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走到窗边,见窗外的鸟儿们已经多得将天空都遮住了,日夜颠倒。
郁筝想要跳窗而出,却想起这昙家的藏宝阁是有封印的,只能从门进出。她急的头上出了汗,将昙家族谱往袖子里一收,便要下楼。
到了第九层的时候,藏宝阁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的书籍从架子上被震落在地上,突然,一道紫色的光从郁筝眼前一闪而过。
她心中暗叫不好,那是往生门传人世代传承的七彩朱雀琉璃珮。这玉佩自从昙连贤继任以来,就一直放在藏宝阁中,未曾有过任何动静,如今破封而出,怕是昙连贤出了什么危险。
郁筝急忙飞身而下,待到她赶到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喘不过气来。
烮孤不知为何也在这里,他站在昙连贤和昙枫兮的中间,只是不同以往的是,他竟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衫。而昙正风似乎被昙连贤护在身后,一脸的焦急和,一种害怕。
郁筝来不及多想,顺着三人的眼神望去,只见柱子后面,出现了昙枫兮的脸,阴郁,杀气,凶煞怒气尽显,那里仿佛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阎罗。
郁筝眼睛前面顿时一片黑暗。
她往前一栽,晕倒在了地上。
烮孤,昙连贤,昙正风都听到了声音,只有昙正风一人回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晕倒的郁筝。
昙连贤放下拐杖,“去吧,让她在卧室里,不要出来了。”
昙正风立刻跑过去,抱住了郁筝。
烮孤往后退了几步,与昙连贤一齐盯着昙枫兮。
昙正风替郁筝把了脉,发现是急火攻心。
妻女皆陷于危患之中。又是丈夫,又是父亲,昙正风痛苦地头疼欲裂。
还未等到昙正风做出抉择,昙连贤已然出手。虽已年老,但从他出手的果决,仍然可以看到当年那般潇洒的姿态。他沉寂了太久,没想到再动手,竟然是想要出手杀了自己的孙女!
掌风夹杂着诡异的冰雪,直冲昙枫兮面门!
昙枫兮竟然不躲不闪,抬手就是一掌。
两方相同的灵力对撞,惹得瑜鏊湖上,波涛汹涌,浪花滔天,像是一个浪就可以打翻整个乌山。
往生门的气息引得昙枫兮手中的朱雀珮红光一闪,隐入了昙枫兮的左肩。她捂住左肩,似乎有些痛苦。
“父亲!兮儿!”昙正风惊呼一声。他招手唤来吓得躲在屋后的侍卫,让他们照顾好夫人,自己往昙枫兮和昙连贤之间一挡。
烮孤拍拍他的肩膀,趁其不备,点了昙正风穴道。
随后对昙连贤道:“昙兄,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虽是天命,但总有人想要闯一闯。”
烮孤顿了顿,“至于天命一说,昙兄,你现在就要为了天下苍生,用她的命生祭往生门,难道不也是篡改轮回么?”
见触到了昙连贤的痛处,烮孤转眼看了戾气正重的昙枫兮,“这孩子做你的孙女几世相加多不过三年,与我相处,倒是十年有余,既然你昙家容不下她,不如跟我去了,也好重回轮回正轨。”
昙正风苦于无法动弹,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一旁的昙枫兮竟然没有其他动作,反倒是起了些兴趣。
昙连贤一听,想到之前所见轮回碑上书:
“年十七,得朱雀,拜入清平。六年遂去,破杀戒。”
“寻仇,血洗天地,入魔,启往生鬼门,魂飞魄散,阴阳混沌,人间覆灭,恶鬼皆入世,再无阳间。”
“不行!”昙连贤怒声说。他将拐杖扔去,从衣领里摘下一个白色的象形玉坠。
“清平真人若是真想看到那些祸害天下的残忍之事,老夫,只能不顾情面,替天行道了!”
“昙兄,想开往生门?”烮孤笑着转过身去,“兮儿,可愿随我去?”
昙枫兮沉着脸,“理由?”她可以感受到眼前这人的碧血功法已经到了第七级的顶峰。
半神。
烮孤此刻背对着昙正风和昙连贤,用嘴型说了三个字。
秦不复。
“在我那里,你自会知道。”
昙枫兮点点头。
昙连贤见了,心说,原本昙枫兮若是愿留下来,大不了自己耗尽毕生功力割除她身上的往生血脉,让她永远开不了往生门。如今若是真要让她跟烮孤离开了,怕是天下的结局就无法改写了。
昙连贤年纪已经近百,全身的灵力其实已经肆意泄出的差不多了,再强行开启往生门,恐怕死期已至。
“我强行自费修为修改轮回碑,擦去本该发生的事,正是因为我所知道的未来事。”
逆天改命,先修因果。
“还望昙兄深思。”
这边正在焦灼之中时,那边的秦不复倒是睁开了眼睛。
他摸了摸身上的伤,竟然都不疼了。
“醒了?”
秦不复坐起身来,见是一个年轻人,长着一张羡煞众人的脸。此刻,他正看着秦不复,冰冷冷的气质,倒是和秦不复很投缘。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剑,秦不复也算是对剑有所了解,一看那黑色的剑身,便知道是一把好剑。
这人一双美目,琥珀色的瞳仁显出一分妖异。冰蓝色的衣袍,在左肩的位置,绣了一只白虎,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好手笔。
秦不复站起身,想要把佩剑拿出,手一摸,却是空的。
“暂时不会。”
那人见他的动作,开了口。
秦不复剑眉一皱,“阁下是谁?普天之下,能独闯乌山昙家,可能只有你一人吧?”
“在下姓白,白离恨。”白离恨拱手,倒是有礼。
“那日烮孤相邀,救你一命。”
“你与烮孤何干系?”
“朋友。”白离恨简单地说。
秦不复心中不得疑惑,白离恨与烮孤有关系,需要多加防备。他对烮孤,本来敬仰有加,十分信赖,可如今这厉王府被烧和昙枫兮之事,让他不禁警觉起来。
“烮孤在哪里?”
白离恨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将手中的“恨天”放到桌子上,但是右手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剑身。
“昙家。”
白离恨的话很少,似乎也不想多说。
秦不复也来到了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
“为什么?”
白离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试探他的内劲。他的内力刚一外泄,就被一股强劲的气息挡回。
深不可测!
白离恨握紧了手中的“恨天”。
秦不复见他不想回答,注意力便放在了他手里的剑上。
“好剑。”
白离恨的眼神动了动。
“可有名字?”
“恨天。”
秦不复倒是有些动容了。恨天,他的确憎恨这天命,恨这注定的轮回生死,教人知道自己的软弱。
白离恨见他的眼神里竟出现些惺惺相惜之态,不禁一震。他拿起剑,竖在眼前,拔剑出鞘。
霎时,清澈的龙吟声回响,剑身出鞘,寒光乍现。漆黑的剑身在光的照耀下,在房间的四壁上显出七彩的色泽。
白离恨右手持剑,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剑身。
“不知是何机缘,让白兄得此宝剑?”秦不复见他这番模样,明白他是一个爱剑之人。他表面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但是心里对昙家现在的情况十分的担心。只是这白离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换个思路下手。
只是一转眼,剑已出手!
“恨天”直逼向秦不复的喉咙,他往后一退,两人就在房间里打开了。
白离恨毫不手软,一脚蹬上椅子,又逼将而上,秦不复苦于没有兵器,只能不断逃脱,只可守不可攻。他轻功一跃,推开窗户,飞到了对面的屋顶上。白离恨也就势跟上去,不依不饶。
秦不复侧身避让开直面而来的凌厉剑风,同时双手聚起内力,往前一送。只见房顶上的黑色瓦片被内力带起,带着锐气,打向白离恨。
白离恨举剑即挡,瓦片还没有碰到剑,就悬空而碎,落下房顶。连那清脆的碰撞声都没有出现,只有那挥剑而出的龙吟声回荡在半空。
秦不复心说不好,那割裂的瓦片若是掉下去,定弄伤行人,只是这屋檐太过宽阔,他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与我较量,不得分神!”白离恨一剑又刺了过来。
秦不复闪躲着,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几十个回合下来,白离恨的招式没有一次重复,精巧复杂的剑法,灵活诡异的身法轻功,秦不复都从来没有见过。
第一世的时候,秦不复与昙枫兮共闯天下,助昙枫兮报家族之仇,路上各色江湖门派功法皆有目睹。而如今白离恨这招招式式,都好像是独门独创,每一招都直逼要害,一旦对手出现疏漏,就会一剑封喉!
“恨天”果然剑如其名,这一套剑法,都凝聚着如天的恨意,狂妄和决绝。淡蓝色的内力包裹着剑身,秦不复几次躲闪,都被这剑风所伤,划出了几道深深地血痕。
秦不复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他的步伐动作都以快,精,准为特点。他也试着想要甩掉白离恨,只是这白离恨的轻功就似鬼影,无论秦不复的速度有多快,白离恨都像影子一样跟在秦不复身后。
而且白离恨根本不给秦不复任何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