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法医傅苒夏穿着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地都盘到帽子里，戴着的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清明的双目，摘下手套露出纤纤食指，异常修长白皙，指甲也修得干干净净，很是赏心悦目。
“初步判断是冻死。”她的嗓音清冷，却似一种严酷的宣判。
“冻死的？”顾北正蹲在外表精致、装束奇特的尸体旁边观察。
“身上没什么外伤，而且耳膜没有因为水压出血的症状，排除溺死。不过由于是冻死，具体死亡时间需要解剖以后才能大致推断。”傅苒夏说着，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冷艳的俏脸，嘴角微抿，“身上也没什么证件，调查身份估计有些麻烦。”
“还有什么发现？”顾北站起身。
“死者脸上的化妆品是最新推出的z&x系列产品，难溶于水而且对皮肤也没有多大伤害，受广大群众的青睐，一般底价是在五百到六百左右，在网上或是专卖店很容易购买到，不是什么重大线索。”傅苒夏侃侃而谈，忽而顿了一下，“要真说有什么，就是这个凶手的行为了，在将人冻死后换上衣服，连指甲这些小细节都被仔细修过。”
一旁的时繁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死尸，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凶手真是个奇葩的家伙，竟然还给死人化妆。这些艺术家的思想真的不是我们这些常人能理解的。”
“no。”傅苒夏摇了摇食指，“凶手不是在死者死后化的妆，而是死前。”
“死前死后不都一样么？”时繁一头雾水。
话落，傅苒夏面无表情的脸上倏忽间露出妩媚的笑容，让在场的人莫名地觉着毛骨悚然。就见她压低了嗓音，轻轻抚着自己白皙的脸颊，面露兴奋的神色，缓缓地说道：“这当然有差别了，如果是人死了之后化的妆，那么面部表情是会扭曲的。而如果在人昏迷后化妆，然后冻死，就会保留对方最美的面容。”
时繁浑身一颤，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恐怖，但一配着傅苒夏那动作、那声音，实在不由毛骨悚然。这年纪轻轻的美貌女子不去做些艺术优雅的事情，反而来到冰冷阴森的停尸间，拿着解剖刀剖开尸体，还一脸享受地看着各个脏器。如果说凶手是变态，这傅苒夏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无愧对那“恋尸狂魔”的称号！
反观顾北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将目光转向保安，“这里的监控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么？”
“都开着。”保安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被警察询问。
顾北挑眉，几秒间就做出了工作分配：“时繁，你现在就去查一下报失人口，傅苒夏你去出尸检报告。保安先生，麻烦做一下笔录，至于监控……方便我们拿回去看么？”
“好。”保安应道。
傅苒夏拨了拨头发，状似无意地提及了一句“那个到现在还没有报到的那个家伙呢？”
“你是说余舟那厮？”顾北环顾四周，果不见那个骚气的属下，怪不得他觉得今天清静了许多，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保安说道，“保安先生，监控录像带我们还是不拿了。只是待会……如果有个穿着不三不四的人说他是警察的话，麻烦领他到监控室，让他一个人慢慢看，倍速限定2，没看完或者没找到线索，就别让他出去了。”
“是。”保安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答应。
而在场的人了解顾北的人心里都明白着呢，忍不住对余舟幸灾乐祸，这虽然有些不道德吧，但看那个骚气的家伙倒霉还是挺乐意见成的，毕竟余舟要是不倒霉，到时候顾北那火气要是传给他们，那就遭殃了。
2
验尸房内，不停地闪着手机的快门声。
顾北双手环抱地倚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和尸体合照的傅苒夏，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他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已经知道她这习惯，两人也差不多共事了两年多，但还是见一次不由感叹一次，这“恋尸狂魔”的称呼还真不是白来的！
傅苒夏可没心思理他想什么，一个劲地摆着pose，好半晌才消停下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扫了眼顾北，然后直接坐到尸体旁边，对着手机筛选照片以便发朋友圈。
顾北注视着尸体那张丝毫不输于任何电影明星的俊脸，忽然问道：“傅法医，死者有被性侵犯过么？”
傅苒夏正好发完了朋友圈，站起身，将手机塞到口袋里，摇头：“没有性侵迹象。”
他双手插到口袋里，“根据鱼种判断，水箱里的温度十二到二十摄氏度左右。傅法医，你觉得死者是在水里冻死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冻死再运过来的？”
“我觉得……应该是在水族馆的水里被冻死的。”傅苒夏推测道，“案发的那件水族馆今天暂停营业，但保安还是要一日四查的，而案发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如果说是再此之前将尸体放入水里，那么接到报案的时间就该更早。第二次巡查与第三次巡查时间相距了三小时，足够冻死一个昏迷没有能力挣扎的人。”
“就这么确定？”顾北微微挑眉。
“难道你不是那么想的么？”傅苒夏睨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死者虽然是冻死，但死的时间不长，就在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半之间。除此之外，最关键的一点，凶手既然将死者如此精心打扮，肯定是不希望出什么意外，而如果从另外一个地方运过来，鬼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需要的——是完美的人偶。”
顾北轻笑一声，“按照你说的死亡时间以及凶手的种种行径，说明他很可能是水族馆内的工作人员，并且死者之前在哪里很可能被囚禁过，而且冻死的地方也极大可能是在水族馆的冷冻库。这样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傅苒夏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放进嘴里，丝毫不觉得在尸体旁边嚼口香糖是多么的诡异。她听着顾北的抽丝剥茧，赞同地点头，“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小意外，毕竟冷冻库的门上是密码锁，不是什么指纹锁或者靠钥匙才能打开的门，万一是个电脑高手呢。”
“也是。”顾北状似懊恼地抚额，“毕竟做我们这行的，什么都要考虑进去。”
……
顾北回到办公室后，坐到自己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准备来个短暂的闭目养神，就听见时繁的大嗓门正不停嚷嚷——“老大老大，身份查到了！死者身份查到了！”
刺耳的喊声令顾北不得安生，他睨了时繁一眼，冰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