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国霖市,正处于凌晨时分,夜雾弥漫,除了黑暗就是死一般的寂静,阴森恐怖。
狼狈的中年男子拿着手电筒站在哥特式别墅前,虽然是夜晚,但透着月光和手电筒的光,不难推测这栋别墅的陈旧与古老,门庭中没有电视剧中出现的喷泉和雕像,只有落了一地枯黄的落叶,上面还沉积着满满的一层污泥。别墅墙壁上的藤蔓和爬山虎也都耷拉在那里,早已枯死的样子。
这个狼狈的中年男子叫赵程,几个小时前刚从监狱里逃出来,伤了一个警察还偷了一辆警车,只是车子开到郊外后却没油了,就只能弃车而逃。因为没有报时的电子用品,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疲累致使他再也迈不动脚步,发现了这栋废弃古老的别墅矗立在眼前。
赵程虚软着双腿,右手紧紧拽着大门的栏杆,就像落水者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不停地喘气,缓和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些许力气,推门而进。大门的锁是坏的,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人么?”他在庭院唤了一声,虽然这栋别墅荒废了,门锁可能也全都坏了,但也不失为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因此不排除有流浪汉或乞丐的寄住。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死的寂静。
赵程走到别墅的门前,那扇门不同于门庭的荒废古旧,出其的新,上面雕着复古的花案,给人一种严肃大气的感觉。但是走投无路又求救无门的赵程在极度疲惫与恐惧之下,自然没理会这奇怪的一点。
他推门而进,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家具居然没有搬走,也没有盖白布,而且荒废很久的原因,上面布满了灰尘,角落里蜘蛛网密布。
偌大的地方安静得可怖,赵程顺着楼梯上楼,想看看楼上的情况。他走过拐角,站在第一间房间前,心里有些异样,在那扇门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诱惑着他进去。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打开门,年久失修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接下来过度的寂静让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由于空气的长久不流通,屋里还有股异味。
赵程拿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心里有两种感觉,第一感觉是书很多,除了窗户那里,四周的墙上几乎都嵌着书柜,每一层都摆满了书籍,很整齐,可惜积满了灰尘,只能隐约看出书名。
第二则是注意到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旁边,挂着一幅用玻璃相框装裱起来的画——
那画上是一个少女,浑身上下无一不美,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哪怕她只是不动不笑不言不语,就那么站在那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可以夺取无数人的视线,舍不得移开视线,愿意神魂为之所牵。
赵程发誓,他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怔了半晌,忽发现旁边的题字,走近一看——
“致吾妻沐芊璃戊辰年七月二十三畫夫尚瑞”。
下一秒,倏地,他只觉腿一软,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也就在那一瞬,门外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2
市警局刑警一队的成员全都眼下乌青,疲惫不堪。
原因则是因为昨晚一个罪犯赵程的潜逃,那厮不仅打伤了同事,还偷走了配枪、警车,至今了无音讯,完全查不到踪迹。得到风声的记者堵得警局门口水泄不通,大肆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不但上了头条还上了热搜。
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赵程。但是霖市如此之大,谈何在三天之内找到?他们已经近一天的时间没有休息,办公室里的气氛一片低迷。
刑警队的队长顾北疲惫地坐在办公桌上抚额,往常的冷峻气息也随之淡化了许多。
忽然走廊上传来一声声精神振奋的吼声——“老大,老大,赵程找到了!赵程找到了!”
是顾北的新进手下时繁,刚从实习警员转正,初出茅庐,一副小毛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虽然喊得人心烦,但是喊的内容却令人为之一振,所有人低迷的目光都变得熠熠生辉。
这么快就找到了?不是骗人的吧?
时繁一进门,就有无数的眼光如狼似虎地射到他身上,犹如十万伏特的电击一般,让他浑身的汗毛顿时战栗,就那么傻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有些受宠若惊,怎、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顾北自然也是欣喜,但见时繁被这场面吓呆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然后紧接着以拳抵唇,重重地咳了一声,平淡道:“进来说。”
时繁平常最听顾北的话,警局里最敬佩顾北顾老大,这不,顾北一下指令,他就完全无视了那十万伏特的眼神,大步走到顾北面前。
“赵程现在人在哪里?”顾北的声音因为熬夜的原因,有些沙哑。
“他现在被关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只是……脑子好像有些不正常,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演戏,就先让几个同事去找医生鉴定。”时繁想起刚才第一眼看到赵程时,那完全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一会儿双目空洞,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又高亢地喊着“不要杀我”之类的尖叫。
顾北点头,继而问道,“你是在哪找到他的?”
“警局后巷。”时繁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不由皱眉。
顾北看出他的疑虑,询问道:“在发现的时候有什么其他异常么?”
“他人倒没什么外伤,只是警车……报废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而且被偷走的配枪里……子弹也不见了,不过车内找到了相应的金属弹壳,应该是用掉了五枚。”时繁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是不是微瞟顾北的反应。
警局里都知道顾北是个典型的“双重人格”,一面是冷峻一面是暴怒,面对这么大的情况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容易倒霉的应该就是他这个直系下属了。时繁想象了无数自己“壮烈牺牲”的场景,都已经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顾北只是皱着眉,还不待他多想,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顾北反应迅速地接了起来。
3
几分钟前……
水族馆今天停止营业,但因为今天正轮值班,保安在水族馆内四处巡查。忽然发现水里浮着一样东西,近视的保安走近一看,却发现水中赫然浮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生,他的头上戴着灰色的长假发,在水中飘散,皮肤由于持续在水中浸泡变得惨白,红色的眼妆没有退散反而愈加明显,配着那张雌雄莫辩的脸显得愈发妖冶,身上穿着一件古风的白色长袍,边缘以白色花纹点缀,高华无双。面色平静,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就像是被献祭的贡品一般。
“啊啊啊啊啊——”
他五官一下子扭曲了,发出惊恐的叫喊,手电筒一扔,连滚带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