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街,南陵招讨司。
“方平兄,怎么?还在忙?”来人直接走进了正堂,因为是熟人,也没人拦他。
商方平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先停一下。正在卖力挥舞着鞭子的一行人押着一个浑身鞭痕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着囚服脚带铁链的男子。
“原来是“下课”兄啊,马上就好,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黑衣青年相貌堂堂衣冠整洁,唯有一对剑眉横亘眼上,显得煞气十足。
“哦?这人犯了什么罪?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惆怅,那心疼百姓的一脸心痛,好似这几鞭抽在的他身上。
内称作“下课”的青年,清瘦俊朗,有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睛,可配上那嘴角的坏笑却显得不伦不类痞气十足,苍白如纸的面庞带了一丝病态美。
“行了。演给谁看”端坐正手的黑衣青年一脸不耐。“有事说事。”面容一肃,顿时气场十足,周围的手下们噤若寒蝉,这青年的官威当真是不小。
“下课”神色不变傲然道“当然有事!大事一件!”双手还夸张的高举。
“说”黑衣青年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游龙坊的…”
“停!”黑衣青年默不作声看着坐下众人,有识相的拽着同袍押着犯人敢紧跑了。
听长官的黑材料,还想升职加薪么?
南陵秦水河畔的游龙坊,据说在太祖平定天下后鱼龙白服时曾在此有过一番才子佳人的趣事,兴致大发,当场题字。这游龙坊的大名就延续了下来。
开红楼开个五百年不倒,这背后的势力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你这还让我怎么和属下相处?才树立的威严形象就这么被你毁了。”商方平在他人走净后一脸苦相。
“你被贬官了,我没有啊,知道你和义父闹矛盾…”下课兄原名夏克,因为得罪了上司被贬到街坊办事处当了个负责调节民事纠纷小官,俗称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却专门办家务事。
“诶呀,我知道啦,快走快走。今天有人请客,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有一个时辰就下班了!提前去游龙坊准备准备也是应该的,就当是慰劳自己了。”
“你刚刚说什么!?”商方平勃然大怒。
“让…让你提前下班?”
“不是这句!”
“有人请客?”
“走着!”商方平依然勃然大怒状。
“你这人有毛病吧”“下课兄”一脸无语。
“呵呵,习惯了,习惯了。”不待多说,两人勾肩搭背“我跟你说,今儿个可有个大金主。”
“废话!就你个穷酸也能去游龙坊?笑话!”商方平还是勃然大怒道。
“…就你这演技…怕是还没那群小兵演的好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群小兵擦了擦冷汗,“妈的,差点被识破。”楚王好细腰啊,长官就喜欢这一口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拿皮包抵工,呸呸呸。
“来者可是,招讨司商方平。”
“正是。”
“好好好,果然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豪迈一笑。一个身材圆胖的员外坐在正手边看似赘肉满身实则内里全是腱子肉,下辖两排全是这南陵城的地方官僚。有管城防的,也有不少大家大户的保镖。满堂清一色的武人。
一屋子也没谁关心商方平这个招讨司的小小旗官。眉开眼笑的抓着身边的温香软玉一阵上下而求索。
“不对劲。”正要入席的商方平被一把拉住了。夏克额头紧锁,满脸狐疑。
“夏侯将军,我这有点肚子不舒服出去解个手哈”众人一阵调笑。夏克眼睛瞟了商方平一眼,意有所指。
“我这兄弟天生胆小,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我这就…”
“诶,来着皆是客,难道着诺大个游龙坊还不能有人排解夏公子的寂寞么。”大手一拍,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巧笑着朝夏克一服,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没关系没关系,男厕所这种污秽地,还是不劳姑娘移步了。”哈哈哈,又是好一阵调笑。
“喂!你要是没有个说法我跟你没完。这次在全城有名有姓的大官面前落成笑柄。亲娘嘞,影响仕途啊!”商方平勃然大怒道。
“好了,还来?”
“少废话!这次真生气了!”
“你没发现么?”
“什么?”商方平也一脸认真,抱怨归抱怨可他相信自己朋友不会坑他。
“这在座的全是武人,而且夏侯将军早在今年年初就因为作战不利被贬去了沧州,怎么转眼就在南陵搅风搅雨收买人心。”
“再者说,你没发现这其中好多人如今应该在上班么?”
“这你又怎么知道的?!”商方平一脸惊疑不定,这私自调查官员布防作息这属于窥探军情罪啊。
“山人自有门路”夏克故作高深的双手抱胸,鼻子挺得老高。
“先不说这些了,接着说刚才的。”捂脸
“嗯,国朝对被贬的官员较为仁慈是公认的,可不至于跨防区交流上青楼也是合法的,再说你刚才没发现刚在那些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么?”
“这又怎么了,我堂堂南陵…”打住了
“你也发现了吧,那些个官老爷还好说,可那几位各大家族的保镖按理说是不允许在主人寻欢作乐时消极怠工的。刚才笑得最开心的就是王家的“铁手”陆水寒。你看看他那前仰后合的样。一点也不敬业。”夏克那是慷慨激昂。
你特么好意思说他,感情翘班的不是咱俩。
就在这时,太阳终于也下班了。薄薄的落日余晖渐渐消逝。
薄雾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