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发现自从那个叫丹尼.史密斯的技术人员来了以後,艾格妮丝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多了不少。
艾格妮丝说,他就是那个个性有点像横炮的朋友,他们高中就认识,而後考上同一所大学,直到她休学进了中央情报局後他们才断了联络。认识一年多以来他从没看过她对任何人有如此直白且主动的情感表达,爵士笑着道他一定是妳很重要的人。
「是啊。」她笑吟吟地望着远方正跟在救护车旁边检修器械的男人,道:「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随後她又启口,声音飘渺又小声,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永远都是。」
然而爵士的接收器还是一字不漏地接收到这句话,他不太明白她为甚麽特别强调了永远,但他也没时间再问,因为擎天柱在内线请他带着艾格妮丝一起去指挥部集合。
蓝诺斯及艾普斯正在架高的工作区对着电脑说话,擎天柱丶铁皮及救护车等汽车人也在,工作人员十分默契地都没说话,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及几个高层指挥官的说话声,场面显得有些严肃。爵士和艾格妮丝互看一眼,前者站到了擎天柱旁边,後者加快脚步跑上工作区,面对视讯里的长官,她道了声莫绍尔将军作为招呼。
莫绍尔朝她点点头,脸上满是疲惫。她一头雾水地看向艾普斯及蓝诺斯,两人的表情也不太妙。她登时觉得血压飙高,有些紧张地道:「霸天虎又炸了一个城市?」
「不是。」蓝诺斯抹了把脸,「今天凌晨两点零七分,澳/洲有霸天虎的踪影。」
「……澳/大/利/亚?」
「是的,妳没听错,我们同样惊讶。」莫绍尔将军接着道,「是一只小型的霸天虎,并未对市区造成任何影响,根据军方传来的消息,那只霸天虎停留了不到五分钟就离开了。在了解他们想做甚麽之前,这件事我们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但基於妳是情报局的人,我认为妳该知道这件事,或许妳会有些不同的想法。」
「我的想法和人类军方及汽车人目前并无不同,同样认为他们继续待在地球的原因是想偷火种源碎片及找出威震天的尸体。」她摇摇头,「光知道他们到过澳/洲,没有其它信息,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甚麽。」
「根据我们的分析,那只霸天虎是机器狗。」擎天柱道,「他是声波的磁带军团,也就是声波的手下之一。」
「声波是谁?」莫绍尔将军问道。
「他是霸天虎的首席情报官,」艾格妮丝正低头看着资料,一听见『情报官』便倏然抬头盯着擎天柱,还不小心弄掉了一份文件。擎天柱继续道:「同时亦是威震天不可或缺的手下。他的能力是探测赛柏坦人的中枢电流,进而窃取我们cpu中的各项情报资料。」
「更浅显易懂的说法,就是他有读心术。」爵士补充道,「非常卑鄙奸诈的做法。」
「你们是说,我们的对手中有个会读心术的情报官。」艾格妮丝额边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她突然觉得很头痛。和他们站在同一方的汽车人中没有专职情报官,她也理所当然地忽视这点,没能就对方的情报搜查能力做更深入的探讨──这可是她的职责所在。
「是的。由於他没有出现在地球上,所以我们忽略了这点,抱歉。」擎天柱道,低沉的嗓音威严及歉意并重。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这该是我的职责,是我疏忽了。」少女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文件,动作看起来有些急躁。她蹙着眉头,对莫绍尔将军道:「我会亲自去走一趟,今天我先准备一些资料,明早去。」
视讯那头的莫绍尔点点头,「我再多派些人跟妳一起去。」
「谢谢您,不过不必了。现在状况还不明了,我怕人一多会打草惊蛇。况且现在人手吃紧,有一部份人又是新来的,还是先加紧脚步训练他们较为重要。」
艾格妮丝语气平缓得像要出一趟再普通不过的远门,但实际上这趟远门很有可能让她遭受不测。爵士不仅想起他装成载具随她到处出任务的那段期间,当时她还不知道他是汽车人,姑娘每次要打开车门前都会深吸一口气,摸摸後照镜上的红色挂件才下车。
他本来不明白她这些举动的用意,後来有一次,他在互联网上偶然了解到那块布料的挂件是碳基的一种信仰,他们深信这种东西能带给他们好运。再来她执行了似乎有些困难的任务,带着伤坐进车内,清澈的液体从她眼中扑簌簌地流不停,爵士感觉车体里都要积一座小湖了。
姑娘一边用手背擦拭不断流出的液体一边抖着手开车,好几次几乎控制不住方向盘。他很纳闷,又上互联网载了几篇人类心理学的文章,将各种知识东拼西凑并加之分析,他才明白那是她害怕的表现,而那晶莹剔透的液体叫眼泪;下车前的举动是在缓和她的恐惧。
存在他cpu中的影像看似很新,实际上自从艾格妮丝知道他是赛柏坦人後,爵士就几乎没有看过她害怕的样子。她似乎习惯把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用以示人(机)的那一面是冷静果断且聪明的。
爵士很是无奈。他和擎天柱并肩作战多年,他一望向擎天柱,後者立刻就理解他的意思──抑或是他本就有此意。
「妳要面对的是霸天虎,不是人类,要是遇上埋伏的话,妳跑不掉的。爵士及横炮会和妳一起去。」
擎天柱的话语中带有不容回绝的气势,艾格妮丝顿了顿,微微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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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夜晚,救护车正在检修一项器具;同样是一个碰咚声响,只是这次没有哀嚎声。救护车缓缓转过身来,果然看见艾格妮丝蹲在地上正忙着扶起一箱被踢倒的工具箱。
「……妳一进我的车库就准没好事。」救护车双臂环胸,「妳这次可没带球棒来了吧?」
「你希望我带吗?」少女很自动的拖了张椅子坐下,「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现在去拿──我很乐意再砸烂你的东西。」
「我一点都不乐意──我们扯平了,妳要是再砸我东西我就把妳踢出去,就算是爵士也救不了妳。」救护车毫不留情的道。「妳找我有甚麽事?」
「我想问你,声波的读心术对於人类有用吗?」她抽出一份文件,上头是爵士刚才给她的关於声波及他的磁带军团的资料。「我是说──他的能力是探测电路电流,你们赛柏坦人的脑部全是高科技,经由探测电流而获取情报这件事我能够想像,但是人类的构造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声波有没有对人类使用过这个能力,但依照常理判断,我想应该也行,毕竟人类的大脑里也存在着电流脉冲。不过,你们的构成毕竟和我们不同,我认为他的能力对你们来说可能有限──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甚麽叫可能有限?」
「这麽说好了,我们的大脑就像计算机,每份记忆及文件都存在我们的cpu中,声波能够侵入我们的处理器,获取文件。你们人类的大脑里虽然有电流脉冲,但毕竟构成完全不同,思想的运转及记忆的储存方式和我们也不一样──没有一个特别的规律。举个例子,你们会忘记一些事情对吧?对我们来说,除非cpu破损,否则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你们即使没受伤也会发生记忆缺失的状况。」
「……你是在嘲笑我们人类的脑袋有问题?」艾格妮丝觉得最後的比喻很有问题。
「不,我是在举例,举这个例子的用意在於让妳知道即使是拥有高科技的我们,依旧没办法完全分析你们人类的脑部构造。不过同时这也是事实──妳敢说妳记得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当然不可能。」少女白了他一眼,接着低头深思了好一段时间:「我想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谢谢你。」
救护车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但妳为甚麽以人类被读心的前提来问这个问题?实际上,声波如果要获取情报,他的第一目标应该还是和人类方有所合作的汽车人。」
她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
「我在执行获取情报的任务的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逮到对方的情报员。经过审问後,情报员吐出来的信息往往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多──当然前提是那个情报员不要自杀。」她的笑有些莫可奈何,「声波是情报官,我相信不管是否为同个种族,情报人员的做法及想法都是一样的。」
救护车几乎在瞬间就了解艾格妮丝的意思。他略为严肃地看着她:「妳认为声波有可能会来抓妳?」
她依旧挂着抹淡淡的笑。耸耸肩,她道:「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正在说严肃的事呢,他炉渣的妳笑甚麽笑。救护车很想发火,然而他还来不及多说甚麽,一个急急忙忙的人影便闪进他的车库,同样踢翻了工具箱,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噢,抱歉。」他懊恼的弯下身捡东西,向救护车道歉,「我忘了拿我的工具箱──妮丝?」
艾格妮丝淡定地朝他挥挥手:「晚安,丹尼。对了,我明天开始出外勤,晚上不能陪你聊天喝酒啦。」
「咦?那麽突然?」丹尼边整理自己的工具箱边讶异地抬头看她,「去哪里?」
「噗──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新人。救护车非常凶,你如果没达到他的要求,他会把你踢出去的。」她压低声音,状似讲悄悄话,实则救护车也听得一清二楚:「你知道的,以他们的力道,被踹一下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了。」
「……」
丹尼瞪大眼睛,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
艾格妮丝又道了句晚安後便哈哈笑着走出车库,徒留他俩在原处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