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馀烬》 25.十五 下

    艾格妮丝复原的速度挺快，两个礼拜後就能自己下床走动；一个月後便时常跑来医院的停车场见爵士──然後被气冲冲跑过来逮人的女性医师拖回医院里。爵士见识过她硬要掰开车门的凶狠模样，要不是躲在车内的姑娘先投降打开车门，他确信这位医生铁定会拿个东西来敲碎他的车窗。

    得知她的状况稳定後，艾普斯已经回迪戈加西亚岛待命，巢穴部队的成员里只剩下他这个汽车人留下来保护她。爵士特地挑了个看得见艾格妮丝的病房的位置，他经常看见中情局的人进出她的病房，从窗口能遥遥看见表情严肃的人在和她说话，即便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听不见谈话内容，爵士仍能从这些人急迫忧心的态度中推断出他们似乎担心她已泄漏威震天及火种源的位置给霸天虎。

    他不是很喜欢这些中/情局的人。她清醒的头几天中情局的人就一拨拨的来轮流问话，他不用想就知道这样马不停蹄的问话会使她多疲劳。爵士猜想他们只要求她活着而已，其馀的，他们只在意她脑袋中的情报有没有外流。

    除了透过加密传输的方式连线向巢穴总部报告被霸天虎绑架所发生的事外，他没在私底下提过这件事──也没在她面前提起导致她被绑架的罪魁祸首。

    爵士想她该有多麽痛心失望，然而她也没再提起他，彷佛丹尼史密斯，这个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男人不存在。

    或许她真的恨不得想抹杀他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的轨迹。

    他看见那个熟悉的少女穿着病号服和连帽外套走出医院朝他而来，脸上漾着苍白温和的笑意。他弹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而姑娘摇摇头後走向另一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妳是认真的？」爵士打趣道：「不好吧，我怕出车祸。」

    「不是还有你吗？」她噘嘴，「何况我的驾驶技术才没有你说的这麽糟－－不，如果太久没开可能真的就会变成你说的这麽糟，所以让我练习一下吧，亲爱的爵士。」

    庞蒂亚克以发动引擎作为回应，安全带自动从她肩上绕过後扣上。笑了笑，她道：「那你帮我开个导航系统？我想四处逛逛，噢，这个时间或许可以看个夕阳。」

    「亲爱的，我们可不能跑太远，否则克莱儿医生会砸碎我的玻璃。」

    「我状况好着呢。」她翻了个白眼，「一个多月都在医院附近，我感觉我都快憋死了。」她慧黠一笑，假装要下车：「你不跟我去就算了，我自己开其他车去。」

    爵士立刻锁死车门，语气很是无奈。

    「……我记得有人一个月前还因为开了其它的车而声泪俱下的求我原谅？妳这麽快就又要打破妳的承诺了？」

    「我也记得有个汽车人说『只要妳好好活着，不管妳做了甚麽我都原谅妳』。」她趴在方向盘上，「不过我果然还是比较想要你陪我去，爵士。陪我去吧？」

    姑娘几乎把脸贴在方向盘上了。拗不过这个撒娇的姑娘，爵士只好应允，并且加了一条但书，「不舒服的话要立刻跟我说，否则没有下次──我只会把妳关在车里。」

    「你又威胁我。」艾格妮丝以她一贯的慢速度边驶出停车场边哈哈大笑：「不过这也不算甚麽威胁，在你车里多舒服阿，我情愿待在车里也不要回医院去，满满药水味臭死了。」

    一人一机边聊着驶向海边，艾格妮丝脸上的笑容纯粹得彷佛全无纠结烦恼，然而爵士知道她背负的事物有多沉重，那可不是一般人类顶得住的压力，难以想像这样柔软娇小的身躯是怎麽撑起一切的；他试想她到底怎麽从霸天虎的拷问下活下来的丶思考她是怎麽在敌人的高科技攻势下保护好最重要的情报，然而不管他怎麽想，中央处理器都得不出结论，因为这些事情都不合理，按照常理判断，这样柔弱的生物在面对霸天虎是毫无抵抗力的。

    所以，爵士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不能用常理判断他亲爱的人类女孩。

    艾格妮丝黑色的发梢及象牙白的面容被镀上一层橘红光，棕色的眸子里映出火红的夕阳。她坐在爵士的肩甲上晃着腿，指尖轻轻扣在铁甲连接的缝隙中，满脸都是看见美景的欢欣愉悦。

    「妳的表情就像……嗯，套句地球的说法，就像中了头彩似的。」

    爵士打趣的话语从她身侧传来，她偏过头看见他亮晃晃的蓝色光学镜头，眯眼笑了笑，她道：「对一个历劫归来并且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的人来说，这画面就是无价之宝，我本来以为我再也不能亲眼看见这种景色了──活着真好。」

    然而如此闲适的氛围维持不过一个钟头，庞蒂亚克一驶进医院的停车场，艾格妮丝脸上的笑意突然急遽退去。

    「怎麽了？」

    她没回应，只道：「我突然想买个东西，你能载我去附近的超市吗？」

    爵士不明所以，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去医院门口只见到一个穿着西装匆匆闪进医院的男人，他边回转边问，「认识的人？」

    「……嗯。」

    「他是谁？」

    「我的上司。」

    「他对妳很差？」

    「……没有。」

    「那妳为甚麽躲他？」

    「……好八卦阿，汽车人副官。」爵士连珠带炮的问题让她觉得有些好笑，「我躲他的原因……一言难尽，时机到了再跟你说。」

    爵士想着妳这家伙搞得这麽神秘干甚麽呢，难不成你俩有啥不可告人的过去？他怀着满满的疑惑看着她跳下车正要踏进医院，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便抢先一步走出医院，艾格妮丝向前的脚步因他的出现而停止。男人的脚步不疾不徐，看似毫无侵略性，可爵士却觉得艾格妮丝的姿态略带有防备。

    「艾汀杰先生。」

    「看样子妳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都能离开医院了。」艾汀杰淡漠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一瞬，而後目光转向她身後不远处的庞蒂亚克，勾起嘲讽的笑轻声道：「还跟汽车人出去？真好的兴致。」

    她耸耸肩，举起手提袋，「我只是请他带我去买东西。艾汀杰先生，有甚麽事吗？」

    「上层的命令──要我来看看妳恢复的状况。且鉴於妳受重伤无法工作的缘故，中情局已有一个月没有得到任何情报，」看了庞蒂亚克一眼，他补上一句：「军方和我们对於事件的看法不一，於情报局而言，由本局情报员呈来的情报较能切中要点。」

    「……抱歉。」

    「若妳的情况还不允许回巢穴部队的基地，局长的意思，要我接替妳的工作去迪戈加西亚岛的巢穴总部待命，」艾汀杰道：「伤好以後，妳则接替我的工作。」

    ──言下之意是要将她从巢穴部队剔除。局长的意思？这怕是你先提出的建议吧。艾格妮丝看着面无表情丶眼神清冷的艾汀杰，心想这家伙大约是受够了和她共同负责一个案子──且她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严格来说艾汀杰还要听从她的指示，高高在上的他肯定对此备感不悦。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对於汽车人本就存有敌意，她害怕由他呈上去的情报会有失公允。

    在她住院的这一个月中，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她没料到这个命令会直接由艾汀杰转达。她轻笑着摇摇头：「不必劳烦艾汀杰先生了。就如您说的，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回巢穴部队总部了。」

    「那就好，我会向局长说明妳的状况。」艾汀杰在她身旁站定，语气轻蔑带点不以为然地轻声耳语：「记得多带些有用的情报来弥补这一个月的空白，否则不用我多嘴局长也会革了妳在巢穴部队的职位。」

    艾格妮丝耸耸肩，目送艾汀杰离开後便又快步走回庞蒂亚克，「爵士，替我连接总部的通讯。」

    「妳想做甚麽？」爵士的语气有些迟疑，「妳该不会真想拖着这副身体回部队？」

    「回了部队又不见得要上战场。难不成你想要看着我被换成那个严肃又脸臭的男人？」

    「要是这样妳能安全些，我倒宁可换成他。」

    「得了吧。」她一脸好笑的看着方向盘，「你还不知道我脑中有甚麽情报吗？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我待在巢穴部队或许还安全点。况且，他甚至没来过巢穴部队，内部状况一概不了解，要怎麽接手我的工作？」

    「……um，虽然我很想找个理由否决妳说的话，但不得不承认妳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是。」她笑道，「一个多月没回去，我心里也有点不踏实，差不多是时候归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