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自小就看着牛憨蛋在水湾村里流逛,自然对傻子的行为习性有着几番了解。此刻他浑身脏兮兮的,不仅有躺在灌木丛中时沾上的草籽泥土,还有那特意抹上去的污秽之物,再配上那呵呵的傻笑,那尿湿的裤子和那故意整得像鸡窝一般的发型,真是比牛憨蛋还牛憨蛋。
红衣胖子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大跳。夜里看到这么一个人,如此蓬头垢面,臭气熏天,在微弱的星光下照映下活脱一个邋遢鬼,而且还是突然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饶是这红衣胖子心狠手辣,也是有了几分害怕,大喝道:“你是人是鬼?”
随风见镇住了这红衣胖子,心中也自有几分得意。扮鬼他自己感觉还是欠缺些火候,不过扮傻子他还是有些心得的。
于是随风故意把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斜着眼睛,歪着鼻子,从身边的灌木丛中抓出一把杂草,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点,边咀嚼边傻呵呵地说道:“睡醒了,吃肉肉,好好吃的肉肉。”
红衣胖子看到这些,也是松了口气,暗道:“妈的,原来是个傻子在这睡觉,吓了爷爷一大跳。”见随风傻头傻脑的样子,这红衣胖子收起流星锤,走到随风身边。看到随风身上乱七八糟的污垢,再闻到他那一身臭气,红衣胖子也是感到厌恶,立马捂住了鼻子。
随风正暗暗得意自己的“威力”,不想那红衣胖子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并骂道:“你个臭傻子,夜里不回家,跑这里干什么?找死呀。”
这一下,踢的着实不轻,把随风踢得猛地跳了起来,感觉自己屁股似乎都有些肿了。随风强憋着疼痛,心里面把这红衣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数遍,继续傻呵呵地说道:“不打,不打,疼,回家,回家,吃肉肉。”说着还把那杂草在身上蹭了几下,然后递给红衣胖子,让他吃。
这红衣胖子是真无语了,感觉这傻子真是傻到没边了。一把打开随风递过来的手,厌恶地道:“滚,滚,你这傻子也不知道在那里的屎尿堆里打滚了,恶心死爷爷我了,杀你我都怕脏了我的手。”
随风听到这红衣胖子让他走,心想自己这次扮傻子是成功了。于是就将计就计,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多沾了不少土,然后直起身子,慢慢踱起步子,歪歪扭扭地就要离开这里,嘴里还喃喃道:“滚,滚,回家,回家娶媳妇啦。”
随风刚走出没几步,本准备再远一些就撒丫子开跑,不想流星锤突然一下子砸在自己的脚前面的地上,那红衣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傻子,给我站住,过来,我和你做个游戏玩玩,还有好东西给你呦。”
听着这,随风心里是骂开了:“玩你奶奶的游戏,老子装傻子装的这么辛苦,还是不放过我,莫不是真要和你这个大癞蛤膜拼命了。”
心里虽这样骂,但看到那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的流星锤,随风还是不敢逃跑,乖乖地转过身子,拍着手一蹦一跳的,傻笑着道:“玩游戏,好呀,好呀,最喜欢了,好东西,是肉肉吗?”
那红衣胖子此刻站在躺在地上的李老三旁边,给随风招了招手,让随风过去,还让他把那自己那流星锤给捡过来。
随风听话地捡起那流星锤,这玩意入手一沉,感觉得有二三十斤的样子,随风不由得对这红衣胖子又多了几分忌惮。虽然自己力气不小,拿起这玩意还是挺轻松的,但演戏要演全套,随风还是装作一副吃力的样子,哼哼唧唧地把这流星锤给抱了过去。
待走到红衣胖子身边,看着他那长满麻子的大脸和脸上那骇人的伤口,随风真想把这流星锤一把甩到他脑袋上去。可是这流星锤不比一般刀剑,耍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随风从来没用过,心中掂量掂量了自己的水平,真耍起来,说不定砸不到人家,反把自己被伤着了。
想到这,随风还是老老实实把流星锤递给了红衣胖子,然后胡乱抹了下鼻涕,把脸又抹花了几分,像一个邀功的小孩子一样说道:“球球给你,玩游戏,吃肉肉。”他说话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着周围,想着脱身之计。
红衣胖子收下流星锤,看着随风那脏兮兮的手,又把流星锤厌恶地丢到一边,想着说不定沾上了一些这傻子手上的屎尿,一会儿怎么也得好好擦擦。
看着那躺在地上,只有眼珠在时不时动一下的李老三,这红衣胖子阴阴地笑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先把李老三手中的利刃丢到一旁,然后在李老三身上摸索了一遍,只掏出了几枚银币,低声骂了一句穷鬼,然后把银币装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些,红衣胖子对随风指了指地上的利刃,又指了指那李老三,说道:“喂,傻子,过来玩游戏了,捡起那刀,在这人脖子上划一下就行,可好玩了。”
随风心中想骂娘的心思更加强烈了,这是要让他杀人呀,虽说这李老三有进气没出气,肯定是活不过今晚的。但是自己跟人家无冤无仇,以前又从没见过,这就直接抹了人家脖子,随风还是做不到的。
红衣胖子哪会管这些,一直催促着随风快点动手。随风从地上捡起那把利刃,慢悠悠地走到李老三跟前,看着他那逐渐涣散眼神,随风知道自己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毕竟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虽然说不上多么正直大义,但也不会有恶意伤人性命之说。
看着随风一直在李老三面前晃来晃去,就是不动手。这红衣胖子也有些生气,又是一脚踢在随风屁股上,骂道:“你个臭傻子,快点给老子动手,再磨磨蹭蹭的,爷爷我饶不了你。”
随风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泥人尚有三分火,这红衣胖子也着实太过歹毒了。自己好好的,仅仅是路过这里,没招谁没惹谁的,就被牵连成这样了,扮了傻子不说,还老挨这红衣胖子的打,现在竟然还让自己杀人。
“杀你老母,要是让我杀你,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定要给你这个死癞蛤蟆身上开几个洞”,随风在心里骂道。看那红衣胖子逼得急,随风拿着那把利刃,在李老三的面前比划了几下,然后突然把利刃往灌木丛中一丢,慌着说道:“啊,有血,血,怕,怕”,转身一把抱住红衣胖子的腿,把身上的污垢和脸上的鼻涕等东西全蹭到了他身上。
这一下,可把红衣胖子给恶心死了。一脚把随风踢开,也顾不上那流星锤脏了,一把拿起,甩了一圈,重重地砸在李老三的胸口。只一下,就把那李老三给砸得再也没有一点动静,彻底死了过去,随风被踢倒在一旁,见红衣胖子没有注意自己,立马快速捡起自己故意丢在灌木丛中的利刃,藏在自己腿上,然后在地上打着滚,哼哼唧唧地叫着:“疼,疼,不打了,玩游戏,吃肉肉。”
红衣胖子见那李老三已经死了,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污垢和在地上打滚的随风,一阵的厌恶,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只见他那三角眼一转,便对着随风说道:“傻子,过来,给你个好差事干干,把这人背到林子里去,我就带你去吃肉肉。”
随风看现在没什么机会脱身,只得照做,晃晃悠悠地把那李老三的尸体背在身上,跟着红衣胖子往路边的林子里走去。
到了林子里,红衣胖子带着随风找了一个植被比较茂盛的野草丛,便让他停了下来,给随风指了指,说道:“来来,傻子,把这人放到草丛里,咱们就去买肉肉吃。”
随风身上背着那李老三,早就感觉他身上没有了一丝生机,浑身软绵绵的,骨头似乎都碎完了,想必是被这红衣胖子折磨得够呛。
随风长这么大哪背过死人,心里是怕得要死,一直在默念:“这位大叔,冤有头债有主,是这死胖子害死你的,跟我牛水蛋可没有一点关系,我还背了你这么一段路,你要报仇就找他,不要来找我,等我脱身了,我一定会多给你烧纸钱的,让你在下面娶一大堆媳妇,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比皇帝都舒服。”
听到那红衣胖子说让自己把李老三的尸体丢在林中的野草丛里,随风就知道这是要毁尸灭迹了。这林子里可是有野狗出没的,尸体丢在这里过不了几天肯定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想起李老三死时的惨状,随风暗道必须要想办法逃跑了。这红衣胖子心狠手辣,自己还蹭了他一身脏污,以他那恶毒的心思,是断然不会放过自己的。随风知道李老三完了,尸体也被自己背到了这里,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说不定那红衣胖子就要对自己下手了。
红衣胖子看随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心中又是一阵生气。把流星锤丢在地上,快步走到随风身后,又是一脚,把随风踢得一个踉跄。随风顺势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地,李老三的尸体也被丢在了一边。
这个狗啃地来的挺重的,随风摸摸自己嘴角,发现竟然流血了,也是怒了,心道:“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随风从脚下抓了一把虚土,篡在手心里,然后慢悠悠地爬到红衣胖子脚边,脸上还是露着傻笑。红衣胖子不疑有他,正想让随风起来去把李老三的尸体丢到草丛深处。忽然听到随风对着地上喃喃道:“看,看,这有肉肉,”不由感到好奇,低头向地上看去。
就在此时,随风浑身筋肉都绷在了一起,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手中的虚土洒在了红衣胖子的眼睛里,然后掏出腿上的利刃,狠狠地向其腰间划去,嘴里还骂道:“你这个红皮癞蛤蟆,小爷我忍你很久了,让你也尝尝小爷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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