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正焕,内心是惊慌的,隐藏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了,而且还是那么私密的,羞涩的,不可告人的少年情节。
但是表面上,鉴于他原本的无表情黑脸,所以,那一丝瞬间的慌乱还是很好的被他遮掩起来。
在成贤别有深意的注视中,正焕艰难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
不好,好像脚崴了。
可能是在起跑时受到外力,不注意才扭伤了脚。
旁边注意到这边骚动的同学立马关切地围上来,查看正焕的伤势。
“金正焕,你怎么了?”不明就里的同学问道。
正焕不自然的撒谎,面色有点暗,看了看一旁对他使眼色的成贤,“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跑的时候崴到脚了。”
旁边一位靠的比较近的同学很奇怪,“我好像看到你被她推了一下……”手势示意了一下成贤。
正焕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旁边这位同学,打断这位同学想要质问的话。
“我说过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质问的小哥吓了一跳,呆呆的怀疑了一下,“啊,不好意思,我可能没看清……”
善宇看了看面色阴暗的正焕,又看了看旁边对正焕的伤势似乎关怀备至的成贤,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明明他看的很清楚,最后,是成贤突如其来的一推,正焕没留意才会摔倒,为什么他要否认呢?
而迟钝的东龙好不容易才从层层拥挤的人群中挤进来,后知后觉的惊讶,“正焕,你怎么了正焕?”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大家的广告秀不得不暂时中止,围观的孩子们还没尽兴,就意兴阑珊的走回自己的教室。
而此时闻声而来的教导主任在门口看到成贤站在人群中间,旁边是一脸阴沉的正焕,而善宇则一脸心事的扶着正焕,其他同学在教导主任进来前早就一窝蜂做鸟散状逃开。
唯剩下内自己的小儿子上蹿下跳的,还以为他又犯什么病了呢。
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你!柳东龙!给我站住!听到没?”
大步向前,拎起东龙的耳朵,“你小子又不安分,一分钟不看着你们,就给我惹事,有这力气,怎么不见的你们用在学习上呢?……”
看到受伤的正焕,从容的指挥善宇送正焕去医务室,然后又拎着叫苦不迭的东龙到班级继续教育去了。
医务室里,校医问清楚了情况,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好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扭伤,给正焕热敷了一下便把善宇叫到一边,叮嘱了重要事项,吩咐他到哪里哪里去找一些冰块。
留下默默靠在病床上休息的正焕,以及成贤。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啊,这件事啊。”
成贤漫不经心的站在病床旁边的窗户边,无趣的低下头摸摸手指,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个倒是挺主动的嘛!”
“你什么意思?”正焕怒了,源于成贤对他的问题熟视无睹。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知道生气了?知道主动问问题了?不要再犹豫考虑一下?”
成贤似乎还是答非所问。
“三次。”成贤突然抬起头,收起不以为意的微笑,变得异常正经。
“正焕哥,你犹豫了三次。”
“我没有,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正焕以为她在说自己刚才在教室里慢吞吞的不敢表演广告那件事,连忙出声辩解。
“不是。”成贤听出来他的意思,否认道。
“一次,在我们讨论去哪个公园的时候;一次,在公园里东龙调侃你要吃寿司的时候;一次,在德善姐要私下里有话对善宇说的时候。”
“正焕哥,这三个场景,你应该有印象吧?”
成贤看着脸色忽变的正焕,知道他应该想起来了。
“我知道,你每一次,都有话说,但是你都犹豫了,迟疑了,没有说出口!”成贤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迟疑?为什么犹豫?”
“我……”正焕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表达。
也许是成贤的问题太尖锐,或许是正焕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心境,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成贤这样盛气凌人的拷问。
“正焕哥,你为什么不能很坚定的说你不想去南山公园,你想去奥林匹克公园,因为那是德善姐德善姐曾经最骄傲的地方?你为什么不能告诉东龙你其实很想吃紫菜包饭,因为那是德善姐亲手做的?你为什么不能强制制止德善姐私下里找善宇谈话,告诉他你不想她和善宇单独呆在一起?你为什么就不能斩钉截铁的告诉德善姐,你在意她,在乎她的一举一动,在乎她是否开心?你为什么就是不说?!”
成贤严厉的质问正焕,眼神凌厉,仿佛这样犹豫不决的正焕,是她的最大仇敌,是她最不能容忍的,看着,竟有些疯狂。
这样的成贤,是正焕从来没见过的,认真而执着,即使看着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一直以来,成贤总是嘻嘻哈哈的,表现的像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喜欢耍无赖,喜欢撒娇,喜欢摆弄小聪明。即使得罪人,也要嬉皮笑脸打马虎眼。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样严肃而认真过。
正焕被逼问的瞠目结舌,一时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善宇刚好从外面校医处拿好冰袋,准备给正焕换一下冷敷。
看到正焕和成贤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火药味,不对劲。
成贤看到善宇进来,冷哼一声,气愤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愣神的正焕,准备夺门而去。
善宇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拦住气势汹汹的成贤,“呀!成贤,我还没问你呢,你刚才为什么要推正焕啊?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成贤停下脚步,又变得漫不经心了,答非所问,“你们知道吗?在古代,人们杀生的时候会很犹豫,即使杀的不是人。但是社会在进化,人们变得越来越强,但是人们杀生的时候依然很犹豫。可是对于被屠宰的动物来说,那样就不残忍?就不会痛苦了吗?”
“犹豫,只不过是胆小鬼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成贤又对着善宇,好像是给他回答,又好像是没有,“所以,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以毒攻毒。我要让坏的东西腐烂彻底,好的东西释放彻底。这样才是最好的。”
说完,成贤若有似无的笑了笑,看着呆若木鸡的善宇,转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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