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风刚进院子就看见商瑾笑得花枝乱颤,嘴角一抽,拒绝多看一眼地走向慕凝九房间,敲了三四下后,见没人开,就推门进入了,然后还不忘“细心”地轻合上门。
“噼里啪啦。”原本只断成半截的树枝,现已化为一堆碎片,惨不忍睹。什么?木长风就这么进去了?!如果是他,指不定被怎么修理呢。人与人的待遇差别怎么可以这样明显商瑾小公子的自尊心受到了挫伤。他气呼呼地跑到慕凝九房门口,屏息凝听屋内动静。
“凝凝——”
“咦?你起了?我还以为你会晚醒呢,毕竟昨晚,”他顿了顿,“嗯昨晚我还劝你少喝些酒来着,可后来,额反正,没发生什么事吧?”
“”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木长风见她没反应,一连说了十几个“是吗”,语气有些幽怨。商瑾咂咂嘴,心想:切!是大男子汉么,还撒娇哼哼!
慕凝九刚睡醒,原本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嗯没什么吧。”或者,是要有什么,就被敲晕了。慕凝九心里补充。但她的酒品,没这么差吧。她自我安慰道。然后甩甩头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木木,帮我叫依绿进来,你饿了就先去吃饭吧。”
“唔没事,那我在门外等你哦。”木长风冲慕凝九淘气地眨眨眼,笑着推门出去,不料和在门外偷听的商瑾撞了个满怀。
“嘶”木长风揉揉自己撞痛的额头,看见来人,眉毛一竖,就要说话,却被一只大手捂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商瑾拖着不会武功的木长风来到墙角,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嘘,轻点声。你不吵我就放开你。”木长风挣扎着,眼神示意他先放开再说。他没法,手一松。
木长风行动自由了,刚要说话,突然鼻子一痒:“啊湫——”他揉揉鼻子:这香味哪来的?这妖孽居然还用香料?真是不懂
对面,商瑾看着鼻头眼眶红红的木长风,眉一挑,心下想道:嗯?这是要哭了吗?不好,小狐狸对木长风这么好,如果让他这样去找小狐狸,我不要说机会了,估计连人都不大可能出现在她面前了想着想着,连忙软下语气,清了清嗓子:“木木啊,你不要把这事告诉慕凝九,你不告诉她,我请你吃饭。”叫那个称谓时,连他自己也鸡皮疙瘩掉一地。不管,豁出去了。他咬牙,墨黑的眼眸直盯着木长风。
木长风听了商瑾对他的称谓后一阵恶寒,他抖抖手臂,甩去皮肤上的不适感,眼睛滴溜一转,道:“吃饭啊,可以。”见商瑾墨眸中迸射出烟火般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但是,要三顿,只属于我一人的,满汉全席。”
商瑾气得正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他立马摆出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商瑾才知道自己先前会错了意,白白让木长风捡了个便宜,却也无可奈何,恨恨瞪着他,不甘道:“成交。”
慕凝九在院里找了半天没瞧见人,就打算自己去听水榭用早膳。一个转弯,瞧见了墙角边的商瑾和木长风。
“你们?”她疑惑地看着他俩:平时连看都不愿多看对方一眼的两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商瑾瞧见一身雪青收腰振袖长裙的慕凝九,嘴角一勾,冲她一笑,磁性的声音响起:“早安呐。”向前走去。
商瑾那抹不同于以往的灿笑让慕凝九愣怔许久。那笑容,是那么纯粹耀眼,以至于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喜悦——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听香阁。
“北宫晗,你既然已经拿到了黑玄木,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赶紧去迷幻森林?”沈晚不解道。
“如今,我手中只有一块令牌,而打开冰城大门,势必要与他们合作,若能早日达成协议,也可大大提高效率。”
“没有这个必要。他们那儿的令牌,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拿到。你只管启程去迷幻森林,我来会会他们。”沈晚快速打断北宫晗的话,甜软的声音带了一丝冷意。
北宫晗沉思良久,才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别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于大家都没好处。”
“放心吧。”
“尉迟?这么快就找到玄木藏身之所了?”慕凝九叼着一块枣糕,含糊不清地道。
“今日一早我收到不明纸条,说黑玄木在他那儿,让我们辰时去听香阁。”
“会不会,是有人知道我们在找黑玄木,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们先找到黑玄木?”木长风问。
“不是没有可能的。但鉴于我们现在无任何消息,去会会他有又有何妨?”尉迟顿了下,继续:“不过,只能两人前去。”
“我去吧。”慕凝九拿着那张纸条,复道:“这字迹雄浑有力,应该是个男子的手笔。我去,胜算更大。你们,谁和我一起?”
“我!”商瑾就等她这句话,快速接道。
“你?”慕凝九挑眉,用美眸打量着他,说:“长得太好看了,是女人倒还能用美人计,但请我们前去的是男子,那就”她没有再说下去。
“凝九,我与你去吧。”尉迟淡淡道。
“嗯,也好。”
“”商瑾小公子却宁愿慕凝九不夸她。他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挫伤,偏过脸去,看着粼粼湖面,独自生闷气。慕凝九见此,想起昨晚他的劝酒,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商瑾,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外头转转。”商瑾闻言转头,目不转睛地盯了她许久,突然弯起嘴唇。他的眼里,似闪着耀眼星辉。
“那你们去吧。”他道。
渐渐远离了精致亭台阁楼的狄国外城,两岸青山环绕,山脚下,一条宽径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
“公子,距迷幻森林有五到六日车程,今晚最快可到陆家村。”
“安排陆家村客栈。”
“陆家村长年干旱、土地贫瘠,客栈条件也挺简陋的,要不缓上一缓,宿于郓城?那儿毕竟是城镇,条件要好上一些。”
“不必了,陆家村吧。本王是男子,没那么娇气。”
“是,属下明白。”
听香楼,拂水厢。
一女子坐于铜镜前,从装饰精巧的梳妆盒内取出一对湛蓝宝石耳坠,戴在白玉般的耳垂上,衬着晶蓝的眼眸,透出阵阵灵动。镜中的她,身穿浅绿流仙裙,虽然曲线凹凸还不明显,却自有一番少女的娇俏。金色长发直垂腰际,用紫蝶纹梳固定,笑靥深深。
“晚儿姑娘,客人来了。”小婢的声音带着一丝奇怪和迟疑。她一个起身,紧紧盯着缓缓打开的房门。
入眼的,是一个身穿彩衣的女子。她的身材极好,彩色广袖裙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腰间无一丝赘肉,用一根月白腰带束着。眼睛带笑,仔细看时,却如同笼上一层神秘的薄雾,似笑非笑。朱唇勾起:“没想到,是一位美丽的姑娘。”
沈晚回过神来,才看见她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剑眉斜飞入鬓,如墨的青丝高高冠起,双手背起,周身透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尊贵,与女子的神秘慵懒,也不见半分违和。
难道他就是商瑾?她想。
一个女子?她与写信人,是什么关系?慕凝九暗忖。
“两位坐吧。芸儿,沏壶茶上来。”沈晚思索片刻后,道:
“我叫沈晚,请二位前来,是想和你们讨论下黑玄木的事。”
“也就是说,沈姑娘你有黑玄木喽?”慕凝九问。
“那是自然。”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又如何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慕凝九漫不经心地问。
“我怎么能拿出来给你们看?谁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万一直接硬抢,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根本打不过。”
“那也无须多谈了,尉迟,我们走。”
沈晚急了,忙喊:“等等!”
慕凝九转过身,说:“怎么?沈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应该有两块令牌了吧?那我们就数一二三,然后一起拿出一块令牌,怎么样?谁都不吃亏。”
“好,你也别想耍什么花招。”慕凝九转头,朝尉迟耳语了几句,他点头。
“一!”
“二!”
“三!”话音刚落,两块泛着白色柔光的黑玄木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托起,它们绕着一个圆相互运转,似不想停下来。
“嗯?怎么回事?”慕凝九纳闷,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啊。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令牌啊!沈晚看着刻了“海”字的黑玄木,内心焦急。她闭上眼,试着用意念去控制它,却不太管用。什么嘛?黑玄木不是一般都有灵性的吗?居然不听我的话。其实她不知道,是她的修为更不上,精神力不够导致的。
尉迟也闭上眼,试图去操控那名为“角”的玄木,出乎意料的是,两块令牌“倏”地一声,都回到了他的手心。慕凝九眉一挑,嘴角勾起。
“你们”沈晚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她震惊而气愤。转念一想,反正,不是要帮北宫晗拿到所有令牌嘛,不如借此机会
“这下怎么办,它可是我的身家宝贝。你们居然就这样耍无赖拿走了呜呜。”沈晚脸色一变,蓝色的眸中,就要掉出泪来。
慕凝九无奈:“沈姑娘,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啊。”是它自己跟来的不能怪我们啊。她在心里补充。
“呜呜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人”
“那你想怎么样?”慕凝九抚了抚额,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你们要带上我。”她眼眶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