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的花朵,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她才想起爷爷临终前给她讲的槐树下的玉佩。
来到了后院,那棵大槐树,就好像生命无穷无尽一样,人的生命从生到死,它却可以长青不败。
槐树下面有一个石桌,那还是她小时候爷爷为了让她有一个可以写作业的地方,专门到山里精挑细选再请人扛回来的。
树下的落叶不是很多,她突然想起曾经和爷爷在树下埋过一个那种**十年代装饼干的铁匣子,当时里面什么也没有,老人给她说,里面装了,只是悦儿还小,什么都看不到。
游悦搬开石头,挖了很深,一个带点儿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露了出来,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面貌,还好这山里的雨水不是很多。
匣子已经被表面的锈迹糊成一体,游悦坐在石凳上,摸索着把铁锈撞开。竟真的有个小盒子,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同那现代化的铁匣子截然不同的是,它没有受到雨水侵蚀,盒子上的古纹路依稀可见,朱红色的花纹,圆润的质感,处处彰显着它的年代久远和神秘高贵。
若不是这是爷爷的遗物,平日里的游悦要是捡了这一宝贝,非的高兴地跳起来。先不说它是真是假,价值几何,但确实是符合游悦的审美观。
她小心翼翼地用爷爷给的钥匙才把盒子外边的锁扣打开,朱红色的丝纱里面,是一块精美的璞玉,像是一滴翠绿的眼泪落在一个白里通透的美玉上,明明是人工所制却又浑然天成。
不过这玉成色的好坏游悦是分不出来,只是觉得它很漂亮罢了。一束阳光拼命地从树叶的缝隙里挤了出来,散落在玉面上,突然她看到了一双凌厉的双眼,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游悦这才发现玉的里面,竟嵌着一个上古图腾,张牙舞爪,栩栩如生,让人感觉它似乎就像在玉里面游动。
高贵而神秘。
不过光线一暗就看不到了,单纯的是一块普通的玉。
它的上面,还串着一条朱红色的并且编织了样式的绳索,玉的样式游悦没有见过,不过可以看出来这只是一半。
玉的另一半,是在爸爸手里吗?
金黄色的阳光撒在远处,树叶儿在风中飒飒作响,暖暖的细风拂过她的洁白的手臂,一连几天她没有沾过一点荤腥,紧绷的弦放下来了,反而觉着有些疲倦了……
隐隐约约之中看到两只翩飞的蝴蝶,落在一片紫色的花蕊上……
周围没有别的动静,任由睫毛交织在一起……玉还在手里攥着,绳索被清风带着往旁边摞了一下,手指微动……可是她还是感觉好饿,四肢有些发软……
她下意识知道可能是脑袋枕在手上的缘故,导致四肢麻木,她渐渐地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独立意识灰溜溜地躲到了身体的某个角落,让她自己无法唤醒自己。
饥饿,口渴,头脑昏沉,全身无力,像梦魇一样紧紧把她抱住。
她潜意识活动了一下手指,试图把手挪出来,实在是使不出力气,她这才感觉到,手似乎平放在身体两侧。
身体的虚弱已经不足以支撑她陷入思考,朦朦胧胧之间眼前的光线暗了许多,身边有人影走动,她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屋子很大,手指上光滑的触感,床很柔软,她若有若无地发现,身体正处在一种极舒适的空间。
“娘娘,娘娘——”
她恍惚之间听见有人唤她,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又是睡了多久,
一味苦涩难闻的汤药从嘴角慢慢渗进喉咙,流遍全身,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可以察觉到隐约跳动的一排烛火。
半刻钟之后,一个很轻的脚步声离开了她的床头,药碗放在托盘上,磕响了木板,再收拾了一些琐碎的小物朝屋外走去,然后是很清脆的合门的声音。
床头?她现在是在何处?
夜晚实在是太静。
不知又过去多久,那种全身疲惫感终于消散,她仿佛从魔鬼的手指缝隙里逃生一般,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水,需要水,那种干渴的感觉第一时间涌上她的大脑,远处,五米开外的圆木桌上有一壶茶水,她竟机械式地撑起弱不禁风的身体,尝试两次掀开被褥,颤巍巍地走到桌旁,端着茶盏的手因为没有什么力气而微微抖动,洒了一地水。
大口大口的凉水入肚,身体里的千万个干瘪的细胞似乎一下子跳动起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只手伏在桌上,另一只手握着茶杯还停在空中,杯中还有一口凉水没有下肚,在杯中摇摇晃晃。
这儿,是哪里?
屋内的陈设简约而华丽,整张床邸宽大而别具风味,通高半米左右,周围有栏杆,下有六个矮足,通体朱红,雕花镶嵌。
床的四周紫色的床帘高悬,光滑而圆润。
她这才发现身上穿的,是一件修身的白色里衣,舒适的触感,应该是丝绸无疑。
手里的杯盏跌落,“啪”地一声,惊吓碎了一地,游悦双膝一下子跪了下去,伏在地上,茫然无措。
清脆的响声撕破了夜晚的寂静,引来了屋外守夜的两个宫女。
“娘娘,你没事吧?”
一个宫女前去掌灯,一个宫女前来搀扶,游悦已经六神无主,可是分明触碰到这个宫女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去叫春华姐姐,说娘娘醒了……”
游悦已经无法把注意力聚拢,她很无弱,四肢无力,饥饿,这些感觉是真的,而且还是那么强烈,也无法听清两个丫鬟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
“娘娘怎么样了?”
“从目前的脉象来看,娘娘已无大碍,只是多日滴米未进,身子虚弱些,待她身体稍好些,多出去走走。我再开两幅养神的药,按时服用就好。”
天已经大亮,已经过了半响,屋内终于唤来了一个医生。
娘娘,她清楚地听到来回的丫鬟如此唤她,这种称呼,只有古代君王的后宫特有的称号。一个晚上,虽然里外来回的人就三四个,她也发觉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她游悦何德何能,竟能蒙受上天恩赐。
不过这样看来,她应该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还好,不至于落入沿街乞讨的行列,可是,她为什么会躺在病榻之中?
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处处皆是阴谋诡计,既是后宫娘娘,难免不在是非当中,按照那些后宫风云所写,说不定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被哪宫娘娘所害,才会使她上百上千年的灵魂引度过来。
只不过在老槐树下睡了一觉,哪知倒从鬼门关爬了回来,想到这里,游悦的脊梁骨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