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顾安琪一吼,顾恒远端着盘子的手一颤,胸口有些发闷,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心脏总是有些隐隐不安分起来。
努力平了平心跳,他抬眼淡淡睨了顾安琪一眼,“别跟我谈条件。”
“我不跟你谈条件。”顾安琪握着拳头隐忍下怒气,“我要你放程曦姐走,”又强调了一遍,“直接放她走。”
“不可能。”顾恒远放下盘子,眸光突然冷凝起来,“我想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即使你是我的亲妹妹。”
“顾恒远!”顾安琪咬牙,似乎很久他都没同她这样说话了,自从父亲去世后……“如果爸爸还在的话,绝不会让你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嘭”顾恒远重力摔下盘子,与餐桌摩擦发出难听的刺耳声。
“怎么?”看到他愈发难看的脸色,顾安琪更是得意起来,“我提到爸爸你心虚了吗?”
她手指一下一下戳向他的心脏,顾恒远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池,窒息的疼痛爬满胸口,连呼吸也变得吃力起来。
“你够了!”他用力捉住她的手甩开,身子踉跄了一下才稳住,唇色有些发白,他闭了闭眼,“你明明知道,父亲是我一生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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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顾恒远不能像妹妹那样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因为生病的缘故,也因为自己贪玩害得妈妈从楼梯上摔下去再也没能醒来的缘故……
他知道爸爸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自己,脆弱、无力,好像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
长大后这种无力感愈演愈烈,他甚至无心听到父亲要把rg的股份给妹妹!记得那一晚,多年以来被父亲冷漠的悲怆感渐渐迷失心智,他忍不住质问父亲,“在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儿子!?”
他记得那时的父亲有些惊慌,似乎在害怕他听到了自己的秘密,一向镇定的他只皱了一下眉,“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他悲怆地笑了,“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白痴对不对?因为我这个破败不堪的身子,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尽最大努力帮你拿到rg的股份,甚至不惜欺骗季程曦和她订婚!你都不会在乎我对不对?因为你只把我当做一颗棋子!赚取利益的棋子!”
“啪”
脸上火辣的疼痛,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忽略掉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尖锐的刺痛,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我。”
从小到大,只要是妹妹想要的,他喜欢的都会通通给她,而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哪怕父亲一点点的疼爱而已,他都做不到。
那一晚他记得自己因为情绪激动好像昏了过去,昏迷时朦朦胧胧看见父亲慌乱地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不停打急救电话,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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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醒来依旧是在医院,不过眼前的人却不是日思夜想的父亲,而是季程曦的父亲——季明浩。
季明浩似乎刚来,看着他很有耐心,“你父亲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你跟小曦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季叔叔不怪你,感情的事情建立在利益之上也不是你想的。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大事。”
恐怕当时的季明浩还不知道,顾怀成私底下收购rg的股份,并唆使他和季程曦订婚,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一举扳倒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顾恒远知道内情,却不能告诉他,压抑许久的痛苦转化为阵阵咳嗽,胸口像是有团火在烧,整个人咳起来都虚软无力。
季明浩赶紧替他顺气,顾恒远又咳了几声,“季叔叔,咳,我想到rg上班,你帮我好不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竟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这是他在顾怀成哪里所做不到的。
季明浩看着他微微叹一口气,“你是想进公司帮你父亲么?怀成恐怕不会答应啊……”
“不需要他答不答应的,”他垂了垂长长的睫毛,“我想到季叔叔底下上班,我想帮季叔叔夺得rg的领事权。”
季明浩一愣,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他眼底不容可摧的坚定,他觉得这个孩子有这样的能力,恐怕……不答应他,将来会是个很大的竞争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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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切好像发生在梦里,顾怀成收购rg的计划落空,顾恒远凭借把自己在rg的股份转移给季明浩这一点逐渐取得他的信任,一步一步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他跟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顾怀成面色铁青,将一份过期合同甩到他脸上,“行啊,真是行啊你,养了你那么多年,却不承想是个白眼狼!”
面对父亲的谩骂,他无力还口。
季明浩在一边笑得意气风发,“顾怀成,你也想不到吧,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几年的人,能力这么强,还是栽在了我季明浩的手上!哈哈。”
顾恒远一愣,“你说什么?”
季明浩本性渐渐暴露出来,“既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开,顾恒远,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的能力,但留着你,实在是个很大的祸患。”
说完,他拍了拍手,会议室的门口进来几个公安人员,“谁是季明浩?”
季明浩的笑僵在脸上。
随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边拍手边称好的人,“真是精彩,恒远,把文件拿去给他念念。”
顾恒远接过合同,念了最醒目的那一段,“从即刻起,解除季明浩在rg的职位,公司现任董事长——沈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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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之后,季明浩被离职,看押在拘留所接受审问,顾怀成自动辞职,而他,顾恒远,不仅成为了rg总经理,还成为沈敬天眼前一大红人。
记得那一晚,参加过沈敬天庆功宴的他摇摇晃晃回到家里,别墅里的灯开得很亮,让他心情有些烦躁。
接下来就是顾怀成难听的质问声,“你早就和沈敬天勾结在一起了?”
他胡乱答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胡作非为!你不知道沈敬天觊觎rg好多年了吗?立即和他撇清关系!”
顾恒远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好,你不和他撇清关系,接下来出了什么事你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