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嘀咕道:“估计那些人都是看你爸的面子才加你的吧,还有几个估计是想当你后妈的!”林疏影耳尖的很,听了张望的嘀咕火就上来了,去扯他的耳朵。张望躲到柳隐身后说:“被说中了又恼羞成怒了,还好你妈比你有魅力,不然你就惨了找个后妈比你还小!”柳隐知道他们在逗自己,就配合的笑了笑,林疏影和张望也就放心了。
林疏影说:“这里虽然是县城,不过以现在的房价,这个房子少说也值个二三十万吧,准备卖了吗?”柳隐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想卖,虽然我也不太会回来,算是留个我妈妈的回忆吧!”张望说:“那有什么要带回去的吗,反正现在自己开车过来了,需要的可以搬走!”柳隐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还是放在这里吧,我想保存这份完整,我也希望这份完整只是过去,永远也只是过去,和现在的生活已经没有关系了!”张望和林疏影都有些默然,三个人呆了一会,收拾了一下,重新关好门窗就离开了这里,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呆在这里也是没有多少意思的。三个人又在湖边玩了一天,旧地重游了一圈,不过荷叶已经变残,荷花荷叶是这里的主要景致,所以现在也没多少好看的,不过几个人还是玩的很开心,毕竟和亲密的人一起游玩是很让人开心和愉快的。三个人一直玩到周日晚上才回家。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篇报道只是开始,很快某个很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就进行了后续的报道,这也是一篇调查,调查报告的内容是对江陵省的油菜进行了转基因调查,发现现在整个省现在种植的油菜基本都含有转基因成分,而且这个转基因成分是不在商业许可的范围内的,所以矛头直指在江陵高科集团含有股份的章教授。这一次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含蓄了,因为这篇报道是指名道姓进行批判的,而且这里面有非常详实的调查依据,里面的全部内容都可以重复调查得到,而且可以追根溯源的调查到这些研究都出自章教授之手。
所以进行后续的报道就如雨后的春笋一般涌了出来,很多人都开始指责章教授利欲熏心,网络上也开始铺天盖地的对章教授进行口诛笔伐,而且伴随着这些科学的调查,很多流言也开始多了起来,比如江陵的白血病、癌症、后代的畸形比例比别的省份高,比如江陵变异的生物比别的省份多,甚至很多无脑的ps出来的照片也开始在网络上盛行起来。
当然也多了很多理性的思考,比如对转基因现行政策的思考,为什么会导致未经许可的转基因产品出现在试验田以外,政策上哪些步骤存在着漏洞;也有人开始反对转基因主粮化,至少水稻和小麦这些主粮不应该进行转基因研究;也有人从哲学和经济学方面开始思考转基因到底有没有必要,到底应不应该许可他们研究和生产;当然也有很多人从技术上分析转基因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少不良证据,现有的一些科研论文也是漏洞百出或者数据不足。现在全社会都开始了这场赵教授的第一堂课,就是每个人都开始思考转基因产品到底应不应该进行,如果进行了可以允许他们进行到哪一个层次。
对于这些讨论,张望和柳隐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看了那篇报道对章教授的指责,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开心的,毕竟章教授很受他们两个人的敬重,而且他们都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很明显真的应该指责的人是云照山,但是现在章教授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这让他们心里很难接受,所以张望就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帮章教授澄清,不过对于张望这种平时不太上网留言,总是默默的潜水的人,说话是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和搭理的,他也没有能力去影响别人,他的帖子甚至都没有多少人会去看,有些地方甚至被直接删帖。在芸芸水军面前,任何发言都只是沧海一粟,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大浪之中。所以张望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毕竟张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他的影响力还没有出江陵大学。
对于这些指责,章教授其实以前也没有预料到,毕竟他损失的不仅是劳动成果,而且还有名声,到他们这种程度其实都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的,毕竟名声好了,才有可能拿到更多的科研经费,有了这些好的名声才更能吸引人才,更何况做科研最大的成就感不就是名声吗,以前受人尊敬,现在却千夫所指,他心里肯定会非常的不开心。
所以当张望和柳隐来到章教授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章教授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些愤怒。这让张望和柳隐心里都有一些难受,所以柳隐就安慰章教授说:“你也不要不开心,真相总会战胜谣言的,我以前也面对过很多谣言,现在还有多少人会在背后说我。”章教授摇了摇头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我的名声算是毁了,真是让人心冷啊!”柳隐和张望都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其实都知道,要想澄清这些东西是根本没有可能的,哪怕官方去澄清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因为现在其实官方的话有些时候是会起反作用的,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大家更多的都会选择相信网友,对于专家和官方每个人都会把他冠上利益集团的皇冠,让他们的任何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
章教授对柳隐说:“转基因水稻以后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可能后果会更加的严重,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学校,盯着我们,我们哪怕不犯错误都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柳隐有些默然,现在就算退出都不可能了,因为已经立项了,因为已经投入了很多经费和精力,如果不按时完成自己同样也需要负责任了。
章教授情绪有些失控的说:“这些自作聪明的蠢猪,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难道我会把没有商业许可的东西故意泄露出去,难道我不知道自己拿来赚钱,也不去了解一下转基因的历史数据和政策变化,那些东西难道就我一个人在研究,以前的那些没有专利的东西难道就我一个人懂?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就开始乱写。”张望和柳隐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章教授,因为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柳隐是深刻的体会过流言的可怕的。而且前几天才看过一篇文章,根据地方县志的记载,考据出潘金莲以前是一个贤妻良母,武大郎是一个公正廉明的清官,只因为得罪了流氓文人,才被人中伤成一个荡妇,一个千年绿帽三寸丁枯树皮;陈世美也因为得罪了文人,才从一个清正廉明的人变成了一个负心汉。到底哪个是真像,对于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多少人在乎真假,他们在乎的只是故事是否足够吸引人,是否能够引起听众的注意罢了,是否能够让别人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自己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罢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些时候真真假假根本没法分辨,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分辨,也有很多人真假的标准只和自己的利益相关,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真的也能变成假,假的也能当成真,有的人只觉得真假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和他无关,既不能从中得利,也不会失去什么,他甚至ps几张照片只是因为有意思,或者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技术。
这时候哪怕是有着这么大影响力的章教授也显得如此的渺小和无力,哪怕再睿智的人,哪怕心胸再宽广的人,面对这些除了无奈的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因为这时候心情都不是很好,有一些伤感,也有一些担忧,谁都没有预计到,变化会如此的大,以前人人向往的高科技,现在就变成了为利益集团代言人。章教授叹了口气说:“还是按部就班的去做吧,我们也别无选择,总不能因为这些去消极怠工吧,真希望国家直接禁止了这些研究才好!”柳隐说:“其实我们国家的专利哪里能够得到保证的,专利被盗了,还要接受批判,难怪也没有多少公司愿意投入这些科研了,全靠国家在出钱,更何况我们这种专利在中国,自然流失几乎是必然的,估计种子公司最多持有专利也就一年吧,第二年估计哪里都能检测到转基因成分了。”章教授点了点头说:“我们的政策和社会制度以及生产模式根本就不能控制基因的流失,只要有研究出来就必然导致这种基因出现在大部分作物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