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死修罗传》 第三章 魔眼的虹光

    “终究还是来了吗？”刚处理好伤口的莫冉冷冷地看向身后，在自己发现的那块巨石旁边出现了一个金发斜眉男子，他手握弯刀，微微上扬的嘴角给人一股淡淡的危险感。这人莫冉认得，是光明教廷的一位骑士，参与过半个月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小子，真想不到啊，中了这么深的毒你还能跑这么远。嘿嘿，不过现在你的伤口估计已经溃烂了吧。”金发斜眉男子盯着被莫冉包扎起来的左臂，那可是他们的主教大人亲自动手留下的伤口，虽然被一个臭老头挡住了大部分威力，但对付一个天赋都还没有觉醒的小鬼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可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命硬，这都不死还到处蹦哒。还是快点解决早点收工吧，这连个妞儿都没有的荒山野岭他再也不想来了。

    “小子，刚刚那个保护你的那个什么巴罗老头早就在下面等你了，不想去见见他吗？”金发斜眉男子邪恶地笑着，朝着莫冉缓缓走近。

    连巴罗爷爷也死了吗，想到这个从小就像亲爷爷疼爱自己的人离自己远去，莫冉……毫无感觉。就像自己出车祸的那个早上，对自己的死亡也无动于衷，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悲伤，亦没有绝望。所有的这些情感似乎是约定好了，都没有“守约”而来。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莫冉心想，现在的情况只有做到一击必杀，才会有一线生机。而这对于原来的夜瞳是完全不可能的，但，现在他是莫冉，是直死之魔眼的拥有者――莫冉！

    莫冉闭上眼睛，随后睁开。

    入目是无处不在、数不胜数的如同裂纹般的深色线条。它们或挂在树上，或深入大地，或飘在空中，或……缠绕在那个金发斜眉男子的身上！粗细不一的深色线条布满他的全身，并在其上交叉、环绕，犹如一条条漆黑的锁链，随时准备收割这个恶徒的生命！

    “多么脆弱啊。”莫冉心想，生命在自己的眼中不过是一条条随便就能挑断的线条，毫无反抗的可能。魔法？斗气？在这对连元素都可以“杀死”的眼睛面前又怎能抵抗？

    金发斜眉男子被莫冉的直死之魔眼盯住时有股淡淡的心惊，甚至有一丝恐惧。那瑰美的蓝色与交织的虹光竟能引起他几乎已经忘却的久违情感，在他心中留下一朵难以平静的涟漪。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恐惧的感觉，但现在又被这对诡异的眼睛挑了出来，这个小子怕是不简单啊。但即使这样，他也完全没有想过这对眼睛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或者说，可以威胁到自己。

    金发斜眉男子压下心中突然出现的莫名情绪，本来缓慢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小子，还想拼死抵抗吗，你的眼睛是夜家的秘术吧，哈哈你以为使用了秘术就能跳掉吗，太天真了小子！我这就用绝对的实力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人是不是话太多了啊，真啰嗦啊。待会儿要抓住机会一击必杀，实在不行就通过故意受伤来杀掉他吧，莫冉心想。至于自己的死活，抱歉，我们家的莫冉对此毫无感觉，反正这条命也是捡来的。

    刚想罢，金发斜眉男子已经来到了莫冉的身前。

    “受死吧，小子！”金发斜眉男子瞬间在刀上聚集起斗气，然后用力向莫冉挥了出去。

    时间在莫冉眼中似乎停滞了一般，他盯着那挥过来的弯刀与上面缠绕着的

    斗气，一条大大的如同裂纹般的深色线条在上面狰狞地盘踞着，它连接，哦不，“束缚”着弯刀与斗气，就像圈锁着两个囚犯的粗壮锁链。

    不过是攻击什么的，杀掉就好了。

    想象中的匕首与弯刀碰撞的声音并没有出现，那柄弯刀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在碰到匕首的同时瞬间断裂。

    “啊！我的弯刀怎么断裂了！”但更令金发斜眉男子恐慌的还在后面。

    莫冉的匕首并没有在杀掉弯刀与斗气之后就停止了，而是继续向前，在匕首所指的尽头，正是金发斜眉男子身上的死线！

    惊慌之下，金发斜眉男子想要躲开，但，来得及吗？

    鲜血喷洒，一条手臂飞了出去，到底还是被他躲开了要害，只砍到了手臂上的死线。

    “我的手臂！这不可能！你一个连天赋都没觉醒的小鬼怎么可能破掉我防御？这不可能！”金发斜眉男子在被莫冉攻击后顺势坐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惊诧和恐惧，一时之间竟忘记了站起来。

    “你的话太多了。”莫冉再次瞄准死线刺出匕首，这次毫无悬念。金发斜眉男子最后只来得及再看了看莫冉的眼睛，便停止了呼吸。

    终于结束了，赶紧离开吧。莫冉此刻没有时间再仔细处理因强行活动而再次裂开的伤口。鲜血缓缓流出，滴落在草地上。莫冉只是走到金发斜眉男子的尸体的旁边撕掉他的衣服，简单地包扎好伤口，能止血就可以了。

    这个人既然能找过来，那其他人早晚要找到这里，我得尽快脱身，要迅速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莫冉边包扎边想。

    包扎好后，莫冉随便选了一个方位，便再次出发。

    十分钟后。

    “主教大人，你看这里有血迹，啊！这是希尔德的尸体，他怎么死了？”一群衣着华贵的人来到刚刚莫冉杀掉金发斜眉男子的地方。他们十分吃惊地看着面前的那具尸体。那是希尔德的，一个在光明教廷中都并不算弱的骑士。

    “这到底是谁干的？”“应该不可能是那个小鬼吧。”“天哪，希尔德怎么死了？”……人群有些慌乱了，各种各样的言语飘进了最前方的那个被称为主教的人的耳朵里。

    “安静！”主教有些不耐烦了。人群中霎时间没有了任何声音，更甚者有人屏住了呼吸。

    “传我命令，让出去寻找线索的人继续寻找，但一旦发现那个小鬼不要冲动，先通知我。”主教大人缓缓说道，随后他的眼睛微眯起来，“这个小鬼一定不简单，尽管连天赋都没有觉醒，但毕竟是夜家的少主，要说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但他中了我的自然系魔法，早晚会因中毒过深而漏出马脚，我们继续跟他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是，主教大人。”

    “小子，就让我好好体验一下狩猎的快感吧。”

    ……

    与此同时，莫冉正在努力寻找藏身之处。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有多好的运气而一直不被发现，所以现在最紧要的是寻找一个藏身之所，好好休息恢复一下，以便能有更大的几率逃生。

    “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真是烦人啊，一个臭小鬼居然让我们这么多人陪他在这儿浪费时间。”

    “别抱怨了，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我们可不能让夜家逃出任何一个余孽。要不然等光明教廷怪罪下来哪怕是咱们三家联合起来也承受不起。”

    前面有人，莫冉立刻窜进旁边的草丛中。

    “说的也是，要怪就怪夜家自己吧，居然敢反抗光明教廷的旨意。我早就看这个家族不爽了，它是圣龙王国四大家族中唯一一个拥有神器的，虽然只有几百年的历史，但它的实力早晚要超过我们，幸好没有等到夜家完全成长起来的那天，否则我们就要遭殃了。”

    这两人缓缓出现在莫冉的视野中。他们是圣龙王国中另外三大家族的人，当初灭族的凶手不仅仅是光明教廷，还有另外三大家族。光明教廷要顾忌自己的声誉，肯定不能直接出手，于是就联合另外三大家族，将自己的人藏在三大家族的人群中，与他们一起出手解决夜家，这也是为何夜家根本抵挡不住瞬间就被灭族的原因。

    莫冉一边翻阅着夜瞳的记忆，也一边观察着出现的俩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应该是修炼斗气的武者，另一个则身穿魔法袍，应该是位魔法师。

    有些难搞啊，莫冉心想。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伤在身，不能久斗。而一次杀掉两个又太困难，万一不能一击得手，就会出现最难缠的情况：武者缠着自己，魔法师在远处放魔法。只能祈祷他们不会发现自己了。

    两人离莫冉越来越近，终于来到莫冉的面前，正要走过，只听那个武者叫道：“等一下。”

    “怎么了？”旁边的魔法师诧异地看着他。而躲在草丛中的莫冉也十分紧张。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位魁梧的男子微微皱眉，常年在生死之间挣扎的他对这种液体再熟悉不过，他可不像光明教廷的骑士一般都是温室里的花朵。

    “有吗？”魔法师提防着四周，怕突然冲出一个敌人偷袭自己。

    “是的，绝对错不了。如果那个小鬼不在在附近，那么他一定就是刚走不远。”魁梧男子的直觉十分准确，而他的话也让莫冉的心凉了半截。

    看来还是躲不过啊，准备战斗吧。莫冉瞬间睁开直死之魔眼，奇幻的蓝色与虹光交织着，在那指引着死亡的眼睛中，正倒映着这两人的身影。

    “那我们先通知一下光明教廷的人吧……”魔法师重视了起来，既然身边这人这样说那绝对错不了了，他可是深知他旁边这人的实力的。正要拿出通讯水晶的他却被那魁梧男子打断了。

    “不用。”魁梧男子笑了起来，“这么好的运气叫他们来干嘛，分战利品吗？你可别忘了那个小鬼有着可以在未觉醒时就杀掉光明教廷的一位骑士的秘书，如果这秘术被我们得到了，哈哈……”

    “但你确定那小鬼我们可以应付的了吗？”魔法师还是有些担心，光明教廷传来的信息太少，人又往往恐惧神秘的东西，他们现在不清楚那小子的状态，也怕那小子还有其他底牌。

    “没事，交给我好了，我可不是光明教廷的那些温室里的花朵。而且那小鬼毕竟连天赋都没觉醒，本就受了重伤又用了秘术，估计现在正遭受着反噬呢，一个强弓之末的小鬼有什么好怕的。”魁梧男子说着，向一处草丛走去。

    “那里的血腥味最浓，那小鬼应该刚刚呆在过那里吧。”魁梧男子心中想着，他用手抓住身后的剑柄，一边提防着一边缓缓接近。

    “那你小心点。”魔法师也暗暗摇头，是啊，自己太小心了，毕竟也就一个小鬼，根本翻不出什么波浪。

    此时魁梧男子已经到了莫冉藏身的那处草丛，他的右手用力握住剑柄，左手将草丛缓缓拨开。

    “奇怪，怎么没人？”魁梧男子看着面前那空无一人的草地，难道真是自己感觉错了吗？

    “小心上面！”魔法师大叫。

    魁梧男子迅速抬头，然而迎接他的只是一个冷漠而令人心惧的眼神。

    直死之魔眼的虹光猛然绽放。

    “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