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高兴不已,手中长剑挥舞,刺向楚天遥小腹,楚天遥也不反击,举剑一封,朱厚照剑尖正刺在他长剑上,只觉得寒气正由着他的那把青剑不断地传过来,自己正要经受不住,也不见楚天遥使多大力气,他手中的佩剑不知是因为震荡还是因为寒气崩坏,居然从中断成两截。
朱厚照虽然爱玩,但却不是莽夫,眼见剑断当下立断将半截断剑掷向楚天遥,自己同时往后退开三四步。
“小贼使妖法,大伙一块上啊!”一旁的吴经见皇上后退,立刻号召侍卫群起而攻之。
“没完没了!”楚天遥剑刃在空中划圈,一阵剧烈的寒气在空中散开,众侍卫也不敢向前,站在剑圈外按兵不动,待有个别胆大的要上前,刀剑都连着鞘,却怎么也拔不出剑来,原来楚天遥刚刚那一个剑圈,竟把所有侍卫的兵器都冻住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这是什么戏法?”朱厚照拍手大笑,盯着楚天遥兴致勃勃的样子。
吴经大感不妙,再下去只怕皇上要带楚天遥回京城让他教变戏法都有可能,立刻呵斥众人再上。
侍卫们无奈,只好将心爱的绣春刀当作烧火棍,一棍棍砸向楚天遥。
楚天遥于闪避之中,感觉地窖堀室内,戾气大盛,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传来,只怕敷歌出事,心急之下,道袍一挥,袖子中飞出一道白色符咒,手指钳住符咒,念咒施法,符咒往空中一撒,顿时消失不见。
众人还不明白他在做些什么,这时,天上竟然下起鹅毛雪来,朱厚照抬头看,此时正值夏暑,烈日当空,怎么突然间就下起雪来了,再细看,下雪的区域竟然由前院这方寸之地慢慢延展,不一会儿,所见之处皆下着雪。
“好戏法好戏法!”朱厚照不禁赞叹,一见他嘴吐白气,他的手下立马呈上大衣手炉。
雪越下越厚,片刻之间已淹没脚踝,这咒法就是因为难以控制,施法之后会影响一城之内的气候,不到情急之下楚天遥才不想用。侍卫见他的“妖法厉害”,就算吴经再骂,也不敢再贸贸然上前。
只见楚天遥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双手掌心相对,各自伸展,脚踏踢斗步,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雪越来越大,白茫茫一片渐渐迷了眼睛,积雪开始往楚天遥身旁涌动,吓得众人纷纷退开,积雪包裹住他全身,只能从雪人之中看见他的双眼。
突=突然,嗞地一声,积雪轰然倒地,楚天遥却不见踪影。
“哪去了!快找!”吴经急道,应劫跟他说要是放跑了这个人,自己恐怕性命不保,关键时候皇帝都是假的,自己一条贱命才是真的。
侍卫纷纷在雪堆中搜索,但始终不得,就在楚天遥消失之后,天上又是烈日当空,积雪片刻之间就化作一滩滩积水。
吴经脸色越来越难看,侍卫也拼命搜寻不敢说话,眼下也就只有朱厚照一人高兴得起来了。
“厉害厉害,来去自如!”朱厚照解下大衣手炉,对吴经说:“你给我听着,把这人活着给朕带来,要是找不到,就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吴经唯诺道:“是……”
另一边,楚天遥已经行进到地窖之前,正要撞开窖门,却有一块巨岩飞来,楚天遥一个后翻前脚踩在巨岩上,借力跃开。
借力踩在巨岩上那一脚就震得他的脚发麻,这般蛮力,不知是谁偷袭。这时,落在地上的巨岩翻滚开来,不断撞击左右两侧的通道,落下无数颗碎石,碎石跟巨岩在一起,落成一个三五人高的巨人。
“你是此处山神?”楚天遥问道。
石巨人一言不发,巨岩做的脑袋上,射出两道渗人的红光。
“既是山神,怎跟妖怪为伍,退开!”楚天遥斥道。
山神摇摇头,指了指巨岩上一道细微的文字,那是缚灵的咒法。
原以为那蛇妖是只道行高深的妖怪而已,居然还会用法术,肯定跟道家名家大有渊源。楚天遥还在揣测,山神用石头落成的巨臂已经砸了过来,楚天遥举剑硬生生接下这拳重击。
“我现在没空帮你解咒,你先睡一会,事后我自会来救你。”楚天遥将石拳顶开,举剑受好门户。
山神狂暴起来,双臂不断挥舞砸向楚天遥,震得地窖像是地震一样。
楚天遥施展,剑尖垂下,浑身不着一力,石拳发起的风压吹来时,他便轻描淡写地往旁侧滑开,步法细腻,犹如游鱼,山神几十下重击,悉数落空。
“得罪了!”楚天遥举起剑来,跳上石臂,剑刃在石臂上划过,一道雪线疾走延伸到山神脸上,正中巨岩上的缚灵咒法处。
山神随即动弹不得,楚天遥从他脑袋上跳下,他虽知道山神中的是缚灵术,但却不知道蛇妖是用何物缚灵,眼下也没有时间细细解咒,所以他索性攻其不备,趁机用剑的寒气封住咒法。
楚天遥已经闻到地窖深处那股尸臭味,深知不妙,立马往蛇妖所在奔去。
地窖深处,应劫正在做法。
他手掌一捏,掌心的收鬼符裂开,罗敷歌的魂魄逃了出来,没待她看清现状,应劫两指掐着两根红线,手指一弹,罗敷歌被绑在柱子上。
“你是谁,”罗敷歌问道。
应劫冷笑着没回答,手指掐算道:乙未年七月十五,子时。
“你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罗敷歌吓到,应劫所说的,便是她的生辰八字。
应劫在法坛摆上一个通体乌黑的玳瑁,持红笔在玳瑁上写下她的生辰八字,再屈中指无名指,手呈法印从她身上吸走一丝灵气,灵气打入玳瑁之中。
“该唱出戏了,是吧,小缘。”应劫对罗敷歌说道,他从一旁一个小瓦罐里倒出一些气味作呕的油液来,泼在玳瑁上,玳瑁壳上滋滋作响,敷歌也冒出乌烟来,痛呼惨叫。
只见罗敷歌的头发越来越长,双唇指间变得红黑不分,指间像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扯得她手指变作一滩烂肉。
“尸油炼鬼尸,果有奇效。”
哐当一声响,地窖被破开,寒气迎面而来,寒气之中,是怒不可遏的楚天遥双目爆红持剑而来。
“怎么好端端下大雪了?”步虚谷不解道,就算是有人施法呼风唤雨,也没几个人能在片刻之间唤来这样的鹅毛大雪啊。
他还不知道这雪就是楚天遥施的法,庆幸的是,这雪只不过一阵就消融了,不然自己背着这么一把重剑走在雪地里,还没找到蛇妖自己就怕先累死了。
“嗯?”渐渐消融的雪地里,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倒在地上,看样子像是死了。
步虚谷急忙过去,探他鼻息,还活着,急忙摇醒他:“喂,老伯老伯!”
老头慢慢醒来。
“老伯,你怎么睡在这里。”
“娘的,老子辛苦赶路来扬州,一路都没闭过眼,娘的,怎么好端端下大雪了,老子最怕冷,一冷就犯困犯饿,一时大意就睡着了。”
步虚谷还没听说过有一时大意就能睡在雪地里的说法,就要不理他继续赶路,老头子想要站起,却腿脚发软摔了下去。
“哎呀好饿,饿到都走不动了。”
步虚谷见他还真的虚弱到嘴唇都发抖了,无奈之下从兜里摸出两个馒头:“老伯,我这有点吃的,给你吧。”
老头也不客气,结果馒头就一顿啃,步虚谷正要转身离开,老头咽下馒头叫住他。
“等一下,你这娃娃倒好心,跟其他人不一样,跟老子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将来有机会,老子一定会还你这恩情。”
步虚谷客套地笑笑,心想一个这样的人还能还什么恩情,但还是礼貌说道:“我姓步,名虚谷。老伯您高姓大名。”
老头吃渴了,捡起地上还未融化的雪块当水喝:“我没高姓大名,你就叫我觜火吧。”
步虚谷点头离开,继续上路寻找大师兄跟蛇妖的踪迹。
老头嚼完嘴里的雪块,拍拍肚皮站起来:“好,吃饱了!该去找应劫了!”
老头咧开嘴,呼一口气,舌尖处火花跃动。