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溦送钱新荷回家时,钱新荷一直走得很慢,眼窝里一直沁着泪珠,不敢掉下来,昭溦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现在没什么人。”
钱新荷听完后,抱住昭溦的肩膀开始放声大哭,昭溦被她抱的一愣一愣的,本想将她推开,可看她哭的这么厉害,这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改为抱胸的姿势。
在路边站了许久,来往的几个的人无不对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看着肩头上还在啜泣的钱新荷,昭溦在内心里狂汗,“站着好累,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渐渐地,钱新荷止住了哭泣,慢慢的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嫂子,我好像哭了很久,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嗯,是很久,不过你喊我嫂子,我也不想刁难你,现在这事,我主要还是不想婆婆伤心,所以以前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你回去吧,问问你娘她到底愿不愿意走,然后给我回话,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先走了。”昭溦希望钱新荷经过这次事情能够长大一些,对于之前她给的那件破事,昭溦虽然想起来就能气的牙痒痒,可是看在这层关系上,再和一个女孩子的下半生比起来,昭溦还是会愿意帮她一把。
昭溦掉转头,去了苏礼文的私塾,将钱新荷的想法告诉了苏礼文,苏礼文想了想道:“要带就一起带,舅娘要是愿意的话,肯定带钱新年一起走,再说新年年岁小,每天看他爹打骂他娘,对孩子肯定不好,现在舅舅又不往家里挣钱,有他和没他,基本上,没什么区别,相反没我舅在,说不定她们娘三可能心里还好受些,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话说,我本身是不喜欢掺合别人的家事的,你舅舅毕竟是比我们大一辈的人,做什么事,负什么责,他心里应当清楚,不过显然他比较愚昧,这次我们出手送走了他们家三个,吼,肯定会过来闹事,到时候鸡犬不宁的就是我们家了。”
“我知道,我舅舅的性子,断了他的赌路,又拆散了他家,他要不来闹,那才奇怪了,可要我们家见死不救,我娘不得哭过去,先挨着,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我们把钱新荷安排好,就把镇上的铺面卖出去,然后咱们就举家北迁。”
“举家北迁?怎么这事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我还以为只是过两年你一个人去科考一下再回来,结果你是想把咱一大家子都挪过去。”
“是啊,我也是临时起意,早晚我都要兑现我与解兄的约定,不如就早一些过去早些熟悉那边的风土。”
“唉,我在这都呆习惯了,要说走的话,我还有点舍不得呢,我们先一步一步走吧,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好,再从长计议。”昭溦想了想,这还是自己在这边第一个接触的地方呢,如果要离开这里,那就不能再时时看望爹娘了。
等陈管事消息的这几天,昭溦都特别安静地在家画图,她把但凡是能想到的东西,都画出来放在一起。
期间钱新荷也来过几次,和她说娘和弟弟一起走,苏母也知道了这事,一来就握着钱新荷的手,“新荷,你从小就是我给带大的,现在你想离开我是支持的,姑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你爹啊,咎由自取不懂得珍惜,咱就让他一个人在这山塘镇过下半辈子,都不管他,看他有没有悔意。”
钱新荷一听这话,又哭了起来,抱着苏母说“姑姑,大恩难谢,日后新荷定会好好报答您一家。”昭溦看着她,结实地叹了口气,“别哭,之前我打你的时候,你都没现在哭的这么厉害。”
一说这个,钱新荷就看着昭溦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步,擦干了眼泪,想着打招呼离开。
刚好,门口来了一封书信,昭溦拿来一看是陈管事写来的,赶紧让她坐着别走,信里写了两个金陵的地址和一张举荐的书信。并嘱咐昭溦,这地址里第一条是绣庄的地址,第二条是帮钱新荷他们找的住处,举荐的书信是和金陵那边沟通过后才写出来的,盖了印后就让小廝送过来了。
看完信后,昭溦就和钱新荷叮嘱,要她记得悄悄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轻装上阵,后天就开始动身。
钱新荷回到家就开始带着她娘一顿收拾,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可娘俩还是收拾了满满一大包袱藏在床底下。
后天很快就到了,天一亮,苏母就醒了,在床上耐心地躺着,看天色差不多了,才敢叫醒苏父一起起床,今天他们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吃过早饭,苏父苏母带着两百两银子,拉着钱父去赌坊还债,钱父一路上都在叫嚣着:“姐姐姐夫,你们之前说了,是不管我的死活的,怎么现在我想让我女儿嫁个好人家,你们就来管我了,现在还要拉我去还债。”
“你以为我想管你,自己捅的事情,还想连累新荷,什么嫁个好人家,那是嫁吗?那是妾,是大婚之日都不允许从正门进的妾,哪里来的好人家,你告诉我听听。”苏母说完还不解气,又指着钱父鼻子道:“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替你还赌债,以后你是被赌坊砍了还是剁了,我都问你一分闲事。”
与此同时,苏礼文苏长武和昭溦正安排钱新荷他们娘三个离开,昭溦一看她们带了那么大一个包袱,立马让他们扔下一些,没必要的或者暂时用不到的都放下,带着那么大个包袱怎么看都挺扎眼。
昭溦让他们把大包袱分成几个小的,分别拎在几个人身上,走出门的路上,好几个邻居都问苏利文舅娘这是要去哪,昭溦都抢先回道送她们回老家过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过了市集,苏礼文带着他们去河边渡船,要到船边时,从远处追来了几个人,钱新荷远远的一看,就慌道:“嫂子,是赌坊的人,他们是不是要抓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