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字一顿,疑惑的挑了挑眉,苏哲心中揣测着话语的意思,信守承诺他自然能做到,只是他不明白师父到底要让他做什么事情。
心中思量了许久,最后他还是应声答应了下来。他知道,错过这一次,以后怕是再没有任何一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好,现在在你面前的这堵墙上刻有一个阵法,你按照我之前教你的五行方位找到水坎泽兑,用手轻轻触碰。”
苏哲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墙壁上,以前他在佣兵会做寻宝人之时,便将五行之术记得滚瓜烂手,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老先生所说的水坎泽兑。
伸出手来,轻轻触碰,顿时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弥漫开来,还未等反应,接着墙壁之中就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
苏哲微微心惊,旋即白光涌现,下一刻消瘦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原地。等到他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另一座地牢之中,身前一片漆黑。
苏哲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然后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位置,那里依旧是一面墙壁,只不过在那墙壁之上,却是有着一副诡异的图案,一道道光线交织,形成复杂的纹路。
感觉着其上传来的雄厚源力,苏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股源力最少也是一位灵武者才能拥有,他猜想到了师父的强大,却不曾想会是一位灵武者。
“小子,还在发什么呆!”
在苏哲分神间,那苍老的声音忽然的在身后响起,转过头,然后在那漆黑的角落里,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而随着靠近,在墙壁之上那些微弱光线的照射下,那身影也是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秃头老先生,脸上的褶很多,一条条,一道道,像是蚯蚓爬过的沟壑,深浅不一。他没有胡子,不,严格来说有两根胡子,长在腮下,很长,在荧光下闪耀着银辉之色。
苏哲看到了破烂衣袍之下那只皮包骨的双手撑起的拐杖,洁白无瑕,像是白玉,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光泽。
仔细看才发现那竟是一根人骨手杖,而在老先生身后也是有着大量的森白人骨。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关押在隔壁房间的那些囚犯都被活生生的吃了。
难道这是真的?墙上的怪异图案不会是某种陷阱吧?难道他收我为徒是为了吃我?
想想就觉得可怕,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而这时,老先生似是看懂了苏哲心中的想法,面色阴冷的道:“臭小子,发什么愣呢?还要不要拜师了?”
苏哲心头一颤,视线豁然落在了老先生那光溜溜的脸颊上,“你你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呵呵,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老先生笑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许。
看着那光秃秃的脑袋,苏哲回想着这几年来跟他说话的声音,怎么看眼前的老头都和那声音有些不相符,尤其是那两根不知是不是胡子的东西,格外的抢眼,有点搞笑。
他想要拔,便伸出了手,但是忽然觉得老先生又有些可怜,所以在碰到那两根银色的胡须时,便是停了下来。
苏哲不知道那是不是胡须,虽然手指摸上去很柔软,但是其中的坚硬程度,有一种能破开巨石的感觉。他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自然也有些童心未泯,好奇的在老先生身上寻摸了许久。
“小家伙,懂不懂得尊老爱幼,你到底还要不要拜师!”脸色一僵,老先生忽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要,要,当然要!”
惶恐老先生突然后悔,苏哲的小脑袋急忙点动,他忍辱负重,受尽屈辱为的就是这一天。旋即屈膝一跪,便是一板一眼的对着老先生行了拜师礼。
老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搀扶起少年,一抹奸计得逞的怪笑在脸庞飞速闪过:“好了,我叫耆沧炎,以前的人都称我耆老,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以后专心修炼,我让你做任何事你都必须照做,即便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苏哲皱了皱眉,这是他之前答应过的承诺,只是在看到老先生的模样之后,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吧
不管对与错,现在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行了拜师礼,就注定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师父。
心思着,耆老转过身蹲在了地上,不知摆弄着什么,过了许久方才站起身来。苏哲微微低头,目光也是落在了耆老脚下。
“这是”
那是一副图案,和之前在墙壁上看到的图案大致相近,不过其中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望着那青石之上的怪异图案,苏哲疑惑的问道:“老师,这是什么啊?”
耆老瞥了瞥少年,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这是咒,也可以称之为阵。”
“阵?你说的是咒阵?!类似于佣兵纹徽的那一种?”苏哲震惊了。
在星武大陆上,除了最常见的武者,还有一种凌驾于武者之上的职业,那就是咒阵师。
咒阵师,顾名思义就是能够依靠不同的咒,布置出各种各样的咒阵,在这些咒阵当中,有攻击咒阵,有防御咒阵,也有类似于佣兵纹徽的传送咒阵。而任何一名咒阵师,在大陆上都是无数势力不惜代价争抢拉拢的,而刻在纹徽上的咒阵,据说在各大拍卖会早已被炒到了千万金币的天价。
正因为如此,咒阵师越发的被人尊崇,不论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咒阵师能凌驾于武者之上,并不仅仅因为它的稀有,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实用。咒阵师不仅可以布置各类攻击咒阵及防御咒阵,同时也能将咒阵刻于各类武器当中,从而加持武器的破坏力,使得武者大幅度提升自身实力。
当然,除了武器,咒阵也能制成各类阵图,在对战当中,随手丢一个阵图出去,不仅节省了布置咒阵的时间,同时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阵图亦能用于丹药的炼制,从而大幅度提升丹药的药效。
但是,想要成为咒阵师,也有着诸多的苛刻条件,即便是在星武帝国的神周公国,咒阵师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那老师,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咒阵”压着心头的激动,苏哲吞了吞口水问道。
“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想要学习咒阵,你还早着呢,你先凝结神识再说吧。”耆老翻了翻白眼,“你身前的这个咒阵,是凝聚源力的阵法,现在的你虽然只能依靠着聚源阵引源,不过当你凝结神识寻到自己的命星,届时就可以借由聚源阵引星唤灵。”
听着,苏哲暗暗咂舌,寻常武者只有达到灵武阶段链接命星之后,方能形成星海聚星纳气。有这种咒阵在的话,那他岂不是不用依靠丹药的辅助了吗?而且这才只是一个一级的小阵法,若是高级阵法岂不是有毁天灭地之力?!
“那我要从哪里开始?”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习练咒阵,苏哲不免有些失落,不过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唤醒星络之后,立马也是便是精神起来。
“这个不着急,你先听我说。”
见苏哲神色变得认真,耆老接着说道,“你生来天乔地奎二脉共存,所幸被废除的只是地奎一脉,虽然不能进行炼脉段体,但可以直接跳过,进行凝神。你剩下的时间不多,呆会儿,我便会把凝结神识的方法告诉你,你能不能领悟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这是习练咒阵最基础的部分,同时也是最考验悟性的部分。因为时间的缘故只能讲述一遍,所以你必须认真的听,如果你不能成功凝结神识,那我便没有理由在教授你咒阵。”
“当然,如果你成功凝结神识,那么你在接下来习练咒阵便会轻松许多。所以,十天的时间,真的不多。”
“好了,时间不多,你先坐下来吧。”
耆老指了指身前的咒阵,待苏哲静静做好之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人有五感六觉,除了五感之外,六觉是人对整个世界人知的基础,但在六觉之外,还存在着三觉,心觉,灵觉与神觉,这三觉虽同为神识,但修炼的方式与作用也各不相同。”
“你之前陪我下棋所感悟的便是心觉。”
“心觉,心之本觉,以心感受天地万物,从而凝结神识内涌外放,这是大陆上最常见的。而神觉,则是传说中的一种神识,这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今天,我单要讲的是灵觉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咒阵师,灵觉是基础中的基础。”
“灵觉不同于心觉,灵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明觉之力;湛兮,似或存。”
耆老说完,不再言语,深邃的目光看着少年鼻息间若有若无的呼吸,那素来没有多少情绪的古板面孔,渐渐露出一丝惊愕。
“只用了三个呼吸便能进入入定状态,怕是那有着逆天怪才之称的王夫怕也是不过如此吧!”
耆老心里感叹道,同时也开始有些期待少年接下来的表现。然而他刚刚寻思完,少年却是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神色茫然的问出了一句令他吐血的话。
“老师,“湛兮,似或存。”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