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盈盈的月光之下,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两个一黑一白的如玉身影。
林墨彰顿了顿,盯着姜玉徵:“我们是一样的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都是人若犯我我必难之。我不在意你对纪远岫怎么样,即便是杀了她也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曾经你说的得到人处且饶人,我一直都明白,只是有时候被他人所逼,行的是迫不得已……如今,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当时的感受。”
姜玉徵闻言一怔。
他继续娓娓道来:“当自己深陷危难的时候,只有狠狠的拔出刀来,是防卫,是自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当所爱所护之人被戕害之时,亦要拔出刀来,是相助,是报仇。对,你也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我心已疼,但黄泉有知,唯有伤了那害人之人,方可罢休。”
“江湖不就如此吗,恩仇并济。江湖行事,亦要坦坦荡荡。”
他犹豫了片刻:“……其实我很多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坦荡的,也曾行了不少有违侠道的龌龊之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个时候心会很痛。”
“姜玉徵,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
明白的……吧?
暮夏的蝉声断断续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冒了出来,吱吱吱的在姜玉徵的耳边吵个不休止,直直扰乱着她此时的心绪。
她此时竟然不敢抬头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林墨彰低沉又略带嘶哑的声音。
这恐怕是第一次林墨彰一次性说这么长段话吧,可是,她又该回些什么呢?
姜玉徵眼神蓦地慌乱起来,手足无措般抬眼看了他几下,连忙大声回了一句:“我不明白!”后,便脚步一转,飞一般的朝院子里面奔去。
片刻间就消失不见。
林墨彰听着那慌乱的脚步声以及掩去门扉的‘哐当’声,心里竟松了很多很多。
“姜玉徵,你分明就是明白的。”
他眼神暗了暗,忽的又头疼似的按了下太阳穴处:今日,着实话太多了。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失笑着转身离开了这方庭院。
漆黑的屋子里,姜玉徵砰的一声关上门,而后身子仿若脱力了一般靠在门上,她仔仔细细回响着适才林墨彰的一言一辞,眼睛缓缓闭上。
很累,很累了。
忽的又自嘲的笑了一声。
是啊,当初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怜,还一本正经的去告诫林墨彰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什么饶恕,什么杀孽,什么报应!
当真真正正有人威胁到自身亦或是朋友的生命与利益之时,谁又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手呢
什么被迫,什么无奈!
江湖中行事,本就应该有恩则全力以报。有仇,必屠之而后快。
林墨彰说得没错。
恩仇并济,方是行走江湖之道。
那自己还在这儿纠结什么呢?呵呵呵,姜玉徵睁开双眼,眼中忽现一片清明,她失笑的摇摇头,心中暗道:“真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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