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军：素手...》 第三十六章：昔人已殁

    蜿蜒的裂纹盘踞在萧莫的短笛上，腥红的液体从短笛上滑落，嘀嗒嘀嗒跌在脚边的地砖上。

    无岸慢条斯理的折叠着被萧莫割破的袖口，“谁家玉笛暗飞声，萧莫萧大侠光临我黑山白水所为何事？”

    单膝跪地的青年抬起一张因愤恨而扭曲的面孔，愤声嘶吼：“无岸！你不得好死！”

    无岸冷眼，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敛了下来，沉声道：“黑山白水长居滇南，萧大侠在西域立威扬名，怎会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呢？”

    萧莫到底是为何而来？

    飞快的思绪从无岸脑海里穿过，但他来不及抓住，只凭直觉，感到一丝不安。

    “我师从怀雪谷。”

    无岸心一沉，手心的闪电痕迹发出幽蓝的亮光，在夜色里格外明显，星月寥落，照不清人间。

    萧莫心中狂恨，目眦欲裂：“你对着我师姐，不屈心么？不会做噩梦么？”

    无岸脸如寒冰，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妖冶而残忍，一字一句：“你联合外人来对付你师姐？”

    萧莫不做声，等于默认了无岸的话。

    幸好他离开之前设了结界保护霰珠，但，终究不妥。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素白的小笺，对着轻薄的小笺，吹了一口气，那张纸从他手掌上飘摇而下，在半空中发出柔和的白光团，光团扩散。萧莫眼睁睁看着那张颈的白纸化成另一个无岸，这是黑山白水的蛊术？？

    无岸对分身吩咐道：“你回去，保护霰珠。”

    白衣木偶恭敬弯腰行礼：“是。”然后匆匆离去，那是和无岸一模一样的人。

    “你一个人能拖住我？未免托大。原本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不该对她不利。”

    无岸一步步逼近，如同命修罗，杀气凛然。

    萧莫悲怆，仰天大笑，笑出了眼泪：“无岸，你当所有人都是傻么？我师姐为谁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最对不起她的人，究竟是谁，你心里知道！！”

    无岸双眼微眯：“你说什么？”

    “她死在我怀里。”

    无岸脚下踉跄，如遭电击，面色惨白。

    萧莫垂下头，似乎也不忍心回忆那惨烈的一幕。

    “你.。你说.。。她死在.。。你怀里？？？”

    他的声音过于飘忽虚弱，全然没有方才的气势，浑身散发着绝望颓然的气息。

    萧莫咽下喉咙口里升起来的热意，眼眶泛红：“她浑身都是血，倒在我怀里，我没有办法救她，我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受完了雷霆之刑。”

    无岸倒退一步，霰珠是受雷霆之刑而亡？他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中的闪电印记，像是不能相信一般。

    隔了一会，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身形一闪，魅影如风，蹲在萧莫跟前，手攥住萧莫的领，将萧莫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面目狰狞：“不会的，怎会？你蒙谁呢！”

    萧莫悬在半空，只凭借着无岸手中的力道。

    无岸气急反笑，浑身发抖：“你当雷霆之刑是谁都能受的么？”

    萧莫双眼如电，即便处于这样的劣势，气势也不输无岸半分，当即反问：“不是你惹的好事么！要不是你性命垂危，我师姐，怎么会想到要逆天改命，启动上古密术，引下雷霆之刑！”

    无岸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懵在当场。

    要不是你性命垂危，我师姐，怎么会..

    他手劲一松，萧莫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往事如烟，一幕幕，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在他眼前走马观花的浮现，无比残忍，无比清晰。

    当年规为无岸铸剑的时候，他对霰珠一见倾心，逗留在山外，将黑山白水的事物一股脑的丢给雪珂教主，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雪珂韬光养晦这么多年，黑山白水中的事务看似毫不在心，全权交付无岸。实则恨不得将所有的权力揽在手中，只是她明白，无岸喜欢淡泊名利的教主，所以她伪装着，暗中窥私，一有机会，便会露出锋利的爪牙。

    而规，以铸剑为生的青年，身上竟然背负着对他的血海深仇。

    他与规相识年，年来，他偶尔会上山找规喝酒，甚至将自己最看重的权杖都交给规，想不到，他会是雪珂教主安在他身边的一枚棋。

    霰珠的出现，给了雪珂和规一个绝好的契机。

    步步筹谋，引君入瓮。霰珠不谙江湖险恶，浑然不觉，他一门心思头脑发昏一般迷恋着中原来的女，于他们的里应外合谋反毫无察觉。

    他带着规和霰珠回天方山圣宫，想带他们去看看玉龙雪山，领略世间难寻的美景。

    一场政变，在此刻悄悄发生。

    为此，雪珂教主已经准备了久了，真的久了，久到所有的安排毫无破绽，令他生不得一分疑心。

    先是无岸在他的权杖中动了手脚，误他轻敌，走进雪珂的巳血阵中，幸而霰珠武艺不俗，为他抵挡住阵中一轮又一轮的丧尸。

    而后在阵法发作最厉害的时候，规故意被右方的丧尸抓住，以身诱他踏入死位。

    规报复得逞的笑，扭曲的面容吐着恶毒的诅咒，当被丧尸撕裂入腹时，仍旧保持着解脱的表情。

    他陷入阵法，无法自拔，丧尸干瘦呈现紫灰色的手开始攀附上他的身躯，他看见霰珠惊恐欲绝的眼神，他们之间隔着腐烂丑恶的丧尸。她被丧尸重重围阻，无能为力。

    他昏迷之前，残留的最后的影像：无数只干枯的腐烂的手，和一双黑白分明，泫然欲泣的令人心折的眼眸。

    但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躺在密室里面，令他错愕的是身上的伤口都痊愈了。他身上披着一件天青色的披风，他认得那是霰珠的，他出密室之后，以无比残忍的手段，寻雪珂教主复仇，令那个披着淡漠面具的女四肢尽折，被削去整张脸，受尽折辱而死。他永远不能原谅背叛者，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伤痛，必定千倍的还回去，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之辈。

    在他血洗黑山白水，以铁血手段重新掌权时，那位曾经在危难之时救助的红颜知己，却芳踪难寻。他曾经亲自潜入怀雪谷打探，得蛛丝马迹后，终于站在北微山下的小坟包上，站了一天一夜，想不通，没有祭拜，转身走了。

    他想，他所钟情的那位姑娘，武功那么厉害，能呼风唤雨，怎么会，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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