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替阿君包扎了伤口,然后整夜在一旁守着,至夜半,阿君又发起高烧,他心口的伤又裂开,流血不止。
“看来是感染了,伤口必须清洗,不然伤势恶化就糟了。”花钿皱着眉头,看着整个血人一样的阿君,紧张地自言自语。
他很快抬来热水,可是拿着帕子的时候,他却纠结起来。
反正前日就把他看光了,现在扭扭捏捏什么。
可是,男男授受不亲……
亲都亲过了,什么授受不亲,再说,我心里没鬼,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单纯的擦拭,单纯的擦拭。
花钿做足了心里准备,动手给他解衣裳。
单薄的衣裳已经被血染的格外厚重,花钿呼吸紧促,手僵硬地在一个衣扣上纠缠了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阿君的衣服全数退尽。
花钿呼吸一滞,眼睛发酸。
他简直无从下手,明明白玉一样的身体现在布满狰狞的伤口,大的小的刀伤剑伤。
“对不起……”花钿声音哽咽,昏迷中的阿君不知道,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哭了。
花钿小心翼翼地擦拭每一处伤口,重新上药,然后替他换上衣服。
花钿轻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阿君道士啊,我从小只欺负人,从未照顾过人,你是我照顾的第一人,你可得快点醒过来好好感谢我。”
“我只照顾过小猫小狗,他们都皮实得很,不会生病,你可不能输给猫狗啊,要是输了,我肯定笑你。”
“那晚亲你,其实……是因为你长的太好看了,我看的入迷了,情不自禁地就亲了你,你不是讨厌我亲你吗,你快醒来骂我啊,你醒来啊——”
花钿捧着阿君的脸亲下去,混着泪水和血的味道,苦涩极了。花钿惩罚似的啃咬他的唇,越陷越深,笔尖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气息,花钿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直到尝到温热的血,花钿才惊醒过来,他看到阿君唇上自己的杰作,纵是脸皮厚也羞愧得无地自容。
天啊,我做了什么……
“我……”花钿连昏迷的阿君也不敢面对,他慌忙逃离了房间。
……
山庄里的夜是冷的,可也散去不了花钿心里的燥热。
我在干什么,对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趁人之危!
……
“君长。”
“谁?”
“君长。”阿君环手抱住花钿的腰,手在花钿的胸口乱摸一通,脸在他的背上蹭一蹭的。
花钿浑身一震,他去掰阿君不安分的手,“阿君,你放开……你什么时候醒了?”
“嘘——”阿君转到花钿身前,望着他的眼,手指竖在花钿的唇前。花钿眼前的阿君满脸红晕,眼神迷离,花钿心里纳闷,这家伙难道醒来就喝酒了?
“你别乱摸,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花钿拍开阿君的魔爪,掀开他的衣服,哪里有什么伤口,白皙的身子,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看起来就像蜜桃一样诱人。
伤口全好了?花钿奇迹般没有被诱惑,而是一心想着阿君的伤。
“啊——”出神的片刻,阿君扯掉了花钿的衣衫,并且趁他没注意,在他胸口处咬了一口。
“阿……君,你在干什么?”花钿声音都是颤抖,软绵的。
“君长……我想……你,”阿君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他说话的时间完全不耽误他嘴上的动作,他在刚刚咬过的地方,用舌头轻轻添着,不时还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想要……”他又喃喃细语。
阿君的舔舐让花钿的身体战栗不止,他的脸也变得滚烫,还不断喘着粗气。
“你这是在玩火。”花钿说完,捧起阿君的脸,朝他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阿君笨拙地回应花钿的吻,花钿一个翻身,把阿君压倒在身下。
……
“啊——”花钿猛地惊醒,他坐起身,愣愣地望着前方。
做了……春梦?
花钿嘴角直抽抽,怎么会能到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还是和阿君道士。
第二日,花钿毫无悬念地挂上了熊猫眼,因为那个梦,整夜他都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他在阿君门前转来转去,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走进去。花钿想去摸阿君的额头试试温度,可刚碰到一下,他就猛地抽回手,昨晚的梦让他觉得,只要自己碰一下阿君都是罪恶。
思来想去,为了阿君的伤势,他还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做了。
他的烧还是没有退,也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花钿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念头一闪,转身出门。
“君长……”阿君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花钿一支脚跨出门槛还没落地,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花钿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钻出来了。这个名字,可是一直伴随昨晚那个……春梦!
“你醒了?”花钿飞快转身,到阿君的床前。
可是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说这话,并没有醒来。
花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君长到底是谁,让你昏迷着也对他念念不忘。”
阿君静静躺着。
“平时老装正经,臭道士,心里装着那么……”想到昨晚的梦,花钿老脸一红,“那么不正经的事,哼。”
花钿转身出去了。
……
他飞快地跑着,想着吹起的风能散了他浑身的燥热,脸上的潮红。
“施主,能问路吗?”
花钿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
很多年前那个雨夜,那个男子在雨中,他在屋檐下,男子问:“施主,能问路吗?”
那时候花钿觉得他的声音就像天籁,胜过音律万千。
为了留住这个美好的声音,他道:“不能。”
男子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安静地转身欲走。
“留下来吧,雨停了,我再答。”
男子脚步顿住,转过身,冲着花钿露出美好的笑容。
那个夜晚,花钿期待着这个雨永远不要停。
……
“能。”花钿答,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挽留的冲动,可能以前的那份孤独消失了吧,从什么时候起……消失了呢?
“要下雨了。”男子一笑。
“下雨不好……”花钿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喃喃自语。
“下雨不好,不能赶路了。”男子也像在自说自话,“这场雨要下很久,要留住身边的人,不能让其受伤,离去。”
花钿震惊地看着他。
男子递给花钿一支柳条,“此乃生柳,去救他吧。”说完,他就消失了,留下一阵荷花的清香。
花钿没有因男子凭空消失而震惊,也没有对男子说的生柳产生怀疑,一股莫名的信任仿佛一直存在。
花钿嗅到花香,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生柳,生万物。
……
“咳咳……”阿君猛烈的咳嗽起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
“阿君道士,阿君道士?”
耳畔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呼喊着他。好吵啊,阿君皱皱眉头。
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清晰,眼前的人脸上焦急的神情牵动着阿君的神经。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一种久违的心情涌上心头,阿君虚弱地说。
“呵……”花钿笑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阿君挣扎着做起来,花钿赶忙去扶住他的腰,“伤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阿君怔怔地望着花钿,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变了很多,变得……温柔了。
阿君两眼水汪汪的道:“饿了。”
花钿看着他的眼神,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他干咳几声掩饰尴尬道:“我去弄点吃的。”
走出去的时候,花钿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声,“躺好别动。”
阿君不免好笑。
……
厨房里,花钿熟练的操起锅碗瓢盆,生火,洗锅,摘菜一气呵成。这个技能还是被他那个变态老爹锻炼出来的,本来用来填饱肚子就行,没想到如今还有用武之地。
不一会儿,一个清淡的蔬菜粥,一碗鸡蛋羹就弄出来了。
阿君看着面前香气扑鼻,卖相不错的事物,实在不敢相信。
“你……会做饭?”
花钿鼻子一翘,自夸道:“居家好男人,我可是万能的好嘛。”
“噗嗤——”阿君忍不住笑出来。
花钿见他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联想到昨晚那个七七八八的梦,突然尴尬起来,他白了阿君一眼,“还以为多正经……”
阿君收起笑容,莫名地看着他。
“真好吃。”
“那就多吃,”花钿又给他添了一勺,“少说话。”
“嗯,哈哈哈……”
“也不许笑。”
阿君憋住不笑,突然被呛到,“咳咳咳——”
花钿赶忙给他拍背,责备道:“你怎么这么笨。”
“你让我不说话不许笑的。”
“……”
“还疼吗?”
“嗯?”
“伤口。”
“嗯,疼。”阿君撒娇道,他心里突然一阵腹诽,自己居然,冲他撒娇!
“哪疼?我看看……”花钿是真心关心他的伤口,当然忽视他积极扒衣服的动作。
“别……哈哈,不用,”花钿的手指划过阿君的腰,“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