,那衙役便要合上门了,擎天却是眼疾手快,死死地扳住了正要合上的门,怒气冲冲地说,“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再若推脱,爷爷立马取了你狗命!”
被擎天这么一喝,那衙役这才睁开了眼睛,也是一脸怒气,但碍于擎天那一身魁梧的肌肉,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陪着笑脸说,“兄弟,你也是当差的,该知晓我的难处,我就是一个小衙役,惹恼了知府大人,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是行行好,就当是帮兄弟我的忙了,过会儿再来吧!”
擎天哪里肯吃他这一套,手上猛地一用力,大门便被他推开了,那衙役也被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擎天,嘴里还不忘威胁着他,“你你你……你这是擅闯府衙……你……你就不怕知府大人治你的罪?”
擎天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嘲的笑了笑,“哼!治罪,我还不知道谁能治的了我的罪!”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府衙深处传了出来,“是谁大清早在这里叫嚷?”
听到这个声音,那衙役猛地一震,急忙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去。
陆青也走在了擎天的身前,弓着身等着那个说话的人。那说话的人,自然就是这个府衙的官员,禹知府。
禹知府是一个体型微胖的矮子,下巴还有一缕小胡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被人惊了觉,禹知府也有几分不爽,但看到陆青之后,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化了起来,像是变脸一样,一瞬间不知换了多少种表情,最后只是淡淡说了句,“跟我来吧。”
陆青微微一笑,跟在了禹知府的身后,朝着府衙大堂走了去。那个衙役愣是一脸的不解,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老老实实地弓着身等着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