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自提小影
曾经沧海,又来沙漠,四千里外关河。骨相空谈,肠轮自转,回头十八年过。春梦醒来么?对春帆细雨,独自吟哦。惟有瓶花,数枝相伴不须多。寒江才脱渔蓑。剩风尘面貌,自看如何?鉴不因人,形还问影,岂缘醉后颜酡?拔剑欲高歌。有几根侠骨,禁得揉搓?忽说此人是我,睁眼细瞧科。
这是清末伟大的变法烈士谭嗣同先生生前所作的一首《望海潮》。说的是一个人在走过了很多路,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对着镜子望着面目全非的自己,认真地思考那三个永恒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有人说,这三个问题有时很简单,小区门口的保安每天都会问上若干遍。
但只要你认真去想,就越想越深奥,越想越找不到答案。
林凡现在就找不到答案了。
刚刚有了一点神智,马上被一阵巨大的疼痛打回了昏迷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了一点知觉,右胸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林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澄净的夜空。
这么多星星?北斗星,北极星,天狼星……所有认识的星星一个不少,好像还比原来大了一号。月亮也出奇的明亮,清冷的月光,让林凡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孤独。这是什么地方?
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涌进鼻孔,他慢慢扭头看看四周,看到了修罗地狱般的世界!
这是山谷中的一片坡地,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是浑身浴血,低洼处的血已经成了河。
低头看看自己右胸,是一处贯穿伤。我什么时候被人一剑穿胸了?
疼痛减轻得出奇的快。现在已经开始结痂了。
不对!哪儿有点不对!
林凡看了半天,才找到不对的地方。手臂小了一号---不不!不只手臂,整个人都小了一号!一米八五的林凡,怎么变成一个半大孩子了?
脸上,胳膊上,腿上,屁股上都有伤,虽说也刚刚结痂不疼了,但浑身是血,披散着头发,光脚上的破草鞋也被血浸透了。
这个样子肯定很吓人,他想。
许多记忆回到脑海。林凡,十八岁当兵,十九岁被选拔到特种兵,参加过缉毒丛林战,可可西里保护藏羚羊野战等多次实战,二等功就立过三次。正当他在部队前程似锦之时,因打抱不平将一个恶棍打成重伤致残,被勒令复员。后白手起家创业,五年后他创立的集团公司就要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之时,他乘坐的前往上海的飞机发生了空难,那一瞬间的火光是他最后的记忆……
明白了,我穿越了!成了一个半大孩子!
那么我是谁?还是林凡吗?
从哪儿来倒是明白了,我要到哪儿去呢?
饥饿感让他结束了哲学思考。林凡站起来,在荒山野岭中试图找到食物。
山谷中的尸体多数和自己一样破衣烂衫,也有少数穿着统一的制式服装,应该是明朝的士兵,跟电视剧里差不多。林凡在他们身上翻到了一些铜钱和散碎银子,还找到几个干饼,一边吃一边继续翻,从两个军官身上找到几张银票,大约有二百两。
那些衣衫褴褛的尸体身上估计翻不出啥来。林凡坐在石头上吃着干饼想:看来是造反的农民被镇压了,反抗得相当顽强以至于官兵伤亡惨重,但起义军也是全军覆没,就连未成年的孩子也被一剑穿胸,我就在这个孩子身上穿越到了明朝。
林凡在尸山血海中耐心寻找,终于发现有一个人还活着。
这也是一个半大孩子,看来比自己大上一两岁,浑身是血,身上有一套皮甲,脚上还穿着一双破旧的皮靴。身上多处受伤,尤以左肩和右腿两处伤最重。林凡掏出刚刚从死尸身上找到的伤药,给他涂在伤口上,感觉他的身躯动了动。
“对药有反应,看来死不了!”
“这小子身份好像和我们不一样。”
根据后世的作战经验,这一仗看来是结束不久。因为天黑了,所以官军在宿营休整,待天亮再来打扫战场。
他对危险有一种灵敏的嗅觉。
“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能走多远走多远!”
林凡活动一下两臂,感觉力量和穿越前差不多。他背起了这个孩子,在月光下向谷口走去。
他决定救出这个孩子,倒不是看他身份特殊,主要是刚才的孤独感太难受了。身边有一个同龄人,即使是昏迷不醒,他也就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