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五炼金索引》 8.村落

    杰夫·鲍里斯和维特逃跑所搭乘的这辆蒸汽机车名为“镰刀号”，是一辆轻型突击车。

    在杰夫·鲍里斯的驾驶下，“镰刀号”避开春泉山脉山麓一带的一系列绿洲，远离众多聚居地以及物资集散点，直直向着沙漠深处前进。

    脱离了春泉山脉的冲积扇区域向着达尼丁沙漠的更深处去，环境开始迅速恶化，高大的沙丘、危险的流沙，以及空无人烟的荒漠、诱骗了无数求生者的海市蜃楼……沙漠的复杂面貌在维特和杰夫·鲍里斯面前一一展现。随着沙漠行军的时间不断增长，危险程度也越来越高。

    这时，杰夫·鲍里斯曾经身为沙盗的优势就显露了出来——在他的操控下，承载着两人生命的蒸汽机车轻易避开了这一切的危险。

    不知不觉间，一点渺小的绿色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并且不断放大。

    维特来到挡风玻璃前，盯着远方的绿点，问道：

    “那就是你说的那个村庄吧？”

    “不错。那就是老厄特森的村子，不会太远了。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我们的旅途接近一半了。”

    “今晚我们会在这里歇？”

    “好好玩一玩。”鲍里斯摸摸自己的胡渣——几天没打理，他的胡渣已经长成了柔软的毛发——然后又把住操纵杆，说道：“我不可能一直集中注意开完整路，肯定要放松一下。”

    看到维特似乎还有要反驳的意思，他又补充道：“而且，我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你得让我好好逛逛……那些追着你不放的人不会到这里来的，放心吧。”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当然，我相信你。你有几年没来过，这里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至于吧？在这个地方可没人能对付得了老厄特森。”

    鲍里斯十分自信地说着，一边驾驶着“镰刀号”向着近在咫尺的村庄驶去。机车开始不断扭动着身子，像鱼一般灵活地穿梭，直抵村庄边缘的篱笆，然后贴着篱笆行驶，来到一个缺口外，轻松甩尾入库，将机车停在一幢矮房旁边。

    “这外面都是流沙。”看到维特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做什么，杰夫·鲍里斯对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老厄特森那家伙他妈的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但事实就是，这个村子的周围都是流沙。除了老厄特森，没人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条安全的路可以走出去。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最大的依仗。”他一顿，强调道：“这里没人能对付得了老厄特森。”

    “这一条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条吗？”

    “不，这是我知道的一条。通向后门。”

    说到这里，鲍里斯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

    “好吧。”维特耸肩。

    两人才刚刚下车，就有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迎了上来。

    “你们……诶？这不是杰夫吗？”

    “蒂姆？没想到一下车就看到你，太巧了。怎么，你现在穿上这身了？”杰夫·鲍里斯指着这个“蒂姆”身上的衣服问。这身衣服做工粗糙，看起来像是几块破布随意缝成的衬衫和裤背带。

    “没办法，这次犯的事有点儿大，只能躲在这里，能多久多久。什么事都不干，身子迟早生锈，干脆就给老厄特森干干活咯。”

    “我看你是输钱了吧？”

    这个“蒂姆”一时语塞，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鲍里斯拍拍维特的肩膀，道：“走吧，别管这个赌鬼了。我们去找老厄特森。”最后一句是对“蒂姆”说的。

    听到他的话，为老厄特森工作的两人点点头，走开去，没有继续试探他和维特。

    于是，鲍里斯带着维特走进了村子里。

    村庄的布局并不复杂，从后门出发，看见的第一个院子就是老厄特森的私家花园，花园的前庭则是老厄特森的住所：一幢修建得如同总督府一般的石头建筑。左边是一个仓库，用于储存紧要的物资；右边则是一个水井，作为这片绿洲的核心区域存在，四周是一个面积不大但十分干净的广场。从老厄特森家再往前，就是这个村子唯一的酒馆。

    除此之外，其余地方基本都是民宅。

    “这个村子可没有什么村民。”鲍里斯介绍着：“藏匿到这里的人自己建起了这些房子，作为据点。逃犯们进进出出，有人死了，房子就归新来的，没死，就接着住。这里可没有什么物权概念。”

    “我们会找一间住下，还是到老厄特森的府上去？”

    “这要看他怎么安排。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去见他一面。”

    说着，两人绕过花园，来到老厄特森府邸的前门。

    两个人正在门口站岗，身上穿着和刚才偶遇的所谓“蒂姆”两人一样的服装。

    杰夫·鲍里斯指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对着维特说道：“那些在达尼丁沙漠混不下去的人，还有欠老厄特森太多钱的人，走投无路，只能给老厄特森干活，穿上那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对着维特滔滔不绝：

    “那身衣服穿起来就像个傻冒一样，简直了。当年我被人追杀，差点也弄成这样子。那时候我几乎要答应老厄特森给他当个小头目了，幸好当初年轻气盛，没有答应，不然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回忆往事时，鲍里斯的脸上显露出些许心悸，还有庆幸。

    “哦？这身衣服很傻吗？”一个声音忽然在鲍里斯和维特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猛地回过身去，紧接着，杰夫·鲍里斯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惊恐；维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也暗暗警惕起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高瘦，一头银发，颧骨突起，目光冷峻的老人。老人身上穿着衬衣、马甲，一副荷官扮相，腰间插着两把枪，腿上还系着匕首，两边衣袖撸得很高，露出双臂。

    他的左手臂上纹着一个持束棒的武士，右臂上是一颗星。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穿着那套衣服的凶恶大汉分立两侧。

    “是老厄特森。”维特听到杰夫·鲍里斯的轻声提醒。

    看到鲍里斯的脸以及他惶恐的神情，老厄特森嘴角上扬：“这不是杰夫·鲍里斯吗？当初不是撂下狠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吗？”他迫近一步，以气势压迫着鲍里斯：“现在怎么敢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