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了让前来认领的人更快一些,在告示上如此详细地将每个人的衣着特征叙述了一遍,希望他们的家人可以根据衣物特征来辨认死尸。但大人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穿着的衣服并不是他们本身的衣服,而是被人换过的,他们的亲人还能认得出来吗?”
穆宇一语便让陆青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呢?但他还是有些不愿认输的问,“穆公子又怎么知道他们身上的衣服不是他们本来穿着的呢?”
穆宇却是微微一笑,这也是这些时日以来,陆青第一次看到穆宇平淡的表情有了变化,不得不说,他的笑容有着独特的迷人感,一时竟让陆青呆住了。
穆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了一眼擎天,擎天此刻也是尴尬了起来,急忙拍了拍陆青。
惊醒的陆青瞬间脸红了起来,忙辩解着,“这……穆公子竟然还会笑……可真是……”
陆青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穆宇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去看他泛红的脸,也没有去在意他吞吞吐吐地话,而是将头转向了那张告示。
没有人发现他眼中闪过的异样。
“大人,正如你告示里所写,一个身着普通布衣的人,为何会穿一双长靴,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双长靴似乎还是全新的吧?全身都是陈旧的,唯有鞋却是崭新的,莫非他会有这种独特的嗜好?”
穆宇笑着问,却没有等着回答,顿了顿继续讲下去,“那个穿布衣却手袋玉戒指的人也不用我说了吧,想必大人也感到了不对劲吧?如果玉戒指连这种人都能随便戴的话,那些店铺岂不是都要关门了?”
“而这最后一个人,紧身黑衣,穿着一双陈旧的布鞋,是怕下地把本应该穿的长靴弄脏吗?而且在县衙之中,为何要穿一套夜行服呢?”
穆宇的一连串疑问,让陆青和擎天一阵头大,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么深,虽然他们也对着三人的装扮感到奇怪,但终是没有想下去,却不想这么快就在穆宇这里吃瘪了。
他们二人这才真正的认识到穆宇的不简单了,仅从一张纸上就看得出其中的不对劲,看来这个穆宇的确不是普通人啊!
陆青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问,“穆公子对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不会单单就是因为想告诉我其中的不对劲吧?”
穆宇再次一笑,又让陆青一震,他今天的变化太大了,竟让陆青有些难以适应。
穆宇像是没有注意到陆青表情的微微变化,继续说,“当然不是!大人不是在招兵吗?我虽然对武艺一窍不通,但却从小喜欢这刑狱之术,对于验尸断案也略知一二,所以特意来找大人,还希望大人准许我进入县衙。”
尽管陆青一直就希望穆宇可以帮自己,但他却没有想到,穆宇竟然会自己提出来要加入县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擎天却是紧皱着眉头,万分警惕的看着穆宇,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对武艺一窍不通?那刚刚你出现在我们身后,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穆宇摊了摊手,“这我可不知道了,或许是你们把心思都放在看告示上了吧!”
擎天又欲要说些什么,却被陆青拦了下来,对着他微微摇头,转而看向了穆宇,疑惑的问。
“穆公子可是真的想好了,要就在县衙里做个师爷?”
穆宇想都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怎么?难道大人不需要吗?”
陆青苦笑着摇起了头,“穆公子何必如此挖苦我,衙门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够在这个时候帮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满意。”
“既然如此,那大人便是准许了吧?”
陆青顿了顿,笑着开口,“既然是这样,那本大人就准许你成为我的第一个师爷,助我破了这个凶杀案!”
穆宇点了点头,“我尽力!不过,大人可以将这个告示摘下去了,就算是在这里继续挂三天,也不会有人来认领的。”
陆青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依穆师爷看,我应该怎么做?”
穆宇也不含糊,一边想着一边侃侃而谈,“首先,这些人是死在府衙之中,不可排除就是府衙中的官员的可能,所以,大人可以派些人去那些曾经的官员家中一一查看,或许会查到他们的身份。”
“其次,如果不是府衙曾经的官员,便有可能是这梁州城的百姓,或者是外来的客商,或是临近几个县城的人,大人不妨派人与其他几个县令通晓一声,让他们在城内也贴上告示,只需说明死者年龄以及身高或是大概的容貌特征便可。”
“最后,这些尸体上还有许多可疑的点,昨日看的匆忙,并没有完全了解到他们的情况,所以,我需要重新验尸!”
穆宇这最后一句话到让陆青愣了愣神,“重新验尸?县衙里不已经有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了吗?为何还要重新验尸呢?”
穆宇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沉着声说,“不?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重验一次为好!”
“莫非你是担心那个仵作在捣鬼?”
擎天突然插了一嘴,到让穆宇有些惊讶,却是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准,毕竟他验尸的步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死尸的死状也如他所验的那样。可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里面,同一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三种不同的死法?”
陆青想了想,开口说,“莫非是那杀人的人故意而为?”
穆宇微微摇了摇头,“一般杀人之人,手法是相同的,更何况那几个人死亡时间差距不大,一个杀手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用三种差距如此大的方式杀死三个人?就算是以杀人为生的人也没有这般本领吧?更何况,他的目的就是杀人,为何要整的如此复杂?殊不知外露的越多就越会露出破绽吗?”
陆青不得不佩服穆宇的分析能力,一连串的话竟让他一句都插不上嘴,只能说,“还是先别想了,既然你有疑惑,那我们明日重新再验一遍不就好了。”
穆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对着陆青说,“那我今日便随大人去衙门吧,明日也好验尸。”
陆青微微一笑,“穆师爷的兴致似乎很高啊?”
穆宇一愣,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一副画面,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他也忘却了吧!
“你怎么了?”陆青像是发现了他的异样,担忧的问。
穆宇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儿时的事,让大人担心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今天可是中元节。”
他这么一说,陆青才想起来,顿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忙加紧了步伐,三人朝着县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