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曹魏一边,东兴一战损失惨重。王昶与毋丘俭两路得知东兴大败,则不战而退。
这个时候,我们就得夸夸人家司马师,真是有大将风度。没有迁怒将士,说所有错误在于自己,是自己调度失当,如果听信镇东将军诸葛诞的意见全力进攻东兴,那么现在已然坐拥东兴两城了。所以这次战败与众将士无关,照样犒劳将士。司马昭作为总都督,被降职一级,其余将领只是所辖区域有所调动,没有降级。
魏主曹芳在司马懿过世后,累累受制于司马两兄弟,比司马懿活着的时候更是煎熬百倍。冒死一搏,效法当年衣带诏事件,秘密找来夏侯玄、李丰等人共商夺权之计。事情败露,司马师将李丰、夏侯玄夷灭三族。司马师废黜齐王曹芳的帝位,另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朝廷上下震动。
毋丘俭平时与夏侯玄关系密切,得知此事内心不安,怕牵连自己;又对司马兄弟把持朝纲,擅自更换帝王极为不满,决定兴义兵、清君侧,讨伐司马兄弟。
文钦因当年与司马懿结仇,至今不得朝廷重用,已经投靠毋丘俭多年。这次毋丘俭要兴义兵讨伐司马兄弟,文钦父子表示将全力以赴。淮南将领全部被召集到寿春。,筑坛歃血为盟“各位将领,兄弟,司马氏欺侮圣上年幼,擅自易主,杀戮功臣,这是什么行径?这是把持朝纲!是专权善政!与那董卓老贼有什么区别?”毋丘俭右手举起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牌,道:“列位请看,我手中的谕令牌是当今太后亲自授予的。太后授意我等在寿春起兵,讨伐这逆贼,解救陛下、苍生。现在,我愿与各位有志之士公举大事,有它想者也绝不勉强。”
毋丘俭几句慷慨陈词之后,吱嘎嘎,各位将军身后的院门层层开了,一直通向街面。街面上一大片阵仗齐整的铠甲武士严阵以待。
众人唏嘘议论了一阵,又没了动静。
“好!既然大家都是国家的忠臣良将,那我等当即在此歃血为盟,公举大事。文鸳给各位大将军满上。”
话音一落,文钦身后一个身着镶金边银袍的年轻将领,威风凛凛走上来,两手托着一个半米来高的大金壶。先为毋丘俭满上一杯血酒,又给每位将军都倒满,最后走向自己父亲的几案满上三杯。
毋丘俭把杯子高举环敬众人。
文钦霍地站起来,高举杯向毋丘俭大声道:“誓死追随将军,同诛逆贼!”身后两个虎子文鸳文虎也上前两步拾起自己的血酒,共同高举,齐声道:“誓死追随将军,同诛逆贼!”
众人看这架势,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表个态呀。
“誓死追随将军,同诛逆贼!”又一个响雷的声音。
大家一看,是诸葛诞,正仰着脖子往里灌血酒呢。诸葛诞把血酒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也狠摔到地上:“如有违今日盟誓者,都如此杯。”
毋丘俭见诸葛诞表态了,心下大喜,疾走几步,近前道:“好!公休不愧是几朝老臣,不负武帝当年厚待于你。”
诸葛诞:“武帝待我恩重如山。我曾向明帝许诺要效力曹家到最后一口气。今日是曹家用我们的时候了,我们绝不能冷眼旁坐。”
诸葛诞两手对天奋力挥摆,声音金钟相似。
文钦父子也走近了,与毋丘俭同饮了杯中血酒,也都摔了杯子。几人在当院仰面朗声大笑。众人也随即表示与司马家势不两立,饮下血酒。
喝下血酒,毋丘俭又命人拿出纸张扑在地上,咬破中指,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姓。诸葛诞、文钦等人紧随其后也咬破中指写下姓名。
诸葛诞申请自己留下把守寿春,毋丘俭认为不可。他认为司马师得知寿春起兵必然占据项城对峙,他和文钦即刻攻取项城,而诸葛诞应带人从侧翼劫杀司马师的部队。大家商量已毕,留下老弱残兵把守寿春,其余人等依计行事。
毋丘俭领着六万人进攻项城。文钦父子随行。他们向天下揭露司马师穷兵黩武、把持超纲等累累罪行。
“好险,好险,…”诸葛诞一路策马狂奔,心中不停念叨这两个字。跑出寿春好一段距离,他才带转马头回望了一眼寿春的方向。近侍小隋附耳低声道:“将军是有了打算了?”诸葛诞不做可否,轻点了一下头,突然一刀横拍过来,把小隋扇落马下,呵斥道:“就你事多。”说着跳下马来,又是踢滚了几脚,几步撵到近前,提起衣领急急低声说道:“快去报知司马大都督。”又一把甩开,刀架在小隋的脖颈上,圆努了眼睛喝道:“若不是看你侍奉我多年的份上,我今天就结果了你。”抽回刀,愤然走向战马,对其他几员将领说:“甭理这死人。晚了就迟了。”
马蹄声渐渐远了,小隋擦拭了嘴角的血,慢慢爬起来,拍拍尘土,翻身上马奔向洛阳。
司马师听闻毋丘俭等谋反,脑袋嘭地大了:“你再说一遍!”
小隋又把毋丘俭如何骗得众人与他歃血为盟的事又挑重点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我家将军情非得已,只得表面迎合那反贼。唯恐贻误了战机,这才暗里悄悄派我与都督送信。”
“你速速回去报知你家将军,切勿举动。待我大军一到,合围那老匹夫。”
小隋领命去了。司马师即刻派人通知胡遵、王基等人分路围攻叛军。
毋丘俭第一步就受挫了。天天盯着项城却毫无进展;强攻,人手不够;放弃,势气便颓了;远攻,又担心周边的魏军夺了寿春就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后悔当初歃血为盟时没留下人质。
毋丘俭手下的将士以北方人居多,他们要面对的敌军将士多是自己的亲人、朋友或者战友,作战意志极其淡薄,势气愈加低落。
文钦跟毋丘俭商议向东吴借兵,并把毋丘俭的儿子毋丘宗等人送到吴国作为人质。
这时司马师的另一股力量已经悄悄伸了进来。他命邓艾带一万诱兵与文钦交战,要多败少胜。文钦果然中计,见邓艾是年轻将领,在那里节节败退,追打出几十里,不料正中了司马师的请君入瓮之计。司马师的大军已经守候多时,待文钦进入埋伏圈,被司马师打得大败而逃。毋丘俭得知文钦战败十分惧怕,连夜弃寨逃走。
诸葛诞得知文钦兵败、毋丘俭逃亡的消息,立即领大军进攻寿春。
诸葛诞对城上喊话:“文钦和毋丘俭已死,看那边火光冲天,是司马大将军率大军来镇压叛乱了。毋丘俭造反与你们没有干系,快快开城,咱们一起迎接大将军,否则都得定为反贼斩了。”
把守寿春的本就是老弱之兵,一忽悠就着了道。诸葛诞骗开了城门,兵不血刃占领寿春。进城后,诸葛诞将守城将士召集到一处,说要相商迎接大将军入城事宜,实则软禁。派自己的士兵把守各门,不许那些人出入。
毋丘俭带着少数人马逃至寿春,对城上喊话,无人作答。诸葛诞来到城上巡视,听到毋丘俭的声音,探下身子,哈哈大笑:“老朋友,我来帮你看家了。”毋丘俭咬碎钢牙,暗骂诸葛诞是小人,拈弓搭箭没射出来,反被城上羽箭赶出几百米。
毋丘俭含恨落逃,拍马奔往慎阳。诸葛诞随后派兵出城追击。毋丘俭所率部队被冲散了,多为诸葛诞整合收编。
到了慎阳,毋丘俭再看身边,就一个孙子毋丘重,已然一个士卒都没了,后面还有追兵的马蹄之声。毋丘俭祖孙就藏匿在路边的深草中,却被此地的百姓张属发现,射杀了毋丘俭,将首级献与司马师。
毋丘宗等人到达东吴请兵。诸葛恪当时已经被害,孙峻是吴国丞相,得知毋丘俭兴讨司马师,立即亲率大军来援。可被司马师快了一步,毋丘俭大败。孙峻不再恋战,想攻取寿春,却得知已经被诸葛诞重兵把守。
孙峻听到“诸葛”二字就浑身不自在,问丁奉:“诸葛诞跟诸葛恪是什么关系?”
丁奉说:“是诸葛瑾的族弟,诸葛恪的堂叔。”
“他与诸葛恪比能为如何?”
“能为、性情胜似父子。”
孙峻思量再三,对手下说:“寿春已被曹魏重兵把守,不可攻取,速回建业。”
诸葛诞不知道孙峻有“诸葛恐惧症”,正在城中部署防御,等了一阵,没见吴军的影子。探马来报说吴军绕道回建业了,立即派蒋班追击吴军。眼见魏军将至,孙峻骑着宝马御风疯狂南逃,全然不顾士兵死活,吴军阵脚大乱。吴将留赞英勇断后,被蒋班斩杀。
此战诸葛诞收获颇丰,截获大量物资马匹不说,还占据了重镇寿春。司马师大赞诸葛诞英明果断,奏请魏主曹髦加封诸葛诞高平侯,获得封邑三千五百户,转任征东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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