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敬你老一杯,祝一路顺利回到云湖桥。”
王闿运坐着不动,只是把杯子略举了一下说:“我抿一口,领了你的情,你坐下吧”
杨度坐下后说:“先生,你老今晚就要坐车南归了,学生今后想经常求教也难了。有一件事,学生心里一直不十分明白,请你老赐教。”
王闿运放下酒杯:“什么事,你说吧。”
“先生,”杨度庄重地说,“二十年前,学生从京师罢第回乡,和午贻一起拜在先生门下,先生将王门的最高学问帝王之学传授给学生。从那时起,一直到光绪二十八年首次东渡日本止,八年期间,学生追随左右,刻苦钻研,在先生亲炙下渐渐走进帝王之学的堂奥。先生对学生期望甚高,而学生也自以为得了先生的真传。后学生再次东渡,在日本又一住四年,努力学习西学。学生将先生所教和东瀛所学冶熔汇合,终于确立了君主立宪的信仰,虽在辛亥年受潮流所迷而有过动摇,但这几年随着中国政局的变化,对君宪信仰更趋坚定。学生正欲将一生学问付之实践,既可导中国入富强之路,又可将先生平生抱负变为现实。学生本企望在此关键时刻能得到先生鼎力支助,却为何先生反而对此事表现冷淡,甚而反对呢学生心里颇有点委屈之感。学生是宁可遭事业不成之责,也不愿负背叛师门之罪。望先生鉴此诚心,为学生拔茅开塞,拨雾指迷。”
王闿运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来,缓慢地梳理着已全部变白了的稀疏胡须、注目看着周妈将枣泥和肉末一匙一匙地舀进他面前的瓷碟中,长久不开口,席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皙子把话说得这样郑重。”沉默一段时间后,王闿运满是皱纹的脸上微露一丝笑意,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难道没看到这半年多来,我是如何办国史馆的吗”
杨度、夏寿田都觉得先生虽然没有接触到刚才的提问,但显然他的这句话将会引出一段有趣的内容,于是以极大的兴趣听着。
“你们知道我是如何处世的吗老子说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庄子说树大木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仿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和光同尘,逍遥无为,这是老庄处乱世之方。千百年来,此方颠扑不破。唉”王闿运叹了一口气说,“也怪我过去关于这方面的学问没有对你们讲过。”
王闿运用筷子挑起一点枣泥在口里细细地嚼着,说:“我王某人其实有两门最高学问,即帝王之学和逍遥之学。世事可为则奉行帝王之学,世事不可为则奉行逍遥之学,用汉儒仲长统的话说就是,逍遥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间,不受当时之责,永保性命之期。二十年前,你们都还年轻,老夫虽然年过六十,早已奉行逍遥之学,但仍对寻觅帝王之学的传人痴迷不悟。故对你们,尤其是皙子,总是导以帝王之学,不言逍遥之学。毕竟帝王之学功在天下苍生,逍遥之学只为一己之葆真养性而已。现在看来,倒是我应该多给你们传授些老庄养生全性的学间了。可惜我又要回湖南了。”
夏寿田说:“不要紧,总统批示的是准你老回家过年。如果你老愿意,过年之后天气暖和了又再来;即使不来,我们明年再请假回湖南,那时再听你老传授老庄的学问。”
“行,我等着你们回来听我讲老庄。”王闿运满含深情地说,“我近来常常梦见我们师生当年在东洲切磋学问欣赏湘江桃浪的情景,梦境的四周总是碧波荡漾桃花灼灼的,你们也一个个都是英气勃发的翩翩美少年。”
杨度被老师的一片深情所感染,说:“是呀,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岁月就是在东洲度过的,真想时光倒流才好。”
好容易轮到周妈可以插上一句话了,她咧开大嘴笑道:“那时候我的精力也好,天天为你们煮饭烧茶也不觉得累。皙子一来明杏斋就和先生高声谈话,一通宵不睡觉,老头子那时也和年轻人一个样。”
夏寿田感触地说:“杏坛讲学,洙泗诵书,那情景才是人间最圣洁最高尚的图画。这个世界,无论官场还是商场,都难找一块干净之地。”
“午贻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王闿运无限欣慰地说,“不过,话又要说回来,对年轻人只能授帝王之学,老庄逍遥之道也是要到中年以后才能接触,我的教授方法并没有错。我这半年办国史馆,用的都是逍遥之道。说穿了,就是不做事,不做事才是惟一可取的,越做事则离正道越远。有的事,任你怎么努力也不能成功。我原希望你们,尤其是皙子能效法我,但没有做到,于是只有采取冷漠的态度。”
“先生,”杨度插话,“照你老刚才所说,学生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抑或是背离了正道,抑或是毫无成功的可能”
王闿运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思索片刻说:“皙子,你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这些年又活跃在枢要之间,你应该比老朽要懂得更多。老朽对当今政局所要发表的意见,大概都是隔靴搔痒的废话。”
夏寿田、杨度一齐说:“正要听先生的指教。”
“要说你们改共和为帝制,我原本没有什么不同意之处。我一向对你们说,中国只能行**,不能有民主。人人都做主,实际上是人人都做不了主,这个世界就一定会乱得一塌糊涂。”
这几句话甚合学生们的胃口。杨度破例为老师夹了一块酥软的蛋糕。
“但可惜,你们也和做先生的我一样,是不逢其时,不遇其人。”王闿运转了语气。“所以,我估计你们的努力是白费的,我甚至担心会惹起众怒。”
“惹起众怒,”这是张一麟“当今晁错”的另一种说法,杨度已不感到惊恐了,只是有一点他始终不能明白,共和转君宪,总统变皇帝,既有军队的拥护,又有各省国民大会的拥戴,再加之有德国、英国、日本的支持,为什么湘绮师总觉得此事必不可成呢他想起戊戌年老师在东洲小岛上对几千里外京师政局的惊人判断,尽管现在老师衰老了,但他有丰富的政治阅历,而且身居京师,他一定有其特别的看法。痴情于新朝宰相的帝王之学传人,仍需要老师的智慧。
王闿运又一次拿起毛巾擦了擦双眼,继续说:“胡汉民在报上发表文章,说袁慰庭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严范孙面谏慰庭,说他坐失了两个好机会,而现在共和已深入人心。胡、严可谓反对帝制的代表人物,他们的理由也有代表性,但是他们都没有看出一个最要害的原因。正是因为它,才使得袁慰庭做不了李渊、赵匡胤。”
一向有惊世骇俗之论的湘绮师,看来又要发表异于常人的高论了,两位弟子凝神听着。
“要说这个最大的障碍的设置者,还得要追溯到曾文正。”
这话怎么说起,杨度、夏寿田都不明白。
“当年曾文正拯乱世,扶倾危,天天处在争斗之中。那时他身边有一个绝顶聪明的幕僚,此人不是我湖湘才俊,而是江苏智者赵烈文。他看出了曾文正在十分的争斗中只有三四分是与长毛斗,倒有六七分是在与祖宗成法斗。”
与祖宗成法斗杨度、夏寿田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祖宗成法是军权财权归于朝廷,各省不能分润。曾文正办湘军,兵由将挑,将由帅定,粮由饷买,饷由自筹。这种做法完全与祖宗成法背道而驰。但事急势危,不得不如此,曾文正把朝廷的权夺到自己的手里。到了战争后期,湘军各路统帅个个仿效,遂形成了军中之军的局面,不但朝廷不能调遣,连曾文正本人也指挥不动了。到长毛平定论功行赏时,全国十八个省有十三个省的督抚是湘军将领,而这些督抚都有自己的军队,俨然一个个**王国。赵烈文看出了这个局面所带来的恶果,悲叹藩镇割据又会重演了。到了后来,李少荃的淮军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几十年的演变,渐渐地成了定制,也就酿成了中国政治的最大弊病。”
王闿运喝了口茶,歇一口气后接着说:
“袁慰庭办北洋军,用的也是曾文正、李少荃的老法子。二十年下来,他手下的主要将领,如冯国璋、段祺瑞等人也都形成了自己的气候。而且中国现在的军队并不全是北洋派系,张之洞在湖广,刘坤一在两江,岑春煊在两广都练了新军。后来,在辛亥之役、癸丑之役中,各省都督又都乘机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力量。从湘淮军以来,各省行政长官都有自己的军队,这已是见怪不怪、常规常例的事了。袁慰庭明为北洋派的鼻祖和统帅,其实他能调动的军队已经很有限了。在共和制度下,大家都名为主人,或可相安无事,一旦他要做君父逼人家做臣子的时候,这些人便服不下这口气了。皙子、午贻,你们明白了吗,袁慰庭做不成皇帝,其原因乃在萧墙之中。我老了,不愿再在北京亲眼目睹这场残杀,我要回湘绮楼去读我的逍遥游去了”
王闿运发下的这通大论,把两个弟子镇得无言可说。夏寿田顿增一番历史知识,杨度则仿佛有大梦初觉之感:先生说的这个道理,自己压根儿都没有想到呀“宪法之条文,议员之笔舌,枪炮一响,概归无效”。自己的这句名言,眼看就会在各省军阀的枪炮声中兑了现
代懿进来说,行李都已装上车,卧铺也已安置妥当,请父亲大人到车上去休息。大家于是离开酒馆,上了马车,来到前门车站。在众人的簇拥下,湘绮老人登上了开往汉口的夜班车。
薄暮降临的时候,站台上亮起了昏暗的煤气灯。突然,车头响起巨大的轰鸣,在一声拖长的鸣叫声中,笨重的铁壳车厢开始移动了。湘绮老人猛地从卧铺上爬起,将头伸出窗口外,用沙哑的嗓音对着月台上挥手告别的杨度喊道:“皙子,早日奉母南归,我在湘绮楼为你补授老庄之学”
杨度被先生的这番情意深深地感动了。他重重地挥着手,大声回答:“你老多多保重,我会回来的”
冒着冲天烟雾的蒸汽车头拖着灰黑色的长长的车厢,“呼哧呼哧”地向南方驶去,杨度呆呆地站在月台上目送着。很久很久了,他仿佛还看到老师那颗须发皆白的脑袋依旧挂在窗外,似乎还在声声叮嘱他:“皙子,早日奉母南归”
第十四章 小红低唱
一千年前的推背图上便已载明袁克定要做皇帝
王闿运离京后,帝制活动日甚一日地开展起来。眼看着新的一代王朝就要在中国诞生了,拥有巨大财力的梁士诒、张镇芳等人,极不情愿让杨度、孙毓筠等一群书生夺去拥戴新主的头功,他们抛出大量金银,驱使鬼神为之推磨。全国请愿联合会机构庞大,会员众多,没有多久,它的气焰就大大超过了筹安会。
被世人戏称为六君子的筹安会六个发起人,其中严复的列名本是极为勉强的,筹安会成立后的一切活动,他概不与闻。刘师培近来在音韵研究上忽来灵感,他废寝忘食于书斋中,急于把灵感变为成果,会中之事他也尽量不接触。胡瑛、李燮和更习惯于大轰大嗡,细致琐碎的事不耐烦多做。于是,只剩下杨度和孙毓筠两个君子在忙忙碌碌。为了表明他们对立宪的重视及与一班趋炎附势的政客相区别,他们两人又合计着在石驸马大街洋楼大门口加挂一块牌子:宪政协进会。筹安会中的大型活动减少了,加之请愿联合会又着意引诱,于是筹安会的会员们便纷纷改换门庭,摇身变作请愿联合会的人。
大典筹备处的朱启钤、袁乃宽等人更是卖力,继用八十万元缝一件龙袍之后,又用五十万元做了一顶平天冠。冠上四周垂旒,每根旒上悬珍珠一串,冠檐缀大珠一粒。用十二万元刻新朝玉玺一颗。玉玺四寸见方,上镌“诞膺天命,历祚无疆”八个字。用六十万元制金印五颗,用四十万元做雕龙御座一把。另外还制有御案、古鼎、古炉、宝屏、宝扇等。他们声称为了节省开支,登极及祀天所用的仪仗、卤簿等就不重做了,临时向前清皇室借用。就这样,他们造的报账单上各项开支加在一起共有二千万元。明眼人都知道,至少有一半的银元落入了各个环节办事人员的腰包中去了。
在热热闹闹的鼓吹、挥金如土的筹办的同时,民国政府中一批要员都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国务卿徐世昌以患病为由请求辞职,袁世凯不准,他便干脆迁出中南海移居蝴蝶胡同,声称养病不办公事。清史馆馆长赵尔巽以闭门家居表示不满。教育总长汤化龙、总检察长罗文干、参政院参政熊希龄等纷纷辞职出京。在他们的带领下,一时间北京官员们以辞职、请假为风气。政府不得不派出巡警把守前门车站、交通孔道,对出京官员严行盘查。
京师这种倾向,使杨度心里颇为不安,而尤为不安的是,近日来他在顺天时报上看到日本朝野对政府支持中国行帝制事普遍反对。反对派说袁世凯并没有全盘接受二十一条,不是日本的朋友,且此人一贯反复无常,言而无信,即使他接受的部分条款,今后也不会兑现,何况中国国内对帝制复辟的看法不一,袁世凯也不一定做得成皇帝。顺天时报是日本外务省在中国办的一家华文报纸,在新闻界影响很大,袁世凯很看重它,每天都要浏览一下。
日本的支持,是袁世凯帝制自为的一个重要原因,眼下日本朝野的反对,会不会使他动摇呢倘若袁世凯本人不想做皇帝了,那么一切不都是瞎忙乎吗杨度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来到兵马司胡同找袁克定商议。
“皙子,你不要担心,老爷子根本不知道这些。”当杨度说出顺天时报上的文章时,被帝制美好前景鼓舞得飘飘然的太原公子,笑拍着杨度的肩膀说。
“你将顺天时报封锁了,不让它进中南海”杨度知道袁世凯从不外出,只要报纸不进总统府,他就无从得知。
“那怎么行中国人办的报纸,他可以不看,有时还说办报的人是无事找事。但这份日本报纸他却是每天非看不可,而且对报上的文章很重视。”袁克定边说边给杨度端来一杯咖啡。
“总统既然天天看,那怎么可能不知呢”杨度颇为疑惑了。
“你想想看,这是为何”
袁大公子跷起二郎腿,脸上浮起一股难以测度的笑容。前些日子,他用二万银元私自铸了一颗镌有“皇大储君”四字的玉印,材料用的是碧润温滑的和阗玉,三寸见方。这件事,他不但没有跟老子说,连杨度、梁士诒等人也都瞒了,是袁乃宽替他一手包办的。袁克定之所以不张扬此事,这中间有一个缘故。
替袁府公子做皇子服的瑞蚨祥绸缎铺的孟老板,设计了几种不同的款式。每种款式中的十六套皇子服,无论是嫡长子袁克定,还是不到两岁的庶幺子袁克有,只有大小的区别,没有花样的不同。袁克定看后心中不舒服,暗思自己是当然的太子,太子的服饰怎能与其他皇子的一样呢他自己不好挑明,便把这几种款式送给父亲审看,并特意指出,同一种款式中应有所区别。袁世凯同意儿子的看法,他亲手圈定了一种款式,并指明长子、二子、五子的胸前图案为麦穗形,与其他的十三套胸前的牡丹形图案不同。
袁克定见了父亲这个批示,心里冷了好长时间。无疑,在父亲的心目中,储君的候选人有三个,联系到父亲常说自己是六根不全的残废人,袁克定猜想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很可能是二弟克文、五弟克权两人中的一个。想到这里,袁克定不觉对这两个庶弟仇恨起来:自己辛辛苦苦谋来的这座江山,最后竟然落到没有出一点力的别人手里,这口气能咽得下吗
袁克定知道,自古以来这样糊涂的父皇是不少的,李渊不就是一个吗要学太原公子就一定要学到底于是袁克定私自刻下这颗玉印,表示志在必得的决心,并且要在适当的时候向克文、克权摊牌:识相的,自己让开;若不识相,李建成、李元吉就是榜样
“我想不出。”杨度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与这位袁大公子相处几年了,杨度知道此人鬼点子不少,更加之他身旁有一大群智囊帮他出主意,谁知道会弄出个什么鬼点子来瞒过他那位精明过人的老子的。
“你看看这个吧”袁克定得意地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报纸来递给杨度。
“这不就是顺天时报吗”杨度一眼看见了报头。
“你仔细看看,跟你平时看的顺天时报有什么不同。”
有不同杨度深为奇怪,都是顺天时报,还能有不同吗他细细地看了起来。先看报头,没有发觉丝毫不同之处。再看编排式样、字体,与平日所看的顺天时报也都一样。他想起昨天的第一版上有一块大文章,是陆军部一个名叫村山五郎的大佐写的。文章用激烈的言辞,对大隈重信首相暗地支持中国复辟帝制的行径进行抨击。正是因为看了这篇文章,才急于要跟袁克定谈顺天时报的事。杨度找到了昨天的报纸,前前后后看了两三遍,都见不到这篇文章,见到的反而是陆军部支持首相决策的言论。杨度大为纳闷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两份顺天时报”
“你说对了,是有两份。”袁克定笑着对杨度说,“老爷子看的是这份,北京城里那份他根本看不到。”
“这份报是怎么来的”
“我告诉你吧,只是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什么人面前都不能透露一丁点。”
袁克定对杨度说出了这个秘密。
半个月前的一天,深得袁克定信任的绍兴日者郭垣喜气洋洋地来找袁克定。他一进袁克定的房间,便马上把门窗都关得严严的,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大公子,你一定可以做成皇帝,这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定了”
“这话怎讲”袁克定一时摸不着头脑。
“推背图上早就写明了呀”郭垣从衣袋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发黄的书来,一边说,一边翻。“四十三象里说得清清楚楚的。”
推背图是一本在中国民间流传了很久的书,相传是唐朝袁天罡、李淳风两人合编的。一段一段地写,每段配一个卦名,一个图像,再加上几句话。因为有图像,所以一段也叫做一象。编到第六十象时,李淳风推了推袁天罡的背说“算了吧,不要再编了”,袁天罡就此止住,并给这六十象取个总名叫推背图。据说推背图上的话,在后代都一一得到应验,因而这本书在民间很有神秘性。
“四十三象是怎么写的”袁克定兴致高昂地看着郭垣一页一页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