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很快就到了,这一天也正是中元节,传说中鬼门大开的日子。
据民间传说,这一日的晚上,人鬼两界的通道便会打开,人可以去鬼界,同样鬼也能够随意的来人间。听着虽然荒唐,但是人们却深信不疑,每到了这一天的晚上,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没有人敢出门,生怕被鬼捉了去。
但是白天的人却格外的多,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有人出去,带着一些供品和纸钱,去死去的亲人墓前烧烧纸,问候问候。
街上的店铺大都也关门了,除了一些茶馆旅店,或是卖纸钱的摊位还孤零零地摆着以外。
似乎是感受到了人们的情绪,今日的太阳也有些伤心,躲在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后面偷偷哭着,豆大的泪珠子稀稀落落地砸下,将整个城都拢在朦胧之中。
穆宇静静地站在旅店门前,看着雨幕之中的梁州城,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有些失落感。许久之后,他走上了街道,朝着梁州城外走去。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卖纸钱的摊位前,那个商贩还在弯着腰匆匆忙忙地收拾着东西,忽然听到一阵金属敲击声,便猛地抬起头,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顿时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也顾不得自己的摊位,狼狈的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着,“鬼啊!”
……
森林之中,同三天前一般,雨无情的落下,风狂暴的吹动,白衣少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座孤坟前,看着那摞被雨水打湿的纸钱,沉着声说。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报仇的!”
白衣青年看着墓碑上深深刻着的“复仇”二字,整个人都在颤抖,双手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双目也是充满了怒火,但脸上却是格外的平静,唯有不停颤抖的嘴角可以看得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的起伏。
许久之后,白衣青年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陆青……陆晴……父亲,你说……他们会是一个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自然也不期望会有人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自己自然会去弄明白的,这也让他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雨仿佛越下越大,隆隆的雷声如同擂鼓一般在他的耳边震响,那偶尔划过的道道闪电在略显暗淡的天空中也是那么的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迈开自己已经没有了知觉的双腿,朝着林子外走去。
雨似乎小了些,风也不再肆虐地吹了,天空之中的一层层乌云也渐渐散开了,露出了渐渐西垂的太阳。
已经是下午了。
……
县衙之中,陆青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略显疲倦的双眼便可以看得出他此刻有多么的累。
“公子,那些人怎么办?”擎天一脸牢骚地看着院子里摆着的三具棺材,若不是刚刚下过雨,压下了死尸那如同梦魇一般的味道,恐怕现在他们两个人早已不在这里坐着了。
陆青略加思索,无奈的说了句,“他们……在案子没破之前恐怕还得在这里放着,说不准我们还用得上。”
擎天也只能摇摇头,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压着声音问,“公子,咱们贴出去的两张告示都快一天了,怎么一张的作用都没起啊?”
他这么一提,陆青眼中也是十分的不解,甚至是有些遗憾。他从一早就派衙役在整个城里贴上了告示,一张是认领死尸的,另一张则是招兵的。可现在都已经后半晌了,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来,无论是来认领死尸还是来应招的,没有一个人。
“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对于陆青的提议,擎天也没有反对,点点头跟在了陆青的身后,朝着街上走去。
梁州城有一个专门贴告示的告示亭,其实就是一个小亭子,亭子中立着一块石板,上面专门用来贴告示,这也是上一任县令想出来的招,而且他特意将这个告示亭设在了城中央,让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陆青和擎天到达告示亭的时候,似乎还有几个人驻足在这里,但也只是看一眼便匆匆离去了,这让他们两个人感到一阵不解。
待人们都走散了,陆青和擎天才走上告示亭,看了一眼新帖上去的两张告示,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让他们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愿意去县衙应招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让陆青和擎天显然一愣,竟然没有一点声响!
陆青急忙转过身,却见穆宇正仰着头看着那张招兵的告示,嘴里念着。
“招兵令:现衙门内人手短缺,特招衙役五十名,以及师爷、慕客,有意者请速到衙门应招。”
“穆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青疑惑的问。
“大人忘了吗?我昨日似乎就已经和大人说过了,我在这里还有些事需要办,此刻出现在这里,用不着如此惊讶吧?”
陆青一时有些难以为情,他没有想到穆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穆宇似乎并没有指望陆青说些什么,而是看向了另一张告示,同时问,“大人不在衙门里办案,想必是没有人去认领那三具尸体吧?”
陆青微微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告示一早就已经贴上了,可到现在都没有人到县衙认领尸体,还真是让人发愁啊。”
穆宇却是摇了摇头,指着告示对陆青说,“大人,你来看这里。”
陆青一脸疑惑地顺着穆宇手指着的地方看去,“死尸共三人,一人灰色粗布衣,深蓝色腰带,崭新黑长靴。一人灰色布衣,黑色腰带,手上佩戴一枚玉戒指,呈圆形。一人紧身黑衣,腰间配一把黑色匕首,黑色布鞋。”
陆青一再端详,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疑惑的看向了穆宇,“穆公子,这有什么问题吗?他们三人的装束确实如此啊!”
陆青的回答让穆宇微微一震,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便解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