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的晚风吹动着周遭的小树叶,飒飒作响。此时夜凉如水,月明星稀。男子低垂着头望着面前脸色渐白的少女,沉声说道:“不是。”
他不在意纪远岫,以往没有杀她只是因为念着她父亲的恩情,没有丝毫其他的想法。他只是有些诧异而已。
姜玉徵呵呵两声:“既然如此,我告诉你又何妨,没错,纪远岫脸上确实是我所伤,即便下毒之事非她所为又如何。”
她缓缓开口,如寒如冰:“怎么,你怜惜她了?”
见林墨彰只一脸沉默的望着她,并不回答,姜玉徵无趣的撇了撇嘴角:“若不是她,哪儿来的香囊!若不是你,姑洗怎会中毒?!不,不光是你们的错,春杪,还有我都有错,是我们大家害的姑洗,她是最无辜的,不是吗?!”
她言辞厉厉,说的毫不留情,却又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一双如水般灵动的眸子里此时尽数皆是愤恨以及后悔。
林墨彰望着她的眸子,嘴角微动:“是我对不起她。”
姜玉徵衣袂偏偏,转身如风般离去,轻灵的话流散在空中:“你知道就好。”
“等等!”
“还有何事?”
“明日,我与你们一同去。”
姜玉徵脚步一顿,冷声道:“不必。”
两字刚落,也不管林墨彰听没听见转身抱着木匣子就要走开,却没想到又被他喊住。
姜玉徵气愤的紧,嫌弃的回望他一眼:“磨磨蹭蹭像个老妈子,林墨彰你有什么事一下子说完可以吗!”
林墨彰被她一怼,神情僵了僵,却也不甚在意。
他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昔日你问我面对刺客之时为何要动手杀人,明明可以换成其他的解决方法,却硬生生行了残忍之事,日后会造了杀孽,遭来报应。”
林墨彰的话尚未说完,姜玉徵却是凭着聪明的头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转过身来,挑挑眉:“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
她脚步稍稍往旁边挪了几步,点点头想了想纪远岫如今的模样,竟是残忍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当初我奉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我自己虽然未有杀孽,于女子来说,却也相差无几了。”
“所以呢……”姜玉徵脚步一转,与林墨彰站在同一水平面上,微微转头看着他的棱角分明,俊朗十足的侧脸。
她眨眨眼无辜道:“你是在讽刺我咯,如今我亲手打破了当初自己的一言一行,不仅伤了人,我现在还想杀人!报应,我不怕!”
她眼里一抹冷光乍的闪现,咬牙切齿,目光如炬!
倏地,姜玉徵又笑了一声:“那时你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下我一想,还真是没有说错呢。”
听着姜玉徵仿若自嘲一般的言辞,林墨彰的心似乎被揪了好几下,硬生生的发疼。不,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有想要嘲讽的。
林墨彰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缓缓摇头,墨染的双眼此时如同深渊般逼近了姜玉徵:“你错了,姜玉徵,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一样的人。”
姜玉徵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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