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只记一二,这是他的处世哲学。然而,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如果有人非要打开那一个个记忆匣盒的话,那些收存的记忆就会一个个冒出来,擦不掉,毁不了。
他还记得这个人,他第一次来京就碰到,而且印象深刻的人,周围的人匆匆碌碌,只有这个人注意到了他。昨天他曾细细想过他们的两次相遇,此人的确是对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一次相遇,就总想着法儿的跟他发生肢体接触,而第二次,借着车被撞的缘由,他跟他挨得是那样近,而最后还提出了让他叫三声“老公”抵消修理费的要求,当时的自己只是怒火中烧,完全没有想到,如果一个男人要羞辱另一个男人的话,不都是老子、爷爷的招呼吗,何曾听说有这种事情
只是昨晚他想不通的是,既然第二次这人已经决定放他一马了,为什么这次偏偏找个不是因由的因由再次抓住把柄不放而且,就是距离他们第二次相遇,也过了3个多月了吧,他没有见过他,没有惹过他,没有跟他发生过任何交集,为什么这人会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宿醉下的荒唐跟帖,还直接锁了自己的账号
就像能感觉到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样,他也能感觉到季珏忱对他的好感,他也能看出季珏忱看他时那不由自主亮起来的眼睛,跟他冷冰冰说话时神态间稍纵即逝的柔和。昨晚自己卖乖、耍狠、低姿态示人,想尽一切办法的要说服他饶过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悄悄感知到他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甚至在今天早上,他都有这个把握,只是,那是在他没有拿起水果刀之前
季珏忱就像一下子变了个人,尽管说话依旧冷冰冰,依旧不依不饶,如同昨日,可是陆瞿就是能感觉到,这次,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要是不激怒他就好了
陆瞿在心中懊恼,自己从小看债主上门的次数还少吗,为什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现在连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陆瞿垂头丧气地回到学校。然而他刚进宿舍楼,就被周翠山一把拉过去,劈头盖脸地问:“怎么会有律师函发到你这里”
“啊”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可令陆瞿没想到的是,律师函竟然先他一步到达了学校宿舍。而偏偏好死不死地,跟自己最不对眼的刘阔天看到了那封信,于是,在自己回刚到学校前,整个宿舍楼就传嚷轰扬开了。
陆瞿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电话就响了,班主任来电
“谁他妈嘴贱跟班主任说了。”
不用猜也知道,半年来除了上课不露面的班主任此刻找他是为了什么。
“陆瞿,到我办公室来下。”班主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还没进宿舍楼的陆瞿就脚不沾尘地去了教学楼,神态卑躬地听班主任教育了一通。从那里出来,陆瞿也不敢回宿舍了,直接关了电话,在学校外面瞎溜达。
赔偿、拘留、在学校声名扫地,估计可能还会被剔除出朴老师的课题组
“哎”陆瞿幽幽叹了口气。
人要维持自己的声誉很辛苦,可是要毁掉,顷刻间就能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雪上加霜
冬天的夜里寒风刺骨,陆瞿一直在校外挨到夜里11点40,才从学校北门走进校园,北门是条小吃街,食品丰富,只不过卫生一般,街道的清扫工作也不到位,致使在陆瞿就差最后一步迈入校门的时候,左脚一滑,然后就感觉到了脚底软软的、粘粘的,鞋子里慢慢有了湿意,陆瞿低骂了一声,拐进了校门。
急急行走了一段路,终于在12点宿舍关门前,踏进了宿舍楼。
出乎意料的,今天晚上宿舍的另外三个人都齐刷刷的就位,而他的书桌旁也坐着一个人。
“怎么现在才回来,打你电话也关机了。”朱喆语带担忧地看着他。
陆瞿苦笑了下,“就是你知道的原因。”然后把早上周翠山塞给他的律师函给朱喆看,“我摊上大事了。可能,要赔好几十万。”最后一句话里忽然就有了点哽咽的颤抖。
他不是不怕的。
朱喆拿出来,仔仔细细看完了,“怎么会这样你撞人后逃了9月6号的事怎么现在拿出来说”
朱喆的语气里也有些急了,那上面说的车子他在网上见过,那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当时他还跟同学开玩笑,在北京买跑车的人就算不是不法分子,至少心里也有不安定因素,要不然就北京这路况,这车完全开不起来,想开这种车拉风的,只能是深夜凌晨,别人都休息的时候,他们才活跃起来,而且全中国的高速公路最高时速也就是120公里,哪里有它们大展雄威的时候然而,陆瞿却偏偏撞到了买得起这车的人,想也是非富即贵。
陆瞿垂头耷拉脑袋的,懒得解释。“你回去吧,让我想想。”
说着也没心思洗漱,脱掉脏兮兮的鞋子,扔到阳台上的水盆里,用凉水冲了下脚,就爬上了床铺,看看另外三个一副探着身子,伸着耳朵的模样,烦心的挥挥手,“你们要是等我,就别等了,有事儿明天再说,我累了,睡了。”不再理会任何人,扯开被子,连身子带脑袋的一股脑遮起来。
可是,面前的人听得见,电话那头的人却不听他的,他刚上床没多久,手机就想了。
“瞿子,你至于吗,妈就管你要两万,你就一天关机再说,这钱又不是不还你了,等你哥结婚的时候,肯定有随礼的,那时候,一分不少的给你你看你,前天晚上跟你说的时候,你就左推右挡的。现在直接关机了是吧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心疼人呢你现在是到北京上大学了,能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了,不用再吃家里这口饭了,是吧你怎么就这么只顾着自己呢”
刚接通,妈妈就是一通数落,陆瞿此刻听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说话呀,哑巴了你”妈妈那头怒火未消,“我为了给你打电话,直等到了现在”
“妈”刚说出一个字,陆瞿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怎么着”陆瞿妈在那头怒气冲冲的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更来气了,“那你给个痛快话,这钱你到底是帮着给不给找”没等陆瞿接下去,生怕陆瞿一生气就真的回绝死,赶紧接着说,“你这些年在外上学,不知道家里有多难,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人家女方那边光要彩礼就要两万,这再准备收拾新房、办酒席什么的,怎么着也得三万,我们靠着这穷山穷水的,哪凑得出来这么些钱你不是说你兼职的工作挺能挣钱的吗”
陆瞿一直默默听着,眼泪唰唰地往下流。
“你倒是说话呀”陆瞿妈气恼在那边直拍话筒,要是陆瞿在眼前,估计巴掌就下来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让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才尽量放慢声音,放缓节奏地把控住,“你跟我爸爸不是说我们长到18后,就不管我们了吗”嘴唇开始抑制不住地打颤,“你们不想供我上大学了,我可以自己挣学费、挣生活费。现在我哥都25了,你们怎么又为他筹钱”
“这事能一块比吗”陆瞿妈也急了,“你不上大学没事,咱村里就没有几个上过大学的。可你哥25了还不结婚,这是要让街坊邻居笑话、说闲话的,以后你哥再大几岁只能娶二婚的了”
“他从16打工,快十年了,还没凑够给自己娶媳妇的”
“你这孩子这话说的,哪还没有应急的时候,你哥不是给家里买过摩托吗”
“摩托”陆瞿气得只想笑,“那是我给自己凑得学费钱”声音不由自主地拔了个高,“我高中毕业一个暑假都没回家,白天在县城饭馆打工,晚上还要给人孩子做家教。可是,可是”眼泪再次涌出来,“我大哥他,他竟然把我攒的钱偷偷拿走买了摩托车。你们,还不管”后面的话因为哽咽,说得断断续续的。
“他说那是他挣的钱呀。”
“我也说那是我打工挣的钱了,为什么你们信他,就不信我”
“你那时才多大,哪能就挣那么多钱你大哥在外地打工攒下了积蓄,就想着给家里添个物件,你怎么就总跟他较劲呢”陆瞿妈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恨铁不成钢,“你大哥好不容易的”又是一顿唠叨。
陆瞿现在也不想控制眼泪了,也不想掩饰自己的脆弱了,直接把埋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我是不是小时候有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失望”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出声,“要不是别人都说我长得像你,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生的。”再也不想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还在同学面前痛哭流涕的,真是什么脸面也没了。想到这里,陆瞿也不再掩饰,红着两个眼睛,手里抓着一把擦过眼泪鼻涕的卫生纸,起身去了洗手间。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洗手间里磨蹭出来。
“陆瞿,你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了。”周翠山低声提醒他。
陆瞿拿起来看看,还是家里的电话,他根本不想接,顾忌到宿舍的同学要休息,只好调了震动。
然而半个小时后,电话再次不屈不挠地响起。
已经完全镇静下来的陆瞿按了接听键。
“瞿子。”是大哥陆金的声音,声音低低的,沉沉的,“瞿子,你别听咱妈瞎唠叨,我回来后才知道咱妈给你打电话了,我知道你难,这事你甭管了。”
“他不管,那你这媳妇还娶不娶呀”妈妈冲大哥喊的话,顺着电话传过来,“人家可是镇长的女儿,要不是人家图你长得好,咱家要啥没啥,凭啥跟着咱家。再说了,现在哪家结婚,那彩礼不是五六万人家才要两万,咱还不是偷着乐了”
“哎呀,你就不要再说了,你让我跟瞿子说会儿话。”大哥也在那边烦恼的说。
“你说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啥来。”
“你别管了。你赶紧睡觉吧。”
“这事这样儿,我睡得着吗”
“行行行,那你歇着行了吧。”转身又跟电话这头的陆瞿说,“这事你别管了,咱妈就是自己瞎着急,大哥前几年是贪玩了些,这几年也没攒下什么钱。想当初还跟你打包票说,你要是考上大学,学费我给你出呢。现在还找你要钱娶媳妇,我自己想着都觉得臊得慌。”
一听这话,陆瞿的眼泪又下来了。
那时两人都是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由于家里穷,陆金连高中也没上,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心中自然是有不甘的,可是临出门时,对弟弟说的话却是:“瞿子,好好上学,等你考上高中的时候,大哥一定不让你下来。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学费我给你出。”
然而,农村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一到外面看到花花世界,陆金兴奋坏了,打工赚的钱,一开始还知道往家里寄些,后来就都用来享受自己的现代新生活了,几年下来,算是见过了,吃过了,玩过了。而能力却和初中毕业时没啥两样,依旧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讨生活。
“行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别为这事操心了,大哥这么多年钱没攒下多少,但是朋友哥们儿还是交了几个的。你赶紧睡吧。”
陆瞿的眼泪哗哗的,如果大哥也和妈一样对自己埋怨斥责,他还会据理力争,可是面对这样低声下气,情绪中却难掩为难之意的大哥,心肠就怎么也狠不起来,如果当年不是摩托事件,他想他还是会对这个大哥敬重加感恩的,毕竟是大哥在前面挡着,他才能这几年来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家里不需要他操什么心。
“行了,天不早了,赶紧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吧,我挂了。”
“大哥”陆瞿最后还是喊住了他,“我这儿是有些钱。”脑子里快速算了一遍,“春节前,我能给你寄过去一万。”又想了想,“我也不瞒你,我有个信用卡,最多能透支五千,你要是那边还凑不齐,我年底可以拿出一万五。”
大哥那边一直沉默着,陆瞿也不知道大哥现在的表情和情绪。
“我刚听到咱妈说了,既然这个对象不错,婚就赶紧结了吧,以后这结婚的钱只会只多不少。”尽管知道大哥看不到,还是努力做了个笑的表情,“咱妈说得对,农村不比城市,你也真的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再次努力牵起嘴角,“我先挂了,我也真该睡觉了。”
“嗯。”大哥那边低低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人总是要讨生活的吧
“要不要和大家一起玩”一个身材火辣的姑娘走到季珏忱面前,伸出芊芊玉指搭在他肩上,说着就要委身坐到他腿上,季珏忱微微一笑,左手及时地轻轻推了她一把,算是婉拒,用下巴指指舞池中央晃动的人群,意思是:你们玩,不用管我。
如果只见过季珏忱平时样子的人,看到这样的他肯定会大跌眼镜,因为此时的他如果穿上白大褂,会被看成是一个医生;如果穿着一身西装,会被误以为是律师一类的职场精英,而且还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类型。
喝醉了酒,有的人哭,有的人笑,有的人打,有的人闹,有的人闷头睡觉,相比于这些人,季珏忱的酒品那不是一般的好,季珏忱似乎永远不会醉,因为他喝酒后的表现是,喝得越多,人就变得一反常态的温和,神态、语气、动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和他清醒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三哥”詹殿安轻轻拉了拉季珏忱的胳膊,酒后的季珏忱变得越温柔、沉默,说明他心中难以排解的事情就越令他头疼,虽然可能猜到一点点,但还是为现在他表现出的状态担忧。
“嗯”季珏忱给了他一个懒懒暖暖的微笑,迷迷醉醉间完全找不到平日里冷漠倨傲的神情。
“那个小子惹到你了”小心试探地问。
季珏忱很慢很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在想“那个小子”指的是谁,等转想明白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全部放松地靠在靠背上,双手遮眼,过了好一会儿,使劲抹了一把脸,幽幽叹了口气,“我给他寄律师函了。”
“律师函”詹殿安不解,“什么律师函,为什么”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三个多月来,詹殿安渐渐发现了季珏忱的不同寻常,那次撞车事故,他出于本性的恻隐之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穷学生,而三哥的处理方式更让他吃惊。可是后来他发现,三哥会时不时地跑去n大附近的书店,连吃饭也会找各种因由到n大附近的饭店去。更令詹殿安称奇的是,三哥竟然还买了水浒传的会评本,细细地研读,这实在是让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对于这些举动,三哥本人还讳莫如深,躲躲藏藏,根本不和他谈。
直到三天前他再次碰到了那个穷学生,后来觉得好玩的跟三哥说,那个撞他车的人,竟然认不出自己了。他本来当个乐呵一说,不成想当时的季珏忱不但没乐,还不敢相信般地跟他核实了两遍,然后就青着脸出了门,而再回来时,整个人俨然成了一个黑面罗刹而那天深夜,或者说是次日的凌晨,他被拎出温暖的被窝,跟三哥到n大堵人去了。
此时的季珏忱明显不想多谈,他很是烦心的拧紧了眉毛,只是在那自言自语般地细细碎碎的嘟囔:“两天了他是真的有信心我不会拿他怎么样”
“你说他跟你穷横”这点詹殿安倒是有点意外。
“嗯,还拿刀跟我招呼呢。”季珏忱微微撅着嘴,似乎他也想不明白。
“什么”詹殿安一下子火儿着了,“反了他了”狠狠拍了下桌子,“他不知道你以前干什么的是吗”
季珏忱苦笑了下,他可不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稍稍冷静了些的詹殿安似乎也为难了,小心地察看了下季珏忱的脸色,“你不会真想让人家砸锅卖铁的赔你吧”
季珏忱皱眉想了想,他真的还没有想好。
到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一句:“三哥,你可千万别硬来呀。”
季珏忱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不想跟他解释。不过这也难怪,自古以来人们普遍的认定,富贵、权势一直和正义、良善相去甚远。他这个游走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熏陶和与生俱来的“特权”环境中的四弟的确活得很“纠结”。
那么,他又怎么会算特例呢其实,季珏忱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在嚣张跋扈前就远离了大家的视线,错过了同龄人飞鹰走马的日子还是已经过多了沙场点兵、陷阵冲锋的日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自己可以轻视他人生活和生命的信号
多年来,他都没有找到答案,不过,答案并不重要,最终所呈现的结果才有意义,不是吗
忽然一双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季珏忱缓缓站起身,干呕的后果让他从胃部到喉咙都不舒服,两眼还充满了泪,形象有些狼狈。倒是眼前的人衣着光彩了许多,干干净净的西装,虽然材质差些,但挡不住翩翩书生的儒雅。
季珏忱环视了一下四周,犹疑地问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陆瞿拎着个水果篮,面色谦卑讨好地笑着:“今天平安夜,我给你送苹果来。”
“是吗”季珏忱付了钱,挥挥手,让的士开走了,又转头看看陆瞿手里的果篮,淡淡笑着说:“我还第一次见到果篮不包装,里面的水果倒是一个包得像个喜娃娃的。不过,你这果篮送的是不是小了点”
“呃,今天,今天是平安夜。”陆瞿羞赧地说。
季珏忱轻轻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怎么总提平安夜,西洋人的玩意,要不是放假的日子,他一概记不得。
“嗯,平安夜吃苹果,讨个吉利。我,我看我们学校的女生都互相送。”
“哦”季珏忱低头再次确认了下,“一个人送三个”
“不是不是,”陆瞿赶紧说明,“一人吃一个就好。另外两个是送给伯伯和大娘的。”
“嗬”季珏忱轻笑出声,他倒是想的周到。抬头看看四周,语带讽刺地问:“既然这么有诚意,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不记得我家在这附近。”
陆瞿本就尴尬的脸色,顿时羞得通红,内心斗争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其实是在这附近的s大卖苹果来的,平安夜吃苹果也是我想出来的点子。现在零点已经过了,没人会跑出来再买苹果了。我本来是打算这就回校了。”
“是吗”尽管猜不到正确答案,但也知道和自己期望的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还是心里有点堵得慌,只好自己给自己转移话题,“那这一天赚了多少”
“所有的都算上,大概五千多。”
“5千多”这倒是让季珏忱吃惊不小,苹果大概的价钱他还是能估计出来的。
“嗯,这种包装好的苹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