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何况,看锦夜的态度,对于这把龙椅早已势在必得,锦苏想要与他争夺,相当的困难。
“模棱两可从来不是你的风格,怎么一到他二人身上就变得如此小心谨慎”锦靖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人,却发现他依旧没有变动表情,自觉了无趣。
“他二人皆是皇子,其中一个必然是将来的皇帝,一国之君关系民生,微臣自当重视,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潇浅忧打起官腔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么,以你对二人的了解,你觉得谁更能胜任太子”锦靖云换了问话的方式。很多时候,潇浅忧一个小小的决定,能够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锦夜”潇浅忧没有丝毫的犹豫。话已经出口,才发现锦靖云在套自己的话,惊讶之情在脸上出现了片刻,有立即消散。自己的决定一直如此,也会一直如此。
“那么你最希望是谁继承皇位”
“锦夜”男子再次脱口而出,片刻也未曾迟疑。那个紫衣少年,从来没有让他涉足那片残酷的地方。
只是,人世间的事情,又岂是潇浅忧一个人说了算有时候,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
锦靖云看着潇浅忧,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而后者也一直那样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两个人就这样一站一坐。
过了一下,锦靖云动了,站起身子,走到潇浅忧面前,意味悠长地叹了一句“世事无常,也许,你最不希望出现的却偏偏会出现,而你极力想要的,却始终得不到。”
潇浅忧心中一动,锦靖云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让锦苏继承皇位待回首,男子已经在大门边朝他挥手“你与毅国公主的婚事,待锦苏回朝后便办。”
潇浅忧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样的苦涩“微臣遵旨”
婚事谁有能够想得到,堂堂的靖国丞相潇浅忧,会娶一个自己压根就没有见过面的女子潇浅忧看了看自己手掌心的生命线,旁边一条不太清晰的线条斜斜贯穿了整个手掌,那是他的爱情,有,却无望。等到心灰意冷,才能在极端的两个方向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爱情。
“爱情”这两个字眼,好是陌生。他潇浅忧从来无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再也不会有。
白色的披风依旧静静地躺在玉阶上,那雪白的颜色,看上去那么冰凉,就如同潇浅忧那张脸,谁又知道那冷漠的表情下,隐藏着一颗火热而疯狂的心
第六十四章:系音离开
原本已经被遗忘的网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解红零心中默念着系音,这两个让他肝肠寸断的字眼,心中久久不能释怀,脸色也沉了下来,站起身开门而出,将一脸莫名其妙的锦苏等人甩在屋子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还未反应过来刚才锦苏的话已经触及那人的伤心事,只道是解红零不愿将安乐轩接到菩提斋。最后只能无奈的摊摊手,另寻出路。
解红零一个人没有走出多远,身后传来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捻弦跟了上来。小道上只种了几株翠竹,一年四季长青,这样的竹子,潇湘楼每个分堂都会栽种,也预示着潇湘楼永垂不朽。
早晨的阳光总是新鲜,温暖,却不晒人。
露珠还没有干,那青翠的竹叶尖上还残留有那一滴晶莹的色彩,在解红零红衣的映衬下也变成了红色,倒映了那一张充满了忧伤的脸。
“我想主人了”捻弦轻轻落在他的肩头,眼神中也是对那个男人的思念。
解红零伸手抚摸了一下捻弦的毛发,感觉它似乎在逐渐消瘦,轻轻地将它捧在手心,腾出一只手梳理那被自己弄得凌乱的白色毛发“你为何不跟着他一起离开”
“主人说,我要是都离开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白色雀鸟在红衣男子手中舒适地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呵呵”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离开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
“冬天马上过完了,却没有雪,系音,你说奇不奇怪”腊月的天气最是严寒,解红零一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袍一边往屋子里走,刚刚得知锦苏消失在楼涯的消息,心中一块大石也落下了,只要有了线索,就不愁难以找到他了。
嘴里嘟喃着“锦苏这小鬼,就是爱找麻烦,这潇浅忧到底是看上他那点了”的人自顾自的说着。
直到原本该迎上自己的人久久没有动作,抬首,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只当系音出门去了,便倚着桌子小憩片刻。
谁知这小憩片刻醒来已经是深夜,揉揉睡眼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眼前的桌子上是一团白色的东西,屋子里燃了烛火,并不明亮,昏暗的让人有一种欲睡的感觉。
抬眼打量四周,依旧不见人,见桌上的捻弦睡的正香,不满地伸手戳戳它的毛发“小东西,你家主人呢”
小小的雀鸟睁开双眼,竟然红肿一片,吓了解红零一跳“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欺负你”平时解红零与捻弦斗嘴动手,它便是这样一副粗楚楚可怜的样子钻进系音的怀中,每每至此,解红零便漫天吃飞醋地跳脚。
“主人走了”捻弦的声音如同小孩子一样的清脆,此时竟然还带着让解红零心中不安的哽咽声。
解红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却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疑问一句“你说什么谁走了”
“主人说,他是仙音门唯一剩下的弟子,那场灭门的血案,他必须去报。他还说不想要连累了你,所以就一个人就走了。”
“报仇”解红零惊呼一声,是了,三年前,仙音门惨遭灭门,从此成为江湖中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笑柄。而系音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消失的“那他现在在哪里”报仇系音,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再次丢下我你不可以离开的。
“主人有东西要我交给你”捻弦说着转头从自己右脚的脚踝上取下一张折叠的整齐的纸条“他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解红零急忙抢过纸条,展开阅读“你我之间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现在,一切是时候结束了,随着我的离开,你也会渐渐淡忘。我是背负仇恨的鬼之子,见不得阳光,沾不得朝露。”
五指捏紧的瞬间,手中纸张化作了粉末,红衣男子一脸的平静,仰天,闭眼“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来就让我带着那一份期待守在菩提树下岂不更好”
谁曾言同甘共苦,如今却抛下自己独自背负仇恨
谁曾说生死与共,如今却生离相隔相忘海角天涯
系音,你到底要有多么的无情,才走的如此潇洒,如此的不近人情
捻弦站起身子,看着这个自己已经跟了几年的人,轻轻道一句“主人说,他能够复制千百个系音,却给不了你曾经那份熟悉的感觉”
复制“呵呵”解红零惨笑两声。
你终日以面具覆面甚至于我都不得窥探时常惊醒时你满载了一身的晨霜归来。
你的一切,我皆可装作了不知,然而,你却不曾与我倾心,予我半点信任。
原本锦苏相依将安乐轩接入宫中,朱雀连忙提醒他“安乐轩毕竟是安国的人,又曾在靖国做过俘虏,殿下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他带进宫中未免落人闲话。”
暗道自己大意,那个皇宫有安乐轩不好的记忆,他若是去了铁定是百害而无一利。可是,不带他回去,又有哪里可以让自己放心潇府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立马被否定,自己不能在麻烦他了。最后,锦苏将目光放到了解红零身上,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
解红零挑挑眉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见他装傻,锦苏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菩提斋是他最好的去处,别忘记了,现在他是你的病人,让自己病人流落在外可是你这个大夫的不称职。”
解红零闻言好笑,这锦苏,全算盘打得精嘛不过对他解红零就不管用了。“我的租借金可是高的吓人呢”
锦苏一听乐了,这解红零,不想滩这麻烦就明说,不过,现在你已经陷进来了,想要撇脱干净,了没有那么容易。想到这里,锦苏站起身子,慵懒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看连日来无精打采的此刻伏在窗台上的捻弦,故意提高了声音“本来想让青龙打听一下有个叫系音的人的下落的。
第六十五章:解红零的话
解红零终于是答应了锦苏的要求,而且是他自愿的。
最是凄凉话别时
锦苏与安乐轩的结识,到现在已经三年有余。三年的时间,足矣让这两个人建立一份不问世俗的友谊。
红色的纱帐在微风中轻轻飘着,锦苏一人进了马车,而车里,安乐轩闭着双眼似在睡觉,那毫不设防的脸颊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忧愁。
国破,兄离,身残。
老天爷未免对这个如画般男子太过于残忍,所幸他认识了锦苏,能够在这滚滚红尘中找到一份不用勾心斗角的感情。
“若是再看下去,我可要收费了”安乐轩缓缓睁眼,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眼见少年被自己突然醒来而吓住,笑意直达了眼角。
锦苏窘迫,红了脸,最后提高了声音“堂堂皇子会连这点小费都付不起”
安乐轩身子无法动弹,眼珠子转了转“当然,不过,我要的可不是你口中金银财宝。”
“那你要什么”锦苏挑眉,这安乐轩受了伤居然还不知趣。
“一世情深,两心相倾”
不羡黄金磊,不羡颜如玉。
锦苏沉默,最后转身挑起帘子“我无法给你亘古不变的感情,不过,若是哪天累了,你可以来找我,薄茶一杯,浊酒一壶,定与君痛饮三千。”
安乐轩心中一动,随即释然着笑了颜“要真的到了那一天,锦苏,你的酒量过关吗我记得你似乎不过三杯便不省人事了吧”
调侃的话语从身后传来,男子淡淡的语气让锦苏差点一个踉跄栽倒下去,蹲在马车的前踏转手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安乐轩与解红零竟是一路货色,专挑自己的痛脚。
想罢转头看看那个一旁倚着栏杆的人,纵身跳下了马车,朝他走去“解红零”
解红零斜斜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个鸟巢,伸出一只手,红绫自袖中射出,稳稳地拖了那只鸟巢回到自己的身边。
锦苏看见了里面有几只小小的幼鸟,正在不解之际,身旁传来了嘶嘶的毒蛇吐信的声音,转头望去,那树干上正盘着一条拇指大小的青色小蛇。才明了原来是在救它们。
还来不及细想,红绫抖动,那鸟巢就那样落在地上。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失。
锦苏大惊失色,惊呼一声“你做什么”上前一步翻开那鸟巢,却只看到了一滩血迹,那鲜艳的颜色,那么刺眼。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双手颤抖的人,解红零的声音低沉而幽深“你现在的状况就如同这几只雀鸟,羽翼未丰,却危机四伏。”言罢红色绫锻伸出,那原本盘旋在树干上的青蛇就那样直直被拽到了锦苏身前,在地上蠕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作。
“即便有人给你保护,也无济于事。”解红零双手环胸,抬头看着天边几只徘徊悲鸣的几只母雀,一丝冷笑挂在嘴角“就算是朝你伸出援手,也不怀好意,意图在你身上图谋着什么”
“所以,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顿了顿,解红零补充了一句“也许,还有那个人,就算全天下都背叛了你,他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吧”那个用尽生命来爱你的男人。
面前是惨不忍睹的几具“尸体”,头顶是男子好不掩饰的话语,锦苏双手的颤抖开始扩散到了全身,想到过这条道路会充满了血腥,他想过自己踏着百万枯骨坐上那把龙椅,也想到过一朝落败成王败寇的凄凉。
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条路到底有多么的残酷,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催促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不能停歇。
“锦苏,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厌恶。也就是在那时,你才是真正的成长。抛弃一切的仁慈与软弱,你是皇子,当有王者风范与帝王之志。”
解红零不知道,他今日与锦苏道的这一席话,彻彻底底改变了锦苏的心态,也是他真正下定决心的开始。
站起身,锦苏抬眼看着他,表情也变得有些陌生,或许是迷茫。
手中寒光闪过,玲珑匕首在手,狠狠朝着解红零的小腹刺去,眼神带着狠厉之色。
解红零不躲不避,见匕首在距离自己身体半分时停了下来,笑意挂满了嘴角“你终究还是小孩子”
锦苏收起刀,惊诧地望着他“你为何不避若是我的匕首再向前一点,你就没命了”
解红零笑颜“你不会杀我,因为在你的眼中,我除了看到一丝不服气,就找不到半点的杀气,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以我的能力,要避开你的剑锋还是绰绰有余的。”
锦苏站直了身子,被道中了心事不由红了脸目光撇到地上的血迹“难道弱者,就只有死亡的命运吗”
“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只是,强者能够选择以什么样的姿态去死,而弱者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锦苏,你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中途放弃,那样会比一开始就放弃付出的代价更加的惨痛。”
“你说这些,是为什么”一向不正经的人现在表现的一本正经,锦苏心中不由好奇,这个解红零到底有多少自己不为知道的面
“你就当我是无聊了吧,也许,靖国会因为你而翻天覆地,届时,也是我出山的日子。热闹怎么会少了我一分呢”解红零直起身子,朝他摆摆手“天色已经不早了,记得按时服药,否则你的身体拖不了多久。”
转过身,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嘴角嘲讽的笑意明显,轻声呢喃着“潇浅忧,我说过我解红零的东西从来不会白给,就当是你还账了”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艳红的马车在古道上滑下了一道道痕迹,一路远去。
朱雀见锦苏在发呆,上前一步提醒他“殿下,我们也该启程了”
锦苏回神,解红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转身上了白色的马车,道一声出发,便倚着马车内壁沉沉睡去。
朱雀看着脚边几滩血迹,皱皱眉头,未语,翻身上马,跟上了锦苏的马车。
第六十六章:联姻
整个靖国都沉寂在一片喜悦中,家家户户喜笑颜开,百姓更是难专程添置了新衣,只为了亲自迎接凯旋而归的六皇子。
他们早已将那煞星之说忘却,只记得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少年,击败了安国,使之俯首称臣。就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
人们不问缘由,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哪怕此次锦苏就算倾尽了靖国的兵力,在那些人眼里,也是胜利。
京兆亦是早已风云涌动,文武百官早早分析了形势准备了厚礼,准备等这位出尽风头的皇子回宫便去拜会,好为自己以后的仕途铺垫一条更加宽广的道路。
而潇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随处可见红色的幔帐在微风中轻轻荡漾,似女子的风情万种,妖娆抚媚。
丫头小厮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磨肩搽肘分身乏术。
潇府大门进去便是正厅,此时,潇浅忧一身白色的纱衣,胸襟与袖口处绣有水兰,给人一种脱俗的清晰感。
目光落在堂中墙壁上那张大红的双喜上,表情却与这红艳的字眼截然相反,充满了悲凉之色。
门外不断传来潇何的吆喝声“赶紧将这个搬过去,小心点弄,要是弄坏了你们就是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那边的几个,快点快点,戏台完工后还要试采,这一次陛下亲自来可要万事小心,千万马虎不得。”
“来人,来人,这戏子不是应该早就来了吗现在都几时了”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潇何已经抬袖擦了十几次汗水,吆喝的口渴了,伸手便从一旁小厮手中拿过茶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显然不够,将茶杯还回那人手中,道了一声“再来一杯”后又走过去指挥那些下人搬东西了。
潇浅忧好笑地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空杯,望望刚刚走远的潇何,心中为自己感到一丝的无奈,万众人都在忙忙碌碌,唯独自己不知所为何事也罢,就做一回这端茶递水的小厮,也不失为一种体验。
想罢转身进入房间,又倒满茶杯,端着朝远处吆五喝六的潇何走去。
由于潇浅忧与毅国文通公主联姻,锦靖云便特意批准了他在家修养准备,所有的公事全部交由锦夜与众大臣打理。如此一闲下来,潇浅忧倒是有了一丝不自在。
微笑着将茶端到潇何身后,轻轻道一句“茶来了”
潇何此时双手正叉腰,闻言腾出一只手朝潇浅忧伸出,直到茶杯碰触到自己手掌才反应过来,缓缓得回头,惊呼一声“大人”双臂一抖,那个青色瓷杯便在他手中做自由落地运动。一句话也说的结结巴巴口词不清“大、大人,你怎么来了”
潇浅忧眼疾手快接住茶杯,竟是半滴未洒。又将茶杯递到潇何面前“你不是口渴了吗”
潇何双手颤抖着接过茶杯,转目四瞧见众人都忙的不亦乐乎,哪有时间理会自己也就是说,刚才端茶的确系潇浅忧不假,想到这里一阵后怕,垂下头“属下岂敢劳烦大人”
潇浅忧笑语“也不是没有做过此等事情,想当初刚入潇湘楼,每日不也做着这端茶递水的活”话音落下却是满脸的自责,如今,那个曾经一点点教导自己的人被自己亲手断送了性命。想到这里,再也没有了调侃的心情,转身看着那些忙碌的下人,不由深感了内疚“这本是我家事,却还要劳苦了大家。”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你的事情,就是潇湘楼的事情”潇何知道潇浅忧的心事,却无法为他解忧,当年那个少年,满脸鲜血地站在他面前,稍显稚嫩的声音依旧不解风情“我是不是可以成为强者了”
强者,这就是潇浅忧进入潇湘楼的目的,变得更强,强到有能力保护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