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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电话过去的时候, 他二叔老人家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
瞧见来电显示上是全家说不得骂不得的小兔崽子, 易二叔无声叹了口气，抬手做了个手势, 会议暂时中断。
下属们面色复杂地看着boss接起电话, 立马就从器宇轩昂大气淡定的老总, 摇身一变，仿佛被老母鸡附体, 话唠且操心地说了半天, 似乎那边不耐烦了，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通话。
所有下属都在心里疯狂大喊：是谁？
易家二叔眉眼里带着几分包容和无奈，摇摇头, 发了个消息出去，抬头发现会议室里的精英干将们都傻乎乎地盯着自己, 他眉梢一压, 不悦道：“愣着干嘛？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啊, 跟好莱坞那边谈好的引进事项落实了没有？还有要过会的几个项目, 现在进展都到哪儿了？”
下属们一个激灵，被boss气场全开的魄力给震醒, 赶紧收敛了好奇心和八卦欲望，重新开启精英办公模式, 而总经理助理在会后收到了boss一个不容置疑的吩咐。
帮老板在某家需要提前两个月预约的餐馆订座。
老大！我愿意帮你跑国外搞定那个龟毛又反复改变主意的客户！我真不是帮您处理杂务的小跟班……杀鸡焉用牛刀？
总经理助理内心狂面条泪呐喊，好生气哦可是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真·表面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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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抛到半空再落下来接住, 易皓心情不错, 玩了几下花活儿。
庄文拉着陆溪去门口的便利店买酸奶, 看见易皓，冲他吹了记口哨。
“喂，你悠着点儿！待会儿手一滑，刚买的肾又得摔碎喽！”
易皓瞪过去：“乌鸦嘴。”
陆溪狂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阿皓，我们去门口买东西，要带点什么东西不？”庄文顺口问。
想了想，易皓打个响指：“行啊，帮我捎一盒冈本超薄，要加大号的，回头我微信把钱转给你。”
说完，易皓单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在风中石化的两名队友。
肿么回事？！
阿皓居然背着我们有……有x生活？
靠，这口狗粮来得淬不及防，我反对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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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嘛，当然是要睡到自然醒。
不过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享受，是放松，在凌晗这儿却显得比较煎熬。
他的睡眠状况时好时坏，本以为工作忙压力大的时候比较容易睡不好，哪晓得常规赛打完，骤然一松之后，凌晗反而瞪着双眼到天亮。
还好有易皓。
这么方便的人形按摩棒，好看又好吃，不用白不用。
于是两人放假的第一天，基本上就是在床上度过的。
准确说，不只是床而已。
屋里能折腾的地儿都被易皓给好好儿开发了一遍。
本来易皓骨子里就有股蛮狠的劲儿，凌晗又是个混不吝的，两人凑在一处，更是放开了手脚，花样百出，尽情挥霍体力。
大汗淋漓的运动过后，凌晗终于什么都来不及想，趴在易皓肩上，头一歪，就这么睡了过去。可怜易皓又要给他清理、擦身，又不敢过分挪动，怕动作稍微大点儿会把凌晗惊醒。
枕边人睡眠又多困难，又多容易惊醒，易皓最清楚不过。
他不由得苦笑。
谁让凌晗是他放在心头惦记的人呢？
再苦再累，他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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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直到日头开始往西挪，他才睁眼。
带着起床气，凌晗随手扯了件衣服披上，哈欠连天地下了楼，转身朝训练方向走。
进去的时候，易皓正被几个队友围殴。
不，纠正一下，是围殴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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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凌晗现身，几个小孩儿立马收敛了，没再嘻嘻哈哈继续打闹。
易皓仰面靠坐在椅子里，抬手扯了扯领口，啧了一声。
“怎么回事？”凌晗脚尖勾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环视众人，“看见我来就拘束了？别啊，继续继续。”
几个小孩儿嘿嘿傻笑企图敷衍过去。
凌晗眼神落在庄文面上，朝他抬了抬下巴。
“庄文，对，就你，你来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说就说，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庄文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儿，给凌晗打小报告：“教练！阿皓这小子不老实！居然背着我们偷偷交了女朋友，还……他还让我帮他买套，准备出去打炮！”
其他几人也面露悲愤，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不怪他们出离了愤怒啊，谁让大家都是母胎单身狗呢？
打职业之前，他们就是成绩不出挑，在班里没啥存在感的那一小撮路人甲，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网吧、电脑面前。
孟子曾经曰过，知好色则慕少艾。
一群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到这个岁数了，再怎么三令五申要专心打职业，也拦不住他们体内澎湃的雄性荷尔蒙、往处出溜的小眼神以及某些带颜色的发散思维。
谁还没个女神、没存几部格外心水的小片片了？
平时大家没日没夜地在基地打游戏，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大伙儿都苦逼，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
可现在他们当中竟然出了一个异类！
不但有了对象，人家还已经突破了魔法师，奔上了性福的康庄大道！
能不叫他们生气吗？
易皓这种行为叫……叫背叛！没错，他就是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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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听明白之后，笑得直打跌，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坐在了椅子上，怕是要满地打滚，形象全无了。
扶着笑到酸痛的腮帮子，凌晗颤抖着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把笑音给往下压了压，他努力正色道：“其实这件事说出来也没啥，我肯定不会责怪你们几个的。”
闻言，几个起哄架秧子的队员神情一松。
他们最怕教练了，教练有本事，有威望，手段一套一套的，嘴上还不饶人。
只要教练没说要治他们，那他们就脊背就又挺直了几分。
“哎，对了，”凌晗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套呢，你们真给他买了？”
庄文悻悻然，用胳膊肘捅了陆溪一下。
陆溪磨磨唧唧地左顾右盼，捏着便利店的袋子，交到凌晗面前，立马跟火烧屁股似的一蹦三跳蹿回了队友身边。
凌晗也不避讳，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还特别大声地朗读上面印的内容，把一干小孩儿臊得面红耳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吃偷笑，既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
抑扬顿挫地朗诵完毕，凌晗停下来，目光一转，落在了一直没说话的易皓身上。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有本钱的。这叫什么来着？人不可貌相？”凌晗撑着下巴，扯着嘴角坏笑，说话间食指还无意识地缓缓划过下唇，“既然今天休息，那咱们就不谈游戏，来谈点儿别的。比如……风花雪月。易皓童鞋，不是我拉偏架，你看这件事吧，说来说去还是你小子做得不对。”
队员们精神一振，纷纷跟着点头。
教练英明，教练威武！
快，帮我们报仇，怼死阿皓这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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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我什么事？”易皓不服。
“你看你，还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凌晗啧啧有声，摇头叹气，“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啊？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们不只是一个队伍，还是一个大家庭。队友跟你就像是兄弟姐妹……好吧，只有兄弟。既然是好兄弟，那你就得替大家伙儿考虑，总不能其他人只能喝汤，你却一个人吃上了肉吧？”
众人：……教练你这个类比似乎听起来怪怪的。
“就算你有本事，能吃上肉，就不知道关上门，一个人偷偷的吃？”凌晗一脸恨铁不成钢，指了指易皓，“吃肉还吃得人尽皆知，你说我该不该说你？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队员们泪流满面：教练，咱们能不戳伤口吗？左胸，这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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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翻了个大白眼，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是，我错了，我悔过，我反省。”
当他看不出来凌晗这家伙眼里闪烁的恶趣味吗？
只是今儿凌晗戏弄的对象，不仅包括了自己，还把全队都给算上了。
心疼队友三秒钟。
“这还差不多，”凌晗满意地颔首，他站起来，尾指勾着那个轻飘飘的便利店袋子，拱了拱手，“行了，我不打扰你们继续培养兄弟情谊了，告辞。”
易皓一愣，往前追了几步。
“教练，等一下。”
凌晗停下来，冲易皓飞快地眨了眨眼：“怎么？”
清清嗓子，易皓忍着笑，指向凌晗手上的袋子：“那个……他们给我买回来的……教练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不还。”凌晗飞快地说，上下两排大白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摆出一本正经的脸孔：“这种东西太社情了，放在你们跟前，容易分心，扰乱你们这群小笨蛋的注意力。所以我呢，决定牺牲一下小我，没收这件赃物。放心，教练是大人，比你们有定力，懂吗？再说了，这东西好不好使，教练可以先替你们使用一下，回头等你们长大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询问这玩意儿的……心得体验。”
丢下这句话，凌晗哈哈大笑出门去。
队员们神色怪异，偷偷咋舌，真没看出来，没想到咱们教练那个也……特别壮观？不然加大号的岂不是没法儿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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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被队友们按在训练室逼供，他嘴巴严，愣是一点儿口风都没漏，还找了个机会偷偷给凌晗发微信，告诉凌晗明晚出去吃饭。
凌晗回他“知道了”，扔开手机，他情绪激动地跳下床，埋头在衣柜里扒拉，先给易皓精心挑选、搭配了一身装扮，再细致地给自己安排。
他一边忙活一边吹口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竖起大拇指——这小伙儿长得可真俊！谁家的啊？长得多精神多漂亮啊？
模仿着电视里慈眉善目老太太夸人的口吻把自己狠狠赞美了一通，凌晗把衣服裤子包括搭配的皮带、袖扣、方巾甚至香水和皮鞋都准备好，整整齐齐放在一边，他重新躺到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里的兴奋一点点沉淀平静下来，没入幽暗的湖面，直至熄灭。
他似乎魇住了。
一会儿是易皓打扮得风度翩翩的模样，小狼崽生得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架子，西服这种源自欧美的设计，被他撑得格外好看。
一会儿又是面目模糊的长辈，拉着凌晗的手絮絮叨叨，语气温和又亲切。
凌晗想着想着，唇边带着一丝微笑。
气氛特别好……大家都很高兴……凌晗也高兴……看易皓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他也笑眼弯弯……说什么捎带着自己去尝特别贵的东西，嗨，不就是见家长么……见就见吧，只要易皓高兴，他也愿意配合……
本来都挺顺利的，突然长辈那儿冒出一句：你俩什么时候要孩子？
凌晗张嘴就说：我和易皓，两男人，怕是不能够吧。
原本慈祥和善的长辈顿时就翻了脸。
不能传宗接代？
我们家不要男媳妇！
还是得给小皓找个好人家的姑娘，踏踏实实结婚成家，生个大胖小子，延续香火。
又不知道是谁硬是拽开了易皓想抓住凌晗的手，把凌晗往悬崖边上狠狠一推。
凌晗就这么跌向了万丈深渊。
头顶还有几句话音飘荡开来：“……野种……他妈是搞破鞋的……他也不怎么干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以后别带出来丢人现眼……”
凌晗浑身发冷，打着寒颤惊醒。
摸了摸脑门，一手的汗。
身下被单也被他汗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