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客人稀少的咖啡厅内,波波维奇看着相对而坐的红发少年,猛灌了口果汁,微笑着问:“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可能听错了。”
直树一脸严肃:“我要和维克托”
“噗——”波波维奇嘴里的果汁全喷到直树脸上。后者淡定地掏出手帕,把果汁擦干净后,轻轻甩下一句“你等着,别走”,就起身去了洗手间,留波波维奇一人在座位上懵逼。
这也太突然了吧?榆木脑壳也会有开窍的一天?
平头青年难以置信地捂住脑袋。
直树想和维克托啪啪?这事儿维克托知道吗?
……估计不知道。
波波维奇突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如果知道,直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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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树刚回到位置上坐好,对面的波波维奇就急不可耐地问:“你怎么突然对啪啪感兴趣了?”
明明之前还说啪不啪都无所谓的。
直树抿了口咖啡——很烫。
“安德烈说,夫妻之间解决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啪啪。虽然我还没正式和维克托结婚,但也快了。我想用夫妻间的方式让他高兴起来。”
这方式太刺激了,我怕他高兴昏。
波波维奇默默吐槽,轻咳一声:“咳,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两个狗粮制造机居然也会闹矛盾。”
直树托着脸颊,神情露出一丝阴郁。
“大概是因为我的右手吧。自从前天复检完回到家后,维克托就一直不跟我说话,晚上一起睡觉时也离我远远的,一直盯着我的右臂看,看到大半夜才闭眼睡觉。这才几天,他就有黑眼圈了。”
想到未婚夫眼眶下方淡淡的黑色,直树眼中透出浓浓的心疼之情,半晌,才突然一挑眉毛,疑惑地问:“狗粮制造机?”
波波维奇没功夫为他答疑解惑。平头青年看着他被厚实长袖包裹住的右臂,皱起眉头:“你的右手怎么了?绷带不是都拆了吗?”
直树弯弯僵硬的右肘,平静地说:“触觉大幅退化,灵活度也不行了。现在只能简单地抓、托、举,握笔、使用餐具都是不可能的。”
少年右手举起咖啡杯,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端着这个咖啡杯,我用尽全力才能不让里面的咖啡洒出来。”
波波维奇愣愣地看着直树,眼圈一红,小声道:“怎么会这样呢?”
少年右手紧握铅笔,埋头画素描的样子还仿佛近在眼前,怎样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感性的平头青年为好友感到难过,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直树放下杯子,看着波波维奇红红的眼眶,轻声说:“你在为我难过?大可不必。我是左撇子,右手能做的事情,左手完全可以代劳。”
少年语气冷漠到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踢球,只要腿还在就好。”
波波维奇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怒意,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无力感。他擦擦眼睛,低声说:“知道维克托为什么不理你吗?”
“为什么?”直树冷漠的神情恢复了生气,微微往前倾斜身子,好奇地看着波波维奇。
“他比你在乎你自己。”
直树一愣,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困惑。
“我知道,维克托觉得我的右臂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他肯定很内疚。我不想他这样,所以——”
“你根本不明白!”波波维奇打断直树的话,一双忧郁多情的蓝眼睛难得染上怒意,“你这样漠视自己,会让周围的人多痛苦!”
“维克托一定很难过吧。不管他有多爱你、多关心你,都无法让你发自内心地珍惜你自己!”
直树怔怔地看着波波维奇激动地涨得通红的面庞,好友蓝眼睛中的水光让他一阵恍惚。
“你是他放在心尖,无比珍视的人啊!只要你平安快乐,他比谁都开心!”
“如果你真的替他着想,想让他高兴,就从今天起,爱惜你自己!”
波维奇轻轻握住直树僵硬的右臂。
“就像你看到维克托哭会难过一样,他看到你这样漠视自己,也会很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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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维奇一席话说完,直树也没吭声。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直到天色渐晚,咖啡厅的客人多了起来。
直树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小动物绘图。
“你说的,我要好好想想。”红发少年眯起眼睛,一片朦胧中,似乎看到玛卡钦在冲他摇尾巴。“以前没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谢谢你。”
波波维奇摸摸鼻子,柔声说:“不用着急,慢慢想,一点一点改变就好。”
“嗯。但是啪啪的事情也不能落下。”直树垂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好友,“我已经有初步计划了,不能半途而废!”
感情饶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波波维奇无奈地笑笑:“好好,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直树划开手机屏幕,把它放到波波维奇面前。
画面中,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舞者站在沙滩上,热烈地舞蹈着。
“我将这个计划命名为——一曲热舞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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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张着嘴巴看完少年放的三个视频,波波维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一个视频是多弗朗明哥舞,第二个视频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在跳蝴蝶步,都还算正常。
但第三个是个什么玩意儿?!
波波维奇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一个袒胸露乳的大汉,瞪着一双牛眼,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部、肚腩,冲着镜头吐舌头,哇啦哇啦乱叫……
这也能算跳舞?
“怎么样?”直树眼巴巴地看着波波维奇。
“嗯……”平头青年欲言又止,“第三个……”
红发少年眼睛一亮,兴奋地大声说:“你也觉得第三个好?我也这么觉得!”直树用力拍拍胸脯,“用古老、热情的新西兰舞蹈向维克托表达我心中的激情与爱意!多浪漫!”
好个屁!简直辣眼睛!你的浪漫正常人承受不来的!
波波维奇强忍着一巴掌拍在好友脑门上的冲动,挤出一丝笑容说:“我觉得,要不,不跳舞,改唱歌怎么样?”
“为什么?”
“……跳舞你还要现学,唱歌稳妥些。”不忍看到好友失落的样子,波波维奇补充道,“而且唱歌的话,我认识一个人,可以帮助你,给维克托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就唱歌吧。”直树立场不坚定地迅速倒戈,“唱什么好呢?”
波波维奇红着脸,扭捏地转转身子。
“你看过《五十度灰》吗?”
“没有。讲什么的?”
“……一部虐恋情深的爱情电影。里面有首歌,你一唱,维克托绝对知道你想和他做什么。”
直树一听,更感兴趣了。
“歌名叫什么?”
“《love me like you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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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冠小组赛结束后,随着凛冬来临,俄罗斯大面积国土封冻,多地气温降至零下几十度。在寒冬影响下,俄超联赛跟往年一样,提前五大联赛很多天,进入冬歇期,各大球队纷纷放假,一个个球员撒欢一样,出国旅游的、陪家人的、胡吃海塞养冬膘的……
直树也因此得到机会,陪同未婚夫一起,前往俄罗斯索契,参加花样滑冰大奖赛决赛。
毫无悬念的,短节目和自由滑维克托都是第一,一路遥遥领先夺得金牌。
当白发男人展开双臂,滑至冰场中央,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中亲吻金牌时,直树正在酒店,和波波维奇核对明天的安排。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你就站起来,走到最前面,明白吗?”
“嗯。”
“还有什么问题吗?”
直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台下那么多人,我紧张。”
波波维奇张张嘴巴,蒙了。
千算万算,他们漏了一点。
直树不久前,才在新闻发布会中紧张昏厥。谁能保证,他明天面对一众陌生人唱歌时,不会紧张到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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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维克托回到酒店房间,发现直树不在时,顿时生出浓浓的失落、委屈。
还有对波波维奇强烈的嫉妒。
直树明明是来陪他比赛的,结果波波维奇也要跟过来。
平头青年一来,直树就把他忘了。今晚都不来现场为他加油,跑出去和波波维奇玩到现在还没回来。
花滑传奇把刚刚摘得的金牌随意往桌上一扔,躺到床上,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
好冷。如果直树在,两个人挤在一起,多暖和呀。
维克托越想越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直树放缓脚步,慢慢走进房间。
维克托连忙闭眼装睡,心里是满满的期待。
“维克托,睡了吗?”
没有,他醒着呢!快点来抱抱他,亲亲他~
直树见维克托躺在床上没动静,悄悄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凝视他闭着眼、睫毛微微阖动的侧颜。
装睡。
少年有些好笑地想着,走到床另一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轻声说:“晚安。”
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维克托眼泪真的掉下来了。
他觉得,一定是之前不理直树,让小爱人生气了。
现在,别说晚安吻了,连搂着睡觉都没有了!
花滑传奇默默垂泪,无比怀念那些枕在直树胸口睡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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