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快到他们回国的日子的了。这次旅行显得有些仓促。卞宇只有一周的假期,除去飞机上花的时间,真正在悉尼落地的时间并没有几天。
卞宇和莫心蕾没有再准备去哪个风景名胜,他们就在附近的公园慢步。莫心蕾现在切身地体会到了,情侣之间只有能在一起,就算光走路不说话也会觉得甜蜜。
然而,天公不作美。天下起了雨,由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不一会后的“哗哗啦啦”。
莫心蕾得意地从包里掏出一把雨伞,一脸“我早知道”的样子,说:“还好我看了天气预报。”
卞宇撑开了雨伞。雨像是自己有偏好似的,从伞边飘进伞里,一股脑全落在了莫心蕾的身上。
“都怪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莫心蕾努力贴近卞宇,还是躲不开这细细密密的雨。
卞宇把伞塞给莫心蕾,说:“你自己撑。”说完,他就钻出了伞。
“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莫心蕾把伞举得老高,让伞遮住了卞宇。
卞宇走到莫心蕾面前,蹲了下来,说:“上来。”
莫心蕾先是一惊,随后便意会到他的用意。她乖乖爬了上去。
莫心蕾发自内心地赞叹:“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卞宇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嫌我长得高了?”
“不嫌了不嫌了。”见卞宇似乎还没消气,她又讨好道,“你别这么记仇嘛。我再也不随便怨你了,还不行吗?”
“哦。”
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分别的时候就有多伤心。莫心蕾第一次感受到异地恋的艰难。
他们一起坐了飞机回到上海,而胡子逸和他们做了不同的航班去了北京。他们回到上海机场之后,卞宇又进行了全副武装。幸好下飞机的时间是晚上,不像白天那样人山人海。莫心蕾为了不给卞宇带来麻烦,提出自己乘高铁回b市。卞宇却坚持要送她回家。莫心蕾没有推脱。
下了高速,以及进入c市,离莫心蕾家已经近在咫尺了。卞宇却毫无征兆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莫心蕾奇怪地问他:“你怎么停了?”
“心蕾,我能不能提前享受丈夫的权利?”
莫心蕾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画外音,她的脸瞬间红透,一直扩散到耳后根。她怀里像踹了个爱蹦的兔子,紧张的说不出话。
卞宇宽大的手握上了莫心蕾攥紧的拳头,车内环绕着他那极富有磁性的声音:“我之后要准备新专辑,行程太多,我们可能会很久见不了面。”
“你别……”莫心蕾说,“你别引诱我!”
卞宇强硬地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向他,他的下垂眼像兔子撒娇似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莫心蕾的身体瞬间动弹不得,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他无耻起来怎么会这么可爱?
“可是……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今天半夜能到家了。”
“那你打个电话给他们,跟他们说,天太晚了,所以打算明天早上再回去。”
莫心蕾对他谎言随手拈来的功力感叹道:“你不是不让我撒谎吗?”
“破例一次。虽然很对不起他们。”
“……”
卞宇开车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家快捷酒店。他停进了停车场,却迟迟没有下车。莫心蕾感到奇怪,问:“怎么不下车?”
卞宇又向右旋了车钥匙,把车从车位开了出来。他说:“我不想这么仓促,还是留到下次吧。”
莫心蕾松了口气。
到莫心蕾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小区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暗黄的路灯和零星几家未灭的灯。卞宇把她送至楼下,他坚持要送她上楼。
莫心蕾住在十楼。卞宇帮她拎着大行李箱,一起进了电梯间。电梯间的灯光明亮,宛如白昼。
莫心蕾问:“你等会去哪”
“回工作室吧,年假放到明天,他们也该回来上班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不累吗?就在b市找个地方睡一个晚上,明早再走吧。”
“没事,我回去了再睡。”
“滴……”电梯门打开了。
莫心蕾接过行李,迈出电梯间走了几步,离家门也就两三步的距离了。她转过身,面向卞宇说:“我家到了,你回去吧,再见。”她话刚说完,就被一个沉重的身体压力过来。她受到突如其来的力量,一个脚劲没稳,往后退了几步。“嘭”的一声背撞在了门上。
卞宇密集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他在黑暗中寻觅到莫心蕾的嘴唇所在。他把所有的不舍都放在了这个吻里,莫心蕾感受到了,所以她也热烈地回应了这个吻。虽然她的吻技显得无比地生涩,但这是她第一次回应他的吻。卞宇喜出望外,却更加不舍得离开了。他的舌头顺利地滑进了另一个温暖的归处,它活跃地欢庆着自己的新领地。
“啪嗒……”
背后的门传出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在黑夜里很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莫心蕾一阵慌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卞宇一把拉起,让她稳当当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门开了一条小缝,安全链条没有被解开,从门后探出一个女人来。
“心蕾?”是莫心蕾的母亲。
莫心蕾满脸羞红,借着黑暗来掩饰心里的不平静,回答:“妈,是我。”
莫心蕾的母亲急忙解开了安全锁,让他们进了屋子。
“你不是带了钥匙吗?半夜听见声音,我还以为是贼呢。”她有睡几个小时就醒来看会电视的习惯,这个莫心蕾知道。她把客厅的灯都打开了,屋里瞬间变得亮堂。
“钥匙我没找到。”莫心蕾只好随手诌了个理由,当她话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安地看向卞宇。
莫心蕾的母亲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跟自己女儿一起回来的男生,她问莫心蕾:“这个是?”
“是我之前的同事,老板让他送我回家。”莫心蕾心虚地用余光瞄了眼卞宇。
卞宇用着温和的声音跟莫心蕾母亲打了个招呼:“阿姨。”
“叫什么啊?”
“我叫卞宇。”卞宇说,“阿姨,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她友善地关心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今天找到住处了吗?”
“我现在直接回上海了。”
“啊?这怎么行,都这么晚了,如果实在没地方住,我们家正好有个客房。”
莫心蕾立马意会到妈妈的话中之意,急忙抢答:“妈,男生留宿我们家不合适!”
“阿姨,我回去还有工作要做,就不留在这里。心蕾今天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再见。”说完,他就主动走出了屋子,把大门轻轻带上,他全程没有看莫心蕾一眼。莫心蕾心里顿时很堵,她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卞宇走后,莫心蕾急着回房给他打电话。跟她妈妈道了声“晚安”,就急忙溜进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沿上,打开通讯录,却不敢点下那个名字。她用视死如归的心态,一闭眼就点了下去,铃声响了好久,那边才传来一声慵懒的“喂”。
莫心蕾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到哪了?”
“为什么要隐瞒?”卞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仔细想了一下,答道:“我临阵脱逃了,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把男朋友介绍给爸妈。”其实,她只是担心爸妈对演员的偏见。她还是对他撒了谎。
卞宇却放下心来,他戏谑地说:“心蕾,那你赶紧准备准备。”
莫心蕾看他没了刚才阴郁的样子,也安心了,但也没心情回应他的调戏。
“心蕾,你到窗户口来。”
卞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莫心蕾从头麻到脚底,他还没走?
莫心蕾急忙拉开窗帘,从十楼看下去,只能看得见一个被缩小的影子。从耳边的手机里传来:“心蕾……我好想你啊。”
她用细小的声音,害羞地回了一句:“我也是。”
再难舍注定还是要天亮。卞宇走了……莫心蕾心里也空落落的。
莫心蕾睡到第二天的一点多才起床,是被饿醒的。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地逛了一圈厨房。正巧被在客厅绣十字绣的妈妈瞥见了,她把手中的针别在了绣布的一角,脱下眼睛,站了起来。
她走近莫心蕾,嫌弃地看她饥不择食的样子,斥责道:“赶紧去洗漱,我给你下馄饨。”
“好的好的。”莫心蕾兴奋地奔进卫生间。
当莫心蕾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已经摆放在了餐桌上。她兴奋地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心蕾,你慢点吃,妈妈跟你说几句话。”妈妈看上去似乎很难以启齿。
莫心蕾边咀嚼边含糊地回应:“唔……您说。”
“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莫心蕾听到这,停止了塞饭,胆战心惊地倾听母亲接下来的话,“你们两是不是在一起了?”
莫心蕾低下头,沉闷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承认:“妈,你怎么知道?”
“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这是你第一次带男孩子回来,而且我昨晚早看出了你很慌张。傻孩子,你瞒什么啊?你也大了,可以谈恋爱了。”莫心蕾暗自欣喜,但妈妈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情又失落下去,“不过,你要老实告诉妈妈,这次旅游是你们两单独去的吗?”
“不是,还有人。”莫心蕾还是说了谎,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对妈妈撒谎真的很愧疚。
妈妈欣慰地抚上她的头发,温柔地笑道:“那就好,女孩子家的还是要矜持一点。”
莫心蕾低声乞求:“妈,暂时别跟爸说好吗?”
“为什么?你爸虽然严厉点,但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不会阻挡你们谈恋爱的。”
“其实……卞宇就是我之前暑假打工的那个工作室的老板。”莫心蕾吞吞吐吐地说。
莫心蕾妈妈抚摸莫心蕾头发的手停在了原地,她因为笑而显现的皱纹也松弛了下来:“他是明星?”
莫心蕾用蚊子丁点的声音回答:“恩。”
“也难怪,他长得确实很俊。”妈妈回忆了一下,说,“心蕾,明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他们身边的莺莺燕燕永远不绝,诱惑很多。明星跟我们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你知道妈妈的意思吗?”
莫心蕾急切地想为他们的感情辩护,她激动地说:“不是,他答应过我,两年之后他会退出娱乐圈的。”
“先不说他会不会真的退出娱乐圈,他退出娱乐圈之后要干什么呢?”
妈妈的问题让莫心蕾语塞,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妈妈也没有追问下去,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我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现在挺喜欢你的。上次你发烧他送你回来的时候,他那着急的样子,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妈妈也不一棍子打死一群人,妈妈不阻碍你们试着相处。但你一定要记得留个心眼,别一头栽进去,别被伤了心。”
眼眶再也盛不住瞬间决堤的泪水。她不敢告诉妈妈,她可能已经栽进去了,而且根已经迅速生长,死死地扎在了地底。就在昨天,一向保守的她居然做好了把自己交给他的准备。
妈妈看到她满脸的眼泪鼻涕,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搂过莫心蕾。她轻轻地拍打着莫心蕾的背,安慰道:“我暂时不会告诉你爸爸的,但我希望你遇到问题的时候,能如实地跟妈妈说说。”
莫心蕾不停地点头。天啊,能不能让我跟他的距离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